坠入爱河后,贵妃却说都是骗人的第434章 剖析
四目相对间,天青朗月下。 寂静无声,又仿佛浪声涛涛。 或许是谁的心跳声过于猛烈。 长鱼姣抬手按了按脸上面具,声音轻渺渺的透着懒, “月公子是迷路了?” 从热闹街头迷路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山。 朝瑾迟疑中没有选择为自己辩解,正想比划呢又担心此处太黑,长鱼姣看不清他的手势。 短暂的沉默后,朝瑾脸颊有些发烫的走回擒雷身边,照旧是用大包小包的玩意儿将擒雷的脑袋盖住,还强硬的按下了它不满想要昂首嘶鸣的动作。 从一只小荷包中朝瑾取出了两颗硕大夜明珠。 朝瑾在心底幽幽叹息。 都不是蠢人。 即便他白了发,又装哑巴。 可他究竟是谁实在明显。 或许他们是一样的,对视的一眼便能在人潮认出对方? 朝瑾将泛着幽光的夜明珠取出,走回长鱼姣身侧。 略作沉吟后将两颗夜明珠一左一右搭在了长鱼姣轮椅的两侧。 霎时,天际月色便好像尽数流泻在长鱼姣身上,照过她柔软的发,蔓延至她铺散的裙尾。 朝瑾不自觉的嘴角,他的姣姣怎么都好看,享天地灵气铸成的灵秀人儿。 连月色都忍不住为她心动。 长鱼姣憋在喉间的话因为这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而彻底咽了回去。 院中有烛火,燃之可照明,是她们这些俗人的作派。 用夜明珠照明,才是故人之态。 长鱼姣觉得有些好笑,瞥了一眼轮椅两侧,将她这方小天地照的明亮的夜明珠,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朝瑾在这一声笑中后知后觉的品出了几分怪异,旋即怔了怔,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倒是在不知不觉间学了朝玄羽的做派。 不过,看起来不赖。 朝瑾藏着私心,长鱼姣身侧才有光亮,他便理所当然的靠近了些。 修长手指翻飞,比划着回答长鱼姣方才的问题, 【不是迷路,只是追着月色走。】 长鱼姣抬头看着月,并不对他这样暗自撩人的软语心折,点了点身后的小院, “桌上有酒,月公子可愿与我对酌?” 朝瑾自然不会反对,越过长鱼姣走近小院子,下意识看着这几间简陋的小木屋。 不防寒不避暑。 应当还有蚊虫之扰。 朝瑾抿了抿唇,有些探究的再次从几间紧闭着的房门口打量过去。 光明泪说的那个小白脸,是不是也拥有一间屋子? 这个夜晚,大雍天子忽然有些嫉妒。 嫉妒有个小白脸,占了本该属于他的屋子。 乱糟糟的酸意被朝瑾强压下,只是带着酒回到长鱼姣身侧时,身上冒出的哀怨简直藏都藏不住。 两只酒壶没有酒杯,朝瑾在递给长鱼姣酒壶前,先将其中一只酒壶中的酒往另一只酒壶倒了倒,晃荡着感觉只剩下一个瓶底的酒了,才将这只酒壶递给长鱼姣。 他记得长鱼姣酒量不太好。 年宴那日浅饮了几杯她就醉了。 醉了也好,醉了才会说喜欢他。 自相识至今,那是她唯一一次说,喜欢阿瑾。 但她醉了,醒后便什么也不记得。 朝瑾心里的难过咕咚咕咚的冒泡。 他从前并不这样斤斤计较。 计较一间屋子,计较一句喜欢。 可他如今藏不住,在长鱼姣跟前他就好像成了稚童。 什么都藏不住。 或许是有些恼自己,朝瑾将酒壶递给长鱼姣后,便一撩衣袍干脆在草地席地而坐。 如果是在梦中,他一定会靠上长鱼姣的腿,如今他不敢,便只能坐在长鱼姣腿边,转过头抬了酒,主动和她的酒壶碰了声。 清脆的声音在二人之间回荡一声,随之而来的便是长鱼姣的轻笑。 垂下眼睫看月,又在月的动作中笑着灌了自己一口酒。 朝瑾也跟着喝,酒液入喉才发现这酒竟烈的狠,错愕的看向长鱼姣。 只见她薄薄白嫩的肌肤几乎是瞬间就透出了粉色。 不等朝瑾劝诫,长鱼姣便按了按第一次尝到这样烈酒的唇,懒洋洋的将自己更好的窝近轮椅中,发出一声喟叹, “我从前总有一个梦。” 在长鱼姣泛着笑意的怅惘中,朝瑾只是静静的抬头看她。 “我想,有一位快意江湖的侠士,手起刀落,将那些恶人都诛杀。 不在意律法朝廷,一刀一剑,腰间一壶酒,在天地间潇洒来去。” 长鱼姣素白的指尖摩挲着酒壶,垂下的眼眸叫朝瑾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只是在沉默中又提起自己的酒壶,和长鱼姣的酒壶碰了碰。 这一次长鱼姣没有再喝。 “我有许多事都是不敢做的,其中一件便是不敢喝酒。 它会让人反应迟钝,失去该有的敏锐,而失去的那一份敏锐便可能要了我的命。 其实也没有这样严重,只是下场不过是死了入地狱和活着入地狱的差别。” 朝瑾的眼神变的凝滞,他想起了李进李西的供词,藏在身侧的手猛的握拳,有些狼狈的转过头不敢再看长鱼姣。 面容姣好的孤女在流浪中最难抵御的便是那些恶心的欲望。 若不是长鱼姣足够狠心,在被戏班子收留后,夜夜溜出他们给她安排的屋子,不管酷暑还是严寒,都逃在马厩睡去,有些事或许真的无法避免。 长鱼姣没有去看月的神情,她只是,一个人许久。 她的骄傲不准许她乞怜,她也永远学不会去向旁人揭开伤疤。 只是在离宫的这些日子。 在平静到没有目标的日子,长鱼姣才终于觉得疲倦。 不是心如死灰的枯槁,而是太多年太多年积压下的郁气在这些悠闲的日子中,从骨头缝里钻出。 她想她总是要好好活着,却在看过越来越多鲜活的普通人后忽然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好好活着。 “我这人戒心深重,不相信旁人也不相信自己。 每一份好都要有迹可循,我试着坦然接受却发现,原来这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