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骨第2章 崖底相知
不知何时,林宇醒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赵婵那张绝美的侧脸。</p>
此时的赵婵陷入深度昏迷,任凭林宇如何呼唤,她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好在她呼吸还算均匀,应该无大碍。</p>
林宇打量周围的环境。</p>
这里看起来就像一处幽森的山洞,洞顶长满奇怪的藓类植物,竟能发出莹莹之光。山洞两侧石壁光滑,似乎是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他与赵婵的身后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水潭,看样子,他们应该就是被水流的漩涡卷到此处。不过,这里的气候与外界完全不同,暖烘烘的,即便浑身湿透,也感觉不到任何阴冷。</p>
林宇掏出手机,鸭梨牌防水山寨手机就在这时派上了用场,虽然没信号,但完全不影响照明。依稀间,他发现一处石阶,石阶螺旋而上,如同蛟龙盘起,石阶尽头是一片漆黑,手机的灯光很难到达,时不时还袭来阵阵暖风。</p>
“这难道是出口?”</p>
林宇皱眉,背起赵婵,没走几步就感到一阵眩晕。</p>
他看了眼时间,外界已是中午,而自己折腾了一夜,又冷又饿,根本没力气背上赵婵走出去,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出口,再找人回来解救赵婵。</p>
确定了周围无危险,林宇便放下了赵婵,独自一人踏上石阶,随着洞穴走势越来越高,已然看不见下方的水潭。</p>
他在心里默数了下,一共走了八十阶。</p>
他又上一阶。</p>
哐当一声!</p>
脑袋不禁撞上一堵铜门。</p>
铜门的反作用力差点让他从八十一道石阶滚落下去。</p>
林宇不恼反喜,毕竟只有人类才会铸造铜门。</p>
细细看来,铜门中央绘有太极阴阳八卦图,又有飞禽走兽,栩栩如生。</p>
铜门一侧有着八个凸起的铜疙瘩,林宇好奇,触碰了一下。</p>
只见那个铜疙瘩直接凹陷了进去。</p>
大约两三秒之后,门后传来一小阵机括声。</p>
林宇立马后退一小步,聚精会神盯着铜门。</p>
又大约五分钟之后,铜门仅仅上升了几公分,再也纹丝未动,也没有机关陷阱之类的出现。</p>
林宇下蹲,忽见从铜门下的缝隙中跑出来上百只癞蛤蟆。</p>
呱呱呱</p>
林宇对癞蛤蟆并不感到可怕,即便有一只趴在他脚面上,他也没有任何不适。</p>
用脚驱赶了一阵,上百只癞蛤蟆顺阶而下,林宇随即俯下脑袋,借助手机的灯光往铜门里看。</p>
隐隐约约间,他仿佛瞧见两盏灯笼,幽黄幽绿,忽明忽暗。</p>
当他看清那“两盏灯笼”,惊得他汗毛倒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p>
那哪里是两盏灯笼,分明是一只巨大癞蛤蟆的双眼!</p>
林宇只觉刚才自己产生了幻觉,深呼吸一次,决定再瞧瞧门后究竟。</p>
果然如他所想,这世上哪有成年男子那么大的癞蛤蟆,门后只不过是一尊蛤蟆雕像,蛤蟆双眼采用不知名宝石镶嵌,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幽幽的光芒。</p>
忽然,石阶之下传来赵婵的尖叫。</p>
林宇连忙返回,当他赶到时,就见上百只癞蛤蟆围着赵婵,呱呱地叫个不停。</p>
此时的赵婵抱膝蜷缩,面容失色,似乎被吓得不轻,再也无平日里那股傲气。</p>
但见林宇走了过来,她如见救星,迅速躲在林宇身后。</p>
林宇忽觉好笑,但为了照顾下赵婵的感受,只好憋住。</p>
许久,赵婵才平复了心情,她环视四周,又稍微与林宇保持了点距离,强作冷静道:“这是哪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癞蛤蟆?”</p>
林宇遂将前番所见说于赵婵听,但他还没傻到主动承认自己误放出癞蛤蟆这事,反倒说赵婵是只天鹅,只因自古癞蛤蟆爱吃天鹅肉,才会招来这么多癞蛤蟆。</p>
赵婵捕捉到林宇眸子里的神态,自然是不喜,再加上林宇之前把她放在这里,让得她误以为林宇把她丢下,独自一人离去,忿忿不平的话从她口中缓缓道来:“切,我看你就是只癞蛤蟆,我要是你,绝对不会丢下同伴,我会带着他一同寻找出口。”</p>
“行,我是癞蛤蟆,手机给你,带路吧小天鹅,你要是能打开门,带我出去,叫你一声奶奶都行。”</p>
林宇一脸无所谓,直接将手机丢给赵婵。</p>
“这可是你说的。”</p>
赵婵接过手机,随即望向黑漆漆的石阶尽头,微微凝眉。前番寻死倒是不怕,此刻却有点踌躇难前。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不想让林宇小看自己,终是迈上了石阶。</p>
赵婵走在前,林宇紧随其后,行了数十阶,赵婵突然后退,直接窜到林宇身后。</p>
林宇大惊,如临大敌。</p>
却见又有上百只癞蛤蟆从石阶上蹦蹦跳跳而下,才知虚惊一场。</p>
片刻过后,林宇拍了拍赵婵,道:“走光了。”</p>
他说的意思,自然是指癞蛤蟆都走光,然而赵婵却是脸畔微红,一动不动。</p>
“走啊?留在这里过年啊。”林宇催促了句。</p>
赵婵吱支吾吾道:“你,你走前面。”</p>
“也行,手机还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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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万一你又撇下我跑了怎么办?”</p>
林宇无语,旋即拾阶而上。</p>
赵婵紧紧跟在其身后,一声不吭,她一只小手拿手机充当照明,另一只小手摸向自己大腿后那个破洞,凉飕飕的</p>
二人来到铜门前,原先被林宇按进去的铜疙瘩已然恢复原样。</p>
赵婵看到八卦图,顿时陷入沉思,不多时,口中不禁朗诵道:“八卦相错重叠生,六十四卦化万象,象中有数数中理,法外无法无定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p>
听到赵婵的话,林宇差点笑出声来。</p>
“我说大校花,您是在这里背台词呢,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p>
“怎么,你以为我看不懂阴阳八卦图?左边的八个铜疙瘩,从高到低,依次代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你将它们依次按下,这门自然会打开。”赵婵扬起下巴,笃定道。</p>
林宇深知赵婵是学霸,只要是平日里无事,总能在图书馆里瞧见她的身影,但他还是觉得这这么偏门的知识,赵婵应该没那么容易参透。</p>
“你确定?我怎么看这像古代的电梯按钮啊,那我可真按啦,要是铜门后连接着地狱,那放出来的可不是癞蛤蟆。”</p>
林宇来到八个铜疙瘩前,磨蹭了片刻,最终他选择相信赵婵,毕竟他自己是拿铜门没辙。</p>
赵婵一怔,气道:“原来下边那些癞蛤蟆是你放出来的!”</p>
林宇自知理亏,挠挠头,讪讪笑道:“都是误会,我也不知道你会怕那些可爱的小动物。”</p>
“你!”赵婵气到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她语气一转,竟似有些温柔,酥酥软软的话从她口中缓缓道来:“林宇,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嘴上说话总呛人,这里就我们两人,坦诚相见不好吗?”</p>
林宇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随即从一到八依次按下所有铜疙瘩。</p>
只听,门后的机括声一直响个不停,似乎没完没了,就是不见铜门打开。</p>
二人等了半晌,忽见原本在最底下的癞蛤蟆纷纷跳了上来。</p>
赵婵率先坐不住,一个劲的往林宇身边凑。</p>
“林宇,它们是想回家?”</p>
林宇皱眉,从赵婵手中那过手机,往下一照。</p>
原本在八十一阶之下的水潭,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上来。</p>
要不了多久,他们两人将被水流淹没,活活困死在铜门前。</p>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p>
“八七六五四三二一?”</p>
“还不如我随便按个数字放出癞蛤蟆呢。”</p>
林宇算是彻底无语。</p>
“不对,书上就是这么讲的。”赵婵脸色煞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盯着阴阳八卦图,看了好一会,直到水流已经漫过了脚踝,她也没想出任何办法。</p>
眼看水流不停上涨,林宇询问道:“要不,我把这些铜疙瘩扣出来?”</p>
“没用的,我了解古人设计的机关,一但启动,很难再停下来。”赵婵无奈的道,说着,眸子中出现一抹震惊。</p>
就在她身边的这个男生,竟利用手指和牙齿将八个铜疙瘩全部扣了出来。</p>
铜门后机括声戛然而止,脚下的水流也趋于稳定,甚至隐隐有回落的迹象。</p>
赵婵目瞪口呆。</p>
这样也行?</p>
这男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奇葩。</p>
不过。</p>
他的方法倒是能立马立竿见影。</p>
二人在铜门前驻足了许久,想了很多办法,只是有了前车之鉴,谁也不敢轻易尝试,真可谓“望门生畏”。</p>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希望渐渐变成了绝望。</p>
更糟糕的是,手机快要没电,林宇不得不提前关机,好等到关键时派上用场。</p>
一时没了光源,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伸手不见五指。</p>
怕黑,几乎是所有女人的通病,尤其是身处陌生环境。</p>
即便赵婵离得林宇很近,但在这没有一丝光源的世界里,她还是有些害怕。</p>
“赵婵同学,你踩到我脚了,往前去点。”林宇感觉到温软的身躯正缓缓向他凑近。</p>
“啊?哦,哦,没事,我不疼。”赵婵嘴里应着,脚下依旧往后挤。</p>
又过了一会,疲倦与饥饿袭来,林宇没力气和赵婵计较,他斜靠着铜门,竟不知不自觉睡了过去。</p>
一觉醒来时,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紧紧盯着林宇的双眼,由于距离太紧,差点把林宇惊得摔倒。</p>
“你醒啦?”赵婵笑盈盈的道。</p>
林宇怔了又怔,此刻他眼中的赵婵,恍若精灵族的公主,自带发光,一颦一笑间,美不胜收。</p>
细细打量赵婵衣服上的发光之物,林宇这才发现,那些原本生长的八十一道石阶之下的发光藓类植物,竟然出现在此处。</p>
赵婵见状,傲娇道:“怎么样,不可置信吧,这些都是在你睡着时我捞上来的。”</p>
在林宇睡着时,水下的藓类浮了上来,倒是让他们有了光源。赵婵知道机会难得,强忍着心中对癞蛤蟆的惧意,捞了不少上来。</p>
林宇点了点头,环视四周,周边石阶上已经没有水渍,他开口询问道:“水退下去了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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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一直守着你,没敢下去看。”赵婵脸红道。</p>
其实她就是害怕那些癞蛤蟆,才不敢下去。</p>
林宇在周边找到一个小石头,旋即向台阶下仍去,未见水声,他松了一口气。</p>
“走,我们下去,原路返回。”林宇说道,说着,率先走下石阶,只是身后赵婵迟迟未动,但见赵婵扶着铜门而立,一只小脚微微悬空,他又道:“受伤了?”</p>
“嗯,崴着脚了。”赵婵声音很轻,她很清楚自身的状态,先不说能不能游出那个水潭,眼下就连走完八十一道石阶都是很困难。</p>
“要不你先走吧,反正我是一个寻死的人,你出去后就能见到你的前女友,你告诉她你的病情,说不定她还能陪你走过最后的时光。”</p>
林宇挑眉道:“我刚才说梦话了?”</p>
赵婵点了点头。</p>
林宇走到赵婵身边,弯下身子,道:“梦话也能当真?上车,呸,上来,我带你出去!”</p>
赵婵默默地盯着林宇的后背,最终贴了上去。</p>
由于林宇状态不是太好,他背着赵婵下台阶时,左摇右晃。赵婵为了不让自己摔下去,紧紧搂住林宇的脖子,一时间,二人的关系就像身体的接触一样,变得渐渐紧密。</p>
沿途有着不少发光的藓类,二人也不用为照明发愁。</p>
行至大半,赵婵脸畔突然洋溢起微笑,不禁开口道:“林宇,如果我和你前女友都困在这里,刚好我和她又都是崴了脚,你只能选择带一个,你会选择她吗?”</p>
“不会!”林宇回答的很是干脆。</p>
“为什么?可是你做梦喊了她的名字好几次,证明你心里还有她。”</p>
“有她个锤子,我是心疼她借我那三千块钱,就是背一头小母猪,也不背她。”</p>
听到林宇的回答,赵婵心底偷笑,回过神来,嗔道:“好你个林宇,你竟敢拐弯的骂我,看我不惩罚你。”</p>
赵婵突袭林宇的痒痒窝,林宇大笑不止,脚下一滑,二人顺着石阶滚下,一直滚到水潭边。</p>
好在二人均无大碍,由前番的背着改为抱在一起。</p>
闻着那独有的香味,如此天仙般的人儿,怎能不让人心动?就像一个颗小石子落入平静的水潭,登时荡起一圈圈涟漪。</p>
但林宇的心中有难以抚平的伤痕,他变得不再轻信女人,更不敢自作多情,沉吟了片刻,他有些磕巴的道:“你,你没事吧?”</p>
赵婵脸颊红晕如血,心乱如麻,六神早已无主,她侧过脑袋,不敢直视林宇的目光,柔软的声音从鼻腔里发了出来:“嗯,我还好,你呢?”</p>
“我,我”林宇语塞,怔怔的盯着赵婵那精致容颜,即便此刻惹上些许尘埃,依然挡不住少女的天生丽质。</p>
就在这时,一只癞蛤蟆蹦了过来,恰好蹦在林宇的脑袋边上。</p>
“呱呱~”</p>
赵婵见状,猛地推开林宇。</p>
二人冷静了下来,林宇开口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p>
林宇脱掉外衣,随即跳入水中。</p>
冷水刺骨,倒是让他更加清醒了不少,深吸一口气,向水潭底部潜去。</p>
水潭底部的地形令得林宇始料不及,可谓九曲十八弯,最为关键的是,这里没有一丝光源,他全凭肢体的触觉,寻找通往大江的出口。</p>
寻找了一阵,林宇打算上去换口气,就在他上潜时,却撞到了头顶的石块,一时间,他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水底乱抓,屡屡碰壁。</p>
林宇心想,这次真的完了!</p>
回想过去,半生坎坷。</p>
好不容易考取了江城皇家分院,眼看再过几年就可以踏入社会,实现人生抱负。</p>
却在近期体检中查出癌症晚期。</p>
更悲催的是。</p>
当女友得知他病情,当场就和他分了手。</p>
并且在同日下午,傍上了学院里的富二代,找到一个完美的接盘侠!</p>
就这么死了,难免有些窝囊吧。</p>
或许某一天,校园头版上赫然写着:“偷男生内裤的变态畏罪潜逃!”</p>
前女友,她应该会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上拍着胸脯,暗自庆幸果断与他分手。</p>
暴怒中的叶九儿,或许会来江边打捞。</p>
然后鞭尸三日!</p>
至于自己的那些同学,也许会集体默哀三秒钟。</p>
但舍友徐杰一定很怕自己晚上去敲宿舍门。</p>
此时,赵婵守着水潭,久久不见林宇浮上来,也胡思乱想起来。</p>
他难道又弃我而去?</p>
是啊,是我刚才推开了他,让他觉得我很讨厌吧。</p>
或许,我只是个累赘。</p>
想着想着,赵婵又泛起了泪花。</p>
突然,平静的水面冒上来一个稍大的气泡,紧接着,一个小气泡跟着冒上来,没出三秒,又是一大一小两个气泡依次冒了上来。</p>
赵婵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连忙从一旁林宇的外衣中翻出手机,尝试强行开机。</p>
可惜手机罢工,一连两次未成功开启。</p>
赵婵急得直落泪,口中不断祈祷:“拜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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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潭水下的林宇,脸部憋青,已然到了憋气的极限,他刚才吐气给上面赵婵发求救信号,也不知对方看见了没有。</p>
就在他即将认命之际,却见一束光源从水面射了下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误入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出口仅仅只有一人大小而已。</p>
靠着短暂的光源,林宇争分夺秒,快速游出半封闭空间,旋即上浮。</p>
灯灭。</p>
哗啦。</p>
林宇破水而出。</p>
赵婵喜极而泣,连忙去拉林宇。</p>
这次探洞行动就这样宣布失败。</p>
几经折腾,二人身心疲惫,选择了躺平,开始聊起了彼此的过往。</p>
从赵婵的口中,林宇方得知对方欠下高利贷的原因。</p>
自打赵婵的父亲与小姨子卷款跑路之后,家中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赵婵每年的学费,完全是靠着她勤工俭学省下来。但厄运往往就会降临在这样的人身上。</p>
三个月前,母亲病重,赵婵不得不通过网络借了五万,为母亲治病。如今母亲撒手人寰,她还落了个永远还不完的高利贷。</p>
“五万的本金,他们要多少利息?”林宇好奇问道。</p>
区区五万,就把一个青春少女逼到走头无路。</p>
这还真不容易理解。</p>
林宇虽然拿不出,但他觉得,真的没有必要为五万送了性命。一个月赚五万不容易,但一年赚五万的工作还是很多。</p>
赵婵仰望洞顶,叹息一声道:“五万的救命钱,每星期利息五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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