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裙子的遗憾第73章 厂庆日
马上就五一了,五一过后紧接着就是五四,既是青年节又是厂里的厂庆日,今年酒厂已经五岁了,自成立以来,酒厂一步步按部就班的成长着,没有让出建立时领导们的雄心大志失望,工厂不仅仅养活了一大群的职工,还为国家税务增收,成了一个响当当的厂。 酒厂的这些成绩离不开最初领导们的政策方针指向,更离不开新一代领导者的不断创新,让酒厂的名气变得更大。 今年的厂庆日,厂里邀请了州文工团的演员们来厂里为大家表演,光搭建舞台就用了好几天的时间,依然是在篮球广场上,只是升高了舞台高度,看起来更加正规,甚至还搭了个临时的化妆间。 职工们很乐意看到专业的演员表演的节目,娥子也一样,她本身也不擅长表演,过去厂里搞活动她也是跟大家一起被赶鸭子上架。今年不用表演,不用排练,对她来说是一种轻松。 不过娥子还是在酝酿着写一篇报道,作为厂里的通讯员,给报社和上级刊物投稿她很乐意,今年她已经完成了上半年的投稿任务,娥子其实把这件事情当做自己写作的练笔行为。 她写的小散文《闻香》在州报上刊登了,这是一篇娥子写的关于酒在发酵过程中,酒一天天的变化,酿酒师们对酒的期盼,酒从封坛开始,每一个过程都充满了神奇,娥子作为一个闻香人,与酿酒师一起每天透过闻和听来判断酒的演变期。 娥子想自己不管在哪个岗位,都要把工作做好,作为检测员,她的监测工作一定不能出错,作为厂里的通讯员,一定要把厂里最阳光的事情写出来,能不能刊登是后话,写不写却是她的职责所在。 最近她也是脚打鞋后跟,忙的团团转,成波在忙着装修房子,可是还得回塔桥看一下,自己就得跟着跑,去帮着做饭,几头事情一起干,刷墙的师傅已经把墙皮铲了,在打腻子。娥子想要是没有成波,自己真不行,成波爸爸和她妈来了一次,也帮不上忙,住还成问题,就又回去了。 他妈说等成波上班,她就过来,她去盯着,比娥子强,娥子暗笑,肯定比自己强,自己也不懂,师傅们蒙她很容易。 尹翠玲怀孕虽然不害口,可毕竟是孕妇,自己还得照顾啊!即便是过去互相不待见,娥子也做不出不管不顾,何况现在喊着师傅呢!做师父的那还不得好好照顾? 她的短篇小说《阿依努尔—自由的风》已经完成,准备投稿小说月刊“今古传奇”,她把小说寄给了以前函授班的老师,希望老师能帮她审核一下,娥子随信给老师寄去了阿肯妈妈给的奶酪,成波笑她,说她挺会送礼的,奶酪算是比较珍贵的东西了。 娥子每天都在做梦,就是不知道哪个梦会先来。 五四青年节,年轻人的节日,这一天厂里早早地锣鼓喧天,老领导们都被邀请来了,娥子看到罗老师了,前几天她和成波去总场机关家属住区,去看望罗老师,罗师母还给他俩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娥子不想和罗老师有关于工作上的牵扯,她就想纯粹的跟老师做师生,自己进步老师高兴,就像自己在写作上有进步,经常有作品发表,罗老师就高兴。努力工作那是自己的态度,不能丢了老师的脸。 一朝天子一朝臣,成波说还是不要为难老师,自己又不擅长职场钻营,在检验室挺好。 她没有去找罗老师,节目开始的时候,娥子和英子他们坐在后面,专业的演职员,肯定比厂里职工们表演的好看了,唱的、跳的、说的,水平不是一星半点的高度。 厂里的领导们和邀请来的领导们都坐在前面的中间,舞台搭建中间很宽的地方是领导们坐的地方,摆放着凳子,职工们基本是坐篮球场的看台。 娥子和英子把宿舍的椅子拿出来坐在最后,预备不好看就偷溜回去。 忽然,英子胳膊肘到了娥子一下,“你看那,” “哪?看什么?”娥子四处张望。 “看哪呢!那里,厂长,还有那个宣传科长,” 娥子是知道的,宣传科长是从外面来的,长得很妖娆的一个女人,三十几岁,那么大岁数了,说话听声音总是嗲声嗲气,娥子没跟她说过话,说起来自己通讯员的事情应该归宣传科管,可是他们也没怎么管过自己关于投稿的问题,每次稿件都交给了郝志清郝书记。 英子扒着娥子的耳朵小声说:“他俩在一起,怪怪的。我听我们办公室的尖酸女说刘婷跟厂长有一腿。” 娥子一副惊愕的表情,似乎不信,“不会吧?”她伸头看着,宣传科长的手在厂长的的腰上戳一下戳一下的,厂长轻打她的手,脸上笑着看罗老师,还低声跟罗老师说话。 “你看嘛,那货,尖酸女消息多,不会错,是吧?不分场合,没一腿谁信?” 娥子没吭气,她也听尹翠玲说了一嘴,可是她还不信,厂长怎么说也是一个看起来正直的人,怎么能干那事?今天阳光之下,众目睽睽,太污垢了,娥子把脸扭向身后,有多少人在看?她没想到最先掉入深渊的是厂长。 “现在厂里乱七八糟的,听说宣传科就是去外面推销酒,他们推销出去是有抽成的,吃回扣的,不是纯粹的宣传了。”英子四周看下,大家都在关心舞台上的节目,英子猜想肯定很多人都知道,装着不知道。 娥子看着舞台,听着英子的话,“你不要跟着人去宣传,在外面少说话,免得人家说是你说的,怎么说你也算是吃了照顾的。” 娥子看英子不在乎的表情,用手捣了她一下,“听到没?尖酸女是个是非头子,爱说闲话,你听听就行了。” “嗯,知道了,以前还挺遗憾你没去成宣传科,如今看来这个宣传科就是一个大酱缸,连厂长自己都陷进去了。” 娥子不想再说这事,“他们的舞蹈还没成波他们塔桥的牧民跳得好。”娥子看着舞台上正卖力跳舞的几个演员,服装倒是很鲜艳。 英子没看娥子,她不知道牧民跳舞,也没看过,眼前的舞蹈就很好看。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眼睛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有人在娥子背后戳了一下,娥子回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来嘛。” “我前天回塔桥,把摩托车骑来了,安排好工人们,我没事就来看看,呵呵呵,感觉还没你们演得好。” 英子斜翻他一个白眼,“人家是专业的,你会不会看?” 成波站一边笑着不说话。 娥子站起来,“嘻嘻,专业不专业的,主要是贵在参与,参与进去就热闹。人家这些人到哪表演都是一样的,专业性他们当然是好的了,但是看参与进去,还要是我们自己。”娥子说道。 “就你俩能,你就护着他,见色忘义。”英子拉一下屁股底下的椅子,似乎要跟娥子拉开距离一般。 娥子对成波指了指椅子,对英子说:“英子,我不看了,我回去了。” 英子嘘她一眼,“哼,成波一来,你就不看了。” 娥子转身走,“我一会跟成波回州上,你去不去?要去咱们三个一起坐他摩托车。”成波提起椅子跟在娥子身后。 “我不去当你们电灯泡,去去,你们走吧!我就在厂里。” “走吧,”娥子又回身拉她,“我想起来,咱们去看下小不点。刚好下午不上班。” 英子恋恋不舍看着舞台,成波已经走到了楼下,正跟徐卫东说话,现在两人都在搞房子,共同语言多得很。 英子到底也站起来端起椅子回来了。 “没什么惋惜的,回头跟娥子到塔桥来,古尔邦节,热闹的很,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民族舞,”成波对依然回顾的英子说。 “可以呀,那我们也去,”徐卫东喊着。“什么时候?我带我家李幼花一起去,” “又没请你,你高兴个啥?”英子一边往楼上去,一边不忘怼徐卫东。 成波大笑,“哈哈哈,” 徐卫东也不生气,也不理英子,“我去把王海的摩托车骑过来,他肯定要陪领导们,让他坐车回去。”他对上楼的英子喊:“一会儿我带你,” 四个人到了新房,粉刷师傅正在刷墙,木工师傅搬到了外面,厨房里的瓷砖也已经贴完,还给厨房吊了顶。 “这么快啊!半个月没来,好像都干完了。”英子看着刷墙的师傅说道。 “这才第一遍,一遍完了至少要等晾干了才能刷二遍,要三遍呢!”成波在一边说道,娥子是什么也不懂。 “有工人,有钱,就好办事。”徐卫东一边说道。 “那你家的呢?”英子问他。 “他家是楼房,没那么多活。不过我和他换着师傅干活,两不耽误。”成波说。 “小样,还挺有福气的,住楼房。”英子努着嘴对徐卫东说。 “小房子,小房子,不像成波这样的,大气,有院子,我的小。” “成波,房子好了,就可以结婚了吧?”没等成波回答,她又问徐卫东,“你是不是也要结婚了?”忽然她自己笑起来,“干脆你俩一起结婚算了。” 娥子嗤笑英子,“你像个神婆一样。”她转头对着成波和徐卫东,“你俩别理她,结婚大事还是得和父母商量,反正我们日子怎么也得秋天了,房子还得空一空。” “就是,我家老丈人说和我爸妈一起定日子。” “我家也这样。娥子她妈说让我爸妈定日子,这里还乱七八糟的,等房子搞得差不多了再去定日子。” “成波,你去买个蹄髈回来吧!给师傅们改善下生活,徐卫东你也在这里吃饭,吃完再回去。”娥子安排着,“英子,咱们吃完饭去看看王晓,” 娥子和英子两人在临时做饭的地方忙着洗菜切菜。院子里的小白菜被成波盖了薄膜,长得很好,娥子喊着徐卫东给小白菜定苗,定下的苗都可以烧汤了。 娥子看着以前的杂货间,门做成了窗户,她心里很是舒心,每次来都不一样,眼看着就要完工了,成波说三遍墙刷好,就安装家具,师傅们都已经下好料了,成波说要夏天结婚,要让蛾子穿上夏天的裙子,穿上精致的礼服,做一个美丽的新娘。 娥子炖了一大锅的猪肘萝卜,荤素四五个菜,成波留下了刷墙的师傅一起,八九个人围成一大桌,成波和徐卫东陪着师傅们喝了点酒。 成波心里郁闷,看着娥子什么也不能干,每天乱糟糟的人群,别说亲了,就是抱一下都没机会,他像个怨妇一般偷瞟娥子,与娥子目光接触,娥子对他莞尔一笑,让他更是心起意动,心猿意马。 唉,娶个老婆太不容易了。 娥子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也不再看他。 娥子和英子回到厂里,一些职工跟文工团的人一起拆卸舞台。 两人进到宿舍里,两人又急急去洗了个澡,再次回到宿舍,这才一身轻松,英子躺在床上,懒懒的伸个懒腰,她嘴里嘟囔:“真舒服,”看着还在吹头发的娥子,一头长发随风飘舞,站在那侧着身子,姿势优美,“真羡慕你,娥子,长得漂亮,瞧瞧,这一头美发也好看。怨不得成波,你这迷人的样子他怎么能逃脱?” 娥子不看她,装着没听到,专注的吹着头发。娥子不喜欢烫头发,英子虽然现在不是爆炸头,可也还是烫的头发,每天就在她的头发上鼓捣。 娥子放下吹风机,把自己书桌上的东西整理好,她今天不想写也不想看书。 “你说,今天厂里这一场要花多少钱?”英子抬起头问。 “我哪知道这行情,” “曹厂长太爱慕虚荣了,今天你说的参与,我觉得很对,自己厂的事情,就应该自己厂的人热闹,” 娥子坐到床上,弯腰把床上的被子拉开,也躺到床上,“大概厂长是想搞得动静大点,邀请那么多人来,总要有些轰动性,对,应该就是这想法。”娥子又起来下地,坐到桌前,把本子拿出来,写了几行字,今天没看节目,怎么写报道?明天还得去问问郝书记,问下厂长。 “今天我看见你那罗老师了,你怎么没跟老师说说话。” 娥子低头写着,“不知道说什么,老师就是老师,”娥子没说她和成波已经看过老师。“现在厂里的事情,我也没兴趣。给你说,就是封坛开窖我都没以前那么有兴趣了,偶尔去一次坐一会儿,还觉得很无聊,酒香似乎掺杂了很多庸俗的东西。” “说明你长大了,没那么多幻想了。”英子想到自己,好像自己就没幻想过一样,没对什么东西特别专注过。 娥子知道自己曾经寄情于酒窖的浓香,是为了不让自己变得俗气,现在自己也脱不了一身的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