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妖局第2章 叩三观
“爷爷？”扭过头，我朝着爷爷看去，下意识的警惕起来，这人与我素未谋面，却叫出我的名字。 爷爷看着我笑道：“快请道长进来。”三步并两步，一家人挤着小小的大门，就那么堵着，慌乱之下，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从爹娘眼中，我看到了复杂的神色，不知为何，年少无知我的，内心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坐就不必了，今天来，请问必此件事了否？”奇怪老道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反倒是爹娘接了这茬。 “道长，我们还没跟娃儿说，能否给点时间，您请坐，我们备了一桌子菜，看您风尘仆仆，应该也饿了。”说着便把我抱了起来。 奇怪老道也没推辞，随即大方走了进去。确实，他倒是毫不客气，撸起袖子，对着桌上的菜肴，一顿塞胡吃海喝。 不消片刻，打了个饱嗝，喝了口家酿红酒，豪气的来了一句：“吃吃喝喝，最是人间乐逍遥呀！”我是看了半天，这家伙吃相比我难看多了。 话音刚落，奇怪老道便不再说话，闭着眼。见状，爷爷这才对我娓娓道来：“娃儿，这位就是你以后的师傅。自你出生，爷爷便知你聪慧……” 这一唠叨，那晚蟒蛇事件发生的事情，总算被爷爷续上。 我额头上确实落了一滴东西，但那不是雨水，而是蟒蛇精血，那妖物与我命印相连，雷劫之下，借我童身躲避灾劫，原本渡劫无望，我便成了那妖物的续命稻草。 其中奥秘，连我爷爷都说不清楚，这些话也是从那老道口中得知。 而那蟒蛇最后差点得手，若非老道及时出现，将其打跑，恐怕我已经是一具空壳，着了那夺舍之道。 “爷爷，那大蛇已经被打跑了，我不是没事了吗？”说到这，爹娘听的惊心动魄，我却不以为然。 “娃儿，正是如此，那蟒蛇能口吐人言，要报复你啊。”爷爷泣声泪下。 “所以，许言，你得跟贫道走！再者你与我有段师徒缘分。”老道睁眼说道。 报复我，如果我在家待着，意味着，家人会受到牵连。 我虽然痴痴六七岁，却也明白其中是非。 “磕头，拜师！”爷爷起身将我拉到奇怪老道面前。 “慢着，贫道收徒有三问，虽说今天本就该收这娃儿，但规矩还是要的。”说着伸出手指点在我眉心。 一阵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有人喊我名字：“许言，许言，许言……”声音很轻，我试图努力睁开眼，渐渐的眼前清晰了起来。 一片迷雾中，青石小道直通山顶，云雾间隐着一座古道观。 “咚咚咚……”钟鸣鼎声，道观走下一鹤发童颜老道，对着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许言，还不上来。” 顺着老道的意思，我不自觉就朝前走去。青石路，又湿又滑，走两步我就摔倒在地，走两步又摔倒在地。 那老道就站在山顶看着我微微一笑道：“步履蹒跚路，坎坷世间人。” 见此情形，心中浮现疑惑，接着厌恶之色道：“为什么我要朝那道观走去，我可以不上去。”眉宇间，一股煞气升腾而起。 心中有股怒意，转身我就往回走，也不知为哪般，就觉得我的路我自己走，一个字犟。 “该死，这头妖物，在影响他。”老道眼中，我头顶三寸间，一条红眼黑蟒，面露凶相。“这娃儿，有点脾气也有点犟。” 抬手就是一道清风打来，黑蟒消散。一个激灵，我回头一看，怎么回事。老道朝我微微一笑，又是一个招手，示意我上去。 我比刚才清醒多了：“怪老头，你怎么也在这， 我爷爷呢，我爹娘呢，我们已经离开我家了吗？可我还没道别，我得回家道别。”说着我又转身离去。 “这娃儿果然很犟，不按套路。你走，你走试试！”奇怪老道也不阻止。 而我越往回走，越发觉得脚下不稳，走着走着，自己越来越矮，身体不断缩小。 “老头，你使得什么妖法，快把我变回来！该不会，你是妖怪？”我吓坏了，怒视奇怪老道。 “相由心生罢了，非我之力。”此言如雷贯耳，脚下青石窜出一股暖流，从脚底窜上头顶，一瞬间像是开了窍。 转身我就朝着道观走，越靠近山顶，我的身体就长大一些。 三四分钟，后一路轻松攀登。 等我登上山，衣服裤子已经破开无法再穿，而身体也成了大人模样，下边也是小鸟换大炮。 “问道昆仑山，一片赤子心，你已经过关了。” 我开口问他什么意思，山门老道也没不理睬我，说完将我迎了进去。 走进去，未见三清，未闻香火，反而是见到一幅巨大的壁画。 画中男女栩栩如生，云台楼阁，推杯换盏，又有歌舞音律，好生热闹。更有甚者，腾云而走，飞鹤相随。 “走！”老道力气极大，从背后将我一推，我就一头扎了进去。“且看你如何勘梦魇，晓真伪，看破这幅山河落女图。” 一头扎进画中，我已经换了一身行头，身上衣物也不知从哪里来，就见到一个女子从一座大殿中走出，脚下更是缩地成寸，三两步就到我面前。 脸上面纱脱落，任何一人看到这副容貌都得说声仙女。 女子嫣然一笑，拉着我的手就把我带到殿中。 大殿之中是男男女女，各个双目紧闭，殿上一个金光熠熠的女子，身后五彩变化，山河浮现，日月轮转，这一幕幕走马观花一般，不自觉我就眯着眼，着了相。 转身一看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 接着身体不受控制，慢慢坐了下去。耳中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道：“天宫瑶池地，仙凡一念间，大道逍遥游，神魂梦三界……咚咚咚……”悠悠钟鸣~ “凡尘欲海，浮浮沉沉，你可愿，一肩扛之？” 见我懵懵懂懂，那女子抬手朝着我轻轻一点，明明隔着百丈以上的距离，但我的天灵盖还是嗡的一声，心神激荡，脑中翻涌出巨浪，似乎这一切都是命一般。 “悟了，我悟了，我悟了！”脑海中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我正沉浸在这梦幻之中，老道见时机成熟，伸手朝着画中抓去，我被一把揪了出来。 “悟了？”一把拍在我脑门上，问道。看到他眼中有些许失落的表情，我有点不解。 我正要回答悟了。一股子尿意上来，一个激灵我彻底醒了。 人还在饭桌旁，大家都看着我尿了一裤子，不过我感觉自己确实有些不对的地方，像是真的开了窍。 爷爷尴尬道：“娃儿尿床习惯还没改过来。”说着爹娘就要去给我换裤子。 奇怪老道抬手阻止道：“此乃造化也。许言，今天贫道收了你这徒弟，还不磕头拜师，哈哈哈！” 我想都没想，跪下磕头，刚刚老道的手段我可是领教了，这可比当村里的孩子王厉害多了。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再拜，三拜！” “很好，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弟了。”奇怪老道将我扶起。 但我心中有疑惑：“师傅，这第三关是什么？”见我能问出这样的话，师傅非常欣慰，点头道：“一切都是你的造化，以后你就明白了。” “师傅，那我有见面礼吗？听说拜师都有见面礼。”我也不害臊，反正都当着外人面，尿了一裤子，今个啥脸没丢过。 “咳咳，见面礼我已经给了，你如今心智开窍，早已胜过同龄孩童，难道你忘了青石台上，天宫山河落女悟道图！”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开窍。 师傅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掐指算了算，对着我们一家说道：“时辰快到了，贫道需要带着徒儿出去一趟，天亮送回，之后你们一家作别，望几位理解。” 说完提溜着我，几个蹬步，上墙翻身，下墙，眨眼间，就带着我出现在院子外。 我是头一次体验飞檐走壁的感觉，至今那呼呼风声仿佛还在耳畔。 才翻下墙，我就听到爹娘哭泣声，我几个挣扎想要回去先道个别。 师傅看出我用意，也不愤怒，而是耐心道：“今晚有个事还真需要徒儿你协助，咱们得赶上山，晚了恐有意外发生。” 听闻此话，知道事态紧急，这会儿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一路师傅一手提着我，一手托着一个罗盘朝着村里的一座山涧一路飞驰。 越走越快，我对于这个师傅了解还不算深，但这段时间遇见的事，和今晚师傅的手段，让我深刻认识到这片天地远远不止我们眼中所看到的那样。 大约奔走半小时左右，来到一处山涧林间。晚上的月亮很明亮，但山涧的竹林间一阵阵烟雾从深处不断涌出。 这一幕极为反常。 照理说，山间有雾很正常，但这从一个方向不断涌出的大雾，就显得太过不自然了。 “言儿，到了，你莫说话。”师傅将我放下，挡在我身前，接着拿出一只黑色哨子，吹了几声：“咕咕咕……”这声音倒是像那山间野鸡。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从左侧雾气中窜了出来。 “局长，您来了。怎么一股尿骚味？” “事情怎么样了？”师父没回答，反问道。 “目前还算稳定，这老鬼警惕的很，吃了几个村民后就一直猫在林里头。” “老鬼，吃人！”这几个词听到我耳朵里，裤裆差点又没守住，差点吓尿。 打小我就害怕，难道这世上真有鬼不成。 “说话注意点，别吓着孩子。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弟子，许言。”身子往边上一侧，顺着方向，我也看清了对面的人。 一个中年男子，胡子拉碴，身上也是穿的破破烂烂，但精神头非常足，两眼炯炯有神。 “小家伙你好，尿裤子的是你吧。我叫董事，很懂事的董事，你叫我董叔就成！” 我点点头小声问道：“董叔，老鬼吃人，是真有鬼吗？” 董事神秘一笑道：“建国以后，破除一切牛鬼蛇神，没鬼！”我天真的相信了，这也让我今晚再次吓尿了裤子，知道了什么叫人世险恶。 “董叔我还一个问题，您刚才叫我师傅局长？” “嘿，这小家伙有点意思，局长，您今晚带徒弟来，是有什么安排吗？需不要我通知下去，护着这小家伙？”董事没回答，而是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暂时不用，通知下去，严守四周，不要让那东西跑了。谁出了岔子，贫道亲自……”说着做了个手刀的手势。 这一幕和在我家那个世外高人的老道形象是截然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