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觊觎第21章 乌云遮日20
现在厉尘的好心情全部消失了,他直接转头吩咐佣人,“以后他再过来不让进,再让他们进来,你们就自己滚吧。” 白月清没想到厉尘这次这样暴躁,他以为自己跟在厉尘身边也有几年,总归是不同的,就算厉尘都不会牵他的手,但好歹很喜欢他的信息素,现在怎么说断就断呢,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被这样说,没有人能受得了,白月清眼圈通红,跟那小姑娘一块出去了。 周围几个佣人并不觉得奇怪,他们也听说过这个白家小少爷,可这么多年自家少爷都没把人带回来过,能有多重要,他们又不搞生意场上那一套,在他们眼里,往家里带才说明亲近呢。 姑娘跟在旁边一个劲劝,“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啊,厉尘那种人就是很难搞定的,你别灰心,你可是s级oga,他肯定会后悔的。” 白月清只是哭,一句话不肯说。 他当然知道厉尘根本不喜欢他,头两年的时候他当然幻想过和厉尘恋爱,但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几年后,他早就看出来了,厉尘对自己没有一点兴趣,他心里装着人,只是自己猜不出是谁。 慢慢的他也收了对厉尘的那份心,厉尘是帅,是有钱有权,但他冷淡的要命,大直男一个,白月清也就不迷恋了。 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从他成年起,父亲就告诉他以后必须要跟厉尘结婚,白家没以前那样鼎盛了,可也还不错,白月清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厉尘,但他不敢反抗,更没有能力反抗。 厉尘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厨房,是块家里做的腊肉,他从霍云行家顺来的,他妈妈是南方人,做腊肉很正宗,楚江空既然爱吃川菜可能会喜欢吃这种腊味。 不过现在用不着了,厨房的阿姨过来问了句,“您早上定的菜单……” “不用了,按正常做吧。” 楚江空在小区楼下喝了碗粥,溜达着回去了,脑子里白月清和厉尘站在一起的影子怎么也挥不掉。 白月清个子矮,站在厉尘身边小鸟依人的,很是相配。 只是现实没给他太多机会想这些,宋庭深一个电话过来,楚江空立刻恢复成工作状态。 “会长,那个车间经理醒了,我已经把消息封锁,除了医护人员和我的几个兄弟,没人知道,我……会长,您还是过来一趟吧。” 楚江空到的时候,那经理正在昏睡,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也没办法立刻庆幸配合警方,宋庭深的人在门外值班,一刻不敢放松。 “会长,我想对外界发布他人没救过来的消息,”藏在暗处的人动作那么快,警署里肯定是布了眼线,“但我师傅说,要是消息走漏了,反而打草惊蛇。” 楚江空思索片刻,“那就不让消息走漏,我来安排,你安心做你的事吧。” 宋庭深马上点点头,他这么多年的会长没白叫,到事上真靠谱啊。 车间经理,名叫陈本峰,他的死讯传出去的时候,警署那边的气势落了一截,本以为找到人可以问出不少事,谁知道人没了。 厉尘听到陈本峰死讯的时候也觉得可惜,线索就这么断了,去到医院的时候几个人在病房外站岗,看医护人员进进出出。 宋庭深正跟手底下几个人说什么,厉尘过去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话没说两句,医院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厉博海,厉尘的大伯,今年五十岁左右,当然从外表看要年轻很多。 “大伯,您怎么来了?”厉尘不觉得这事能惊动厉博海。 厉博海笑了笑,不像一般身居高位的人那样严肃,“搁平时我还真没时间,一会去阳和区办事,顺路,听说庭深手下的事没进展。” 宋庭深挠挠头,“唉,好不容易逮到人,对方下手太快啊。” 医护人员将死者盖着白布推出来。 厉博海回头看了一眼,让了下路,安慰道,“以后遇到的事还多,这就蔫了。” “没蔫,”宋庭深一副要斗争到底的样子,“尸检我已经安排上了,一定把人揪出来。” “好孩子!”厉博海拍拍宋庭深的肩,又跟厉尘提点了几句,这才离开。 宋庭深咂咂嘴,“这事闹得太大了,海叔都过来了,怎么就那么巧呢,正好在直播里被发现,都不知道压了几次热搜了。” “撞车的那人没问题?”厉尘也觉得太巧了。 “没有啊,身家清白,就是好喝酒,就这么巧了,上哪里说理去。” 真正的陈本峰被安排在家疗养院里,等他能恢复意识还要再等两三天。 工作日的早上楚江空正常上班,景会长养病去了,周庆杰是这里面资历最老的,他积极主动地要主持会议。 楚江空听的心不在焉,散了会韩世争找到楚江空,“会长,刚才周会长跟我打听案子的事了,之前也没觉得他对这种事感兴趣。” 算起来楚江空和周庆杰差了不少岁,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竞争者,他关心对家的工作情况也不算奇怪,楚江空摸不清周庆杰打听这事能是为什么,只能加份小心,“什么也别告诉他。” 韩世争点头,“当然,我什么也没跟他说。” 楚江空的办公室在靠中间,视野好,光线好,走到门口时他停下,韩世争本来要跟进去,看到楚江空停下来,“会长,怎么了?” “你先回去吧,下次再聊。” 韩世争没有多问,转身离开了。 楚江空看到人走后才推开门,“你有事没事。” 厉尘正大马金刀坐在楚江空的办公椅上喝茶。 “这茶叶不错啊。”厉尘翘着二郎腿,本来在背对着门欣赏风景,听到开门的声音后,转过椅子来,混不吝地调侃。 楚江空斜他一眼,把手里的开会资料随手放桌子上,“你来喝茶的?” 厉尘冷笑一声,抬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门锁了。 门在里面锁上就只能在里面打开,看起来厉尘有笔不小的账要算,敢跟楚江空算账的人真不多。 楚江空两步跨到沙发旁边,手顶在沙发把手上,支住下巴,“说吧。” 现在正是中午,楚江空坐的方向刚好被阳光照着,虽然纱帘阻挡了部分光线,但已经很明亮,照得楚江空乌黑得头发反射出亚麻黄色,几年的时光好像没在楚江空脸上留下痕迹,厉尘盯着他,觉得跟第一次在教室见面时没什么不同。 “厉尘?”楚江空眯起眼,他在看什么。 厉尘回过神,终于想起正事,“陈本峰没死,你跟宋庭深合起伙来骗我啊。” 楚江空轻描淡写承认,“嗯,你消息很灵通。” 这理所应当的样子让厉尘想起他没参加自己生日宴那次,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跟他一起骗我?” “骗你?”楚江空只当他是在闹小孩子脾气,“这是宋庭深的工作,我配合他工作,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太合理了,”厉尘猛地站起来,“你跟他们都有默契,你们一块工作,你们感情深厚,我就是个多余的!” 楚江空抿抿嘴,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你扯哪去了?那是工作,庭深是我的学弟,他有困难,我自然会帮忙,什么感情深厚不深厚的,能不能别无理取闹啊。” 无理取闹几个字跟针一样,一下下往厉尘得心窝扎,“我无理取闹?” 厉尘自嘲地笑了下,把有些散乱地头发全部拢到后面,锋利的眉眼全是戾气,“对,楚江空,我他妈就是无理取闹了。” “宋庭深是你学弟,你帮他给他解决困难,韩世争是你学弟,你提拔他,让他做你秘书,他妹妹韩温棠,屁都不会,你夸她心细如发,楚江空,那我是谁啊?”厉尘往前走,楚江空跟着一步步往后退。 他心虚,他理亏,他对厉尘的确不好,他就怕厉尘把这些事摆在明面上,他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 “我要离开学校的时候成绩是最好的,往前几届都没我这么亮眼的,跟我家庆祝道贺的快把门槛踏破了,我在边境受伤被抬回来,易感期难受得头快炸了,你看了我一眼,头都没回走了,这种事我说都说不过来,你是多讨厌我啊,楚江空!”厉尘把人推在墙上,握他肩膀的力道大到快将骨头捏碎。 厉尘早过了十几岁那么容易情绪失控的时候了,但他眼圈还是泛红了,楚江空被捏的很疼,但他没说,他花了很大力气才能够跟厉尘对视,厉尘在别人看来变了很多,成熟了,有能力了,但在楚江空面前他一直很幼稚,跟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经常跟他吵架闹脾气。 厉尘是楚江空最喜欢的……后辈,对,只能是后辈。 楚江空嘴里的软肉被咬出血了,他生咽下这血腥气,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谈不上讨厌吧,只是不怎么喜欢。” 厉尘暴躁愤怒的情绪突然就消失了,他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有种歇斯底里怒斥上天的不公后无人在意的荒诞感。 “我不认同你为人处事的方式,不喜欢你的性格,有问题嘛。” 厉尘看了轻描淡写的楚江空半晌,松开手,瞬间恢复平静的表情,这是人类成年后自然而然学会的戏法。 “没问题,我知道了,楚会长。” 厉尘出来的时候大家看起来都在忙自己的事,其实都是装的,厉尘和楚江空吵架大家都听到了,虽然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是声音很大,肯定是吵起来了,再看看厉尘那别人欠了他八千万的脸,没人敢明着看热闹。 下班的时候天是阴的,中午的阳光明媚仿佛是楚江空的幻觉,是快要下雨了吧,空气里有潮湿泥土的味道,那腐朽粘糊的味道顺着潮气钻进楚江空的骨头缝里,楚江空紧了紧外套。 今晚真冷啊。 厉尘和楚江空闹矛盾了,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厉尘平时就够嚣张的,也就在楚江空面前收敛些,但现在他对楚江空也没好脸色了。 还好两尊大佛去跟着警署查案子了,不然中心会的人们怕是大气都不敢喘。 陈本峰醒了本来还不配合,后来听说自己吃的外卖被下毒了,态度突然就变了,交代的那叫一个利索。 拉“货”这个外快本是他自己揽的,但又觉得风险太大,索性找了个替死鬼,自己当中间商,赚赚差价,什么不干白拿钱,美得很。 “查兰会所,”陈本峰声音嘶哑,“东西是从一个叫查兰会所的地方运来的,那边的人运到靖安大厦,我再让人运到郊外的旧工厂,但我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啊。” 查兰会所,京市内一家开了十几年的老会所了,偶尔出些小案子,什么仙人跳啊,酒后斗殴的,其他看不出大毛病。 宋庭深没精力在这个时候查警署的内鬼,能做的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最后他决定秘密调查查兰会所。 既然不能大张旗鼓查案子,宋庭深想了个突破口,翻垃圾。 查兰会所既然有可能使用违禁药物,那少不了注射器和生理盐水的使用,用了就有痕迹,国人对垃圾分类一直不太在意,就算查兰会所很谨慎,也难保不会有一个半个漏掉的。 都翻垃圾了,当然不能在人家会所门口大张旗鼓地翻,宋庭深几个人在垃圾车后面跟着,到了垃圾站才出手。 一般人真的很难想象面前有一座垃圾山对眼睛和鼻子是多大的冲击,宋庭深叫了几个靠谱的,进展还是很慢。 厉尘的人过来的时候宋庭深第一感觉到兄弟情深几个字。 “兄弟,靠谱。”宋庭深刚想拍下厉尘的肩膀,被厉尘躲瘟疫般躲开了。 厉尘捂着鼻子,满眼嫌弃,“离我远点。” “要不是查到查兰会所了,你以为我会叫人过来。”厉尘走到离垃圾场八百米远的位置才开始大口喘气。 宋庭深打听,“怎么,结梁子了?” 厉尘不想多说,具体怎么个事他也没闹明白,“生意的事。” 宋庭审摸摸下巴,厉尘的生意能跟查兰会所扯上关系,看来这会所比自己想象中水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