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爱河后,贵妃却说都是骗人的第194章 以退为进
茫然不解的小狐儿,连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朝瑾心中本有些彷徨的不安,在长鱼姣这样可怜无助的询问中,缓缓变得坚定。 为什么会哭呢。 是因为在乎。 始终纠缠于贵妃,是因为众人眼中,贵妃是他最在乎之人。 耿耿于怀他对贵妃的处置不够严苛,是因为在长鱼姣心中,他更在意贵妃。 尤记得初相识,只是拭汗,害羞的小狐儿都要宫人背过身去才肯。 如此青涩羞怯,她又怎知何为喜欢带来的牵肠挂肚,惴惴不安。 “皇上待姣姣,要耐心些。” 志得意满的帝王眼中浮现出掠夺光芒,在想起长鱼野诚恳的请求时,微微收敛了半分。 本想朗声对长鱼姣宣告,她的泪,她的不安,皆是因为喜欢他。 长鱼姣喜欢朝瑾,所以才会哭,才会分外在意贵妃。 也在长鱼野提醒的“耐心”中,渐渐散去。 无妨,只要知道小狐儿心中有他,又何必在此刻逼她认清心意。 总归他年长她许多,慢一些,教她学会信任他,教她学会依赖他,再认清心意岂不是更妥当? 这般想着,春风得意的朝瑾眼神越发的柔和,就连举止都收敛了许多轻浮,变得庄重而认真起来。 顾念长鱼姣总是羞,便只用指尖缓缓按去泛红眼尾渗出的泪珠,旋即克制的,微微俯身。 额心与长鱼姣的额心贴了贴,带着前所未有的柔情与慎重。 “姣姣,是朕做的不好,姣姣生气了,才会落泪。” 长鱼姣眼中的不安缓缓消散些,眼中的忧伤也逐渐褪去,变得清明起来。 将其变化看在眼中,朝瑾又在心里不由得叹息。 警惕狡猾的小狐儿,究竟是有多害怕自己对他动心呢? 如果贵妃是她不安的源头…… 朝瑾敛下眉,很是认真的思考了许久,才握着长鱼姣的肩头,郑重的开口, “姣姣,朕不欺瞒你,虽后宫不得干政,可前朝后宫总也无法彻底撇清关系,温宁昭于此时节为朕推行新政,朕……短期不会废了贵妃。” 说话间,朝瑾的眼神不由的变得紧张,及至最后,甚至垂下眼不敢去看长鱼姣眼中流露出的失望。 也正是因此,没有看到长鱼姣眼中的清明。 哪有半分恋慕他,却又不安,胆怯的忐忑呢。 “朕知姣姣委屈,但朕……不愿再轻易许诺眼下完不成之事,再让姣姣失望。” 长久的沉默中,朝瑾的心一寸一寸的下沉。 苦涩逐渐涌上心头,可朝瑾却有些束手无策。 温宁晚是他一手调教成的合心模样,随其后蠢笨做下种种恶事,让他对温宁晚失了最后半分温情,可她依旧是温宁昭于世间唯一的亲人。 温宁昭智多近妖,是他极好用的刀。 抬手拂过长鱼姣耳畔青丝,朝瑾听见自己淡漠中夹杂苦意的声音, “姣姣,朕是真无情。” 即便确认了自己对长鱼姣动心,可朝瑾心底清明。 他不会为了长鱼姣妄动前朝。 他可以为她提拔有能之士,如长鱼野。 却不会为了她,彻底让温宁昭寒心。 说他无情之人千万,却原来在心动之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无情,是一件如此煎熬之事。 始终不敢抬眼看长鱼姣,朝瑾只是将其揽入怀中,轻声的叹道, “姣姣,是朕不好。” 长鱼姣将脸埋在朝瑾怀中,听他胸膛剧烈跳动的心脏,难免觉得朝瑾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风流的坦荡,无情的坦荡。 却又能在承认自己无情的同时,确认自己的喜欢。 是的,喜欢。 多讽刺,在朝瑾诚恳的道明自己无情之时,长鱼姣方才能够确认,朝瑾喜欢上了她。 只是这份喜欢在权衡利弊中,被压缩成了极小的一个角落。 可同时长鱼姣又很羡慕朝瑾。 羡慕他的肆意,羡慕他的自信,更羡慕他灵魂的充沛。 手握权柄是朝瑾自信的一部分,更多的是朝瑾生来便不缺爱这种,贫瘠之人才分外渴求的虚无玩意儿。 金尊玉贵,千恩万宠长成的帝王。 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 海晏河清,天下承平的宏伟志愿。 再不济,君子六艺,琴棋书画骑射,凡他所愿,皆无不可及。 曲水流觞,品茗弄香,点茶挂画。 他的世界实在缤纷有趣,有趣到,情情爱爱不过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笔。 真是,让人嫉妒的幸福。 长鱼姣阖眼,慢慢抬手环住了朝瑾的腰, “我早便说过,不要敷衍我,你总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驯服这样幸福的帝王,让她成为他的主宰。 真是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 她的一生被毁的彻底,总该用世间极致的爱来弥补。 “嫣芳仪,郁婉仪,玉贵仪,贵妃,她们加起来都不如我好,对不对?” 长鱼姣从朝瑾怀中退出,漂亮的眼眸如被水洗后的天空,澄净的能直入人心。 狡黠的灵动更是让朝瑾绷紧的心弦不由自主的放松开,旋即朗声笑起, “是,谁都不如姣姣好,加起来也比不上姣姣分毫。” 长鱼姣欢愉的弯了眼,弯成一弯小月牙,可爱的紧。 带着阴霾散去的轻快,看得朝瑾不安的心也渐渐趋于安定。 他偏爱热烈璀璨,总是不耐让自己陷入纠结缠绵的情绪。 论起来他为长鱼姣生出的烦思最多,可看着长鱼姣眼下模样,却又不免为她生出几分忧虑, “姣姣,就这般与朕和好了?” 不需要晋个位,加封一下亲眷,只是因为他的不敷衍,就和好了? 轻松的让朝瑾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恍惚,甚至忘了上一个矫揉造作对他说“妾不依”的后妃,至今还在冷宫哭哭啼啼。 长鱼姣偏过头,并未思索太久,笑若春花般烂漫天真的推开殿门,任由风雪呼啸而来,自己则是轻步转身,躲到了朝瑾身后。 在朝瑾回头看她时,方才很是乖觉信任的抿着唇,露出带着几分羞涩腼腆的笑意, “往后你都要为我挡风雪,我才与你和好。” 这还真是“挡风雪。” 被长鱼姣很是孩子气的举动逗笑,朝瑾对着殿外候着的宫人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上前。 转过身任由宽实的身躯为长鱼姣将殿外风雪悉数阻隔,复又垂首认真的看着长鱼姣, “废其贵妃位,让她做惠妃好不好。” 长鱼姣轻缓的眨了眨眼,并不做声,只是一双眼泛着细碎的星光盯着朝瑾看。 被这双眸子看得心越发软,朝瑾俯身,微有凉意的唇印在长鱼姣额间。 “传朕令,永宁宫温氏,心狠手辣,谋害皇嗣,即日起,贬为惠妃。” 朗声说罢,朝瑾一双眼亦是亮晶晶的闪烁着光芒,浑似讨好主人而叼了大骨棒来的大狗。 长鱼姣踮脚,在朝瑾期待着闭上眼时,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眼疾手快的捞起刚刚溜达到二人身侧的赤狐玉腰奴。 将其一拎,往朝瑾面颊亲了一口,旋即笑道, “我心甚喜,奖你一只赤狐。” 说罢将一脸茫然的玉腰奴往眼神哀怨的朝瑾怀中一塞,脚步轻快的越过朝瑾向外走去。 瞧,义正言辞的帝王。 喜爱不足够朝瑾为她放弃利益。 以退为进,给他主动展现英雄气概的机会才可以。 真是,虚荣的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