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觊觎第10章 乌云遮日9
国瑞大厦三层，主持人情绪饱满的声音传来。 “欢迎各位的到来，现在，我们第六届医药行业发展峰会正式开始！” 下面一片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满脸笑容，“下面有请对医药行业有着重大影响的前辈讲话……” 坐在头一排的都会上去讲两句，大家都带着礼貌的笑容，不时拍手点头，坐在靠中间的中年男性，头发有几根发白了，按现在人类的身体情况估计，恐怕已经七十多岁了。 他穿的体面，头发梳得光洁，不需说太多话，周围有的是人凑上来。 手机在衣兜里，虽然开了静音，但还是有明显的震动。 男人不紧不慢地鼓掌，一会才打开手机看消息。 是条彩信，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发彩信。 男人点开，是张图片，密密麻麻的字，他的眼睛有点花了，要离远了才能看清。 ！ 照片里的内容让他瞬间冒出冷汗。 他努力地将笑容维持在脸上，照片里一排排整齐的文字全是他海外账户收款记录，谁会有这种东西，连网警都很难追查出来的信息，谁会知道。 “接下来，”主持人再次走上舞台，按照顺序念着台本，“请我们医药行业大前辈，医药协会会长，华中医科的张教授上台讲话！” 张希文还在看着手机出神，何况他根本就没犯事，这账户怎么会被发现，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是谁在搞他。 大家没看到有人上去，纷纷把目光投向座位第一排，张希文根本感觉不到周围的不对劲。 主持人经验丰富，这点小差错根本不算什么，她提高声音，“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张教授讲话，欢迎！” 其他人都跟着主持人的调动欢迎鼓掌，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张希文的内心戏，他倏然清醒，脸上的笑容瞬间生动，手自然地把手机扣在桌面上，站起来的时候整理了西装外套的扣子，四平八稳走上台阶。 “今天站在这里，我很……” 今天周五，快下班的时间大家都坐不住了，楚江空在办公室里批完最后一份资料，喊了助理拿出去，他看了眼时间，还差三分钟下班。 他一直僵直地脊背终于弯了点，倚住后面的椅背，拿食指和拇指揉了揉眉心，这几天是太累了，自从他上次给厉尘送资料那会回家睡了一晚，到现在三天了，还没回去过，也不知道妹妹桌子上的橙子蔫巴了没。 今天不用加班了，楚江空一下班就收拾了东西，他真的需要休息一下，铁人也经不住这样造。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楚江空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眼皮跳了一下，厉尘的助理，给自己打什么电话。 “喂，宋助……” “会长，您赶紧过来吧，厉总这里出事了。” 宋弥非，一个干练沉稳的女性beta，比厉尘大了几岁的样子，算是厉尘的心腹了，这人楚江空见过几次，不苟言笑，再典型不过的女强人，上次语气急成这样好像还是有个毛毛虫钻她衣服里了。 楚江空两步走到电梯口，“别着急，怎么了？” 虽说他对厉尘是很严厉，但这小子办事利落，脑子灵光得很，家里那条件让没人敢找他的茬，他能出多大事。 “是厉总的易感期，”宋弥非放低了声音，“不知怎么的san值突然就掉到60以下了，惊动了信息素搜查组，把人强制带到医院去了，还不是我们的医院。” 一般alpha的易感期会造成san值降低，正常情况下能在85以上，易感期一般会降低5到15左右，但一般人都不会小于70。 而一旦san值降到60以下，信息素纯度会直线上升，影响消香器运转，直接给搜查组发警告。 正常人san值在70左右看起来还算正常，可一旦降到65，暴躁易怒的情况会很明显，而像厉尘这种级别的，san值掉到60以下，几乎就是行走的人形炸弹。 楚江空坐在车后座，“搜查组不允许转院？” “唉，我出面，那边肯定不允许，”宋弥非理智的分析局势，“其实搜查组已经很给面子了，一般san值到60已经强制羁押了，我听说搜查组过去的时候，厉总的san值也就五十多点。” 易感期这种事很隐秘，宋弥非知道厉尘跟他父亲关系不好，肯定不会找到他那里，现下能说动搜查组且能介入厉尘私事的，楚江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宋弥非虽然语气着急，但脑子清醒得很，楚江空迅速理出事情的反常之处，“厉尘的易感期为什么出现意外，san值狂掉一般都有外界诱因。” 宋弥非已经问清楚了，“他们说是高阶oga信息素的诱导。” ！ 楚江空眼瞳颤了下。 那边还在继续解释，“但是oga的信息素已经提取不到了，我们怀疑是白家的小少爷，但又没证据。” 楚江空挂了电话，转头看着车外的街景。 高阶oga信息素诱导。 白家那个见没见厉尘他不知道，但自己是真的在易感期见了厉尘，难道是因为自己？ 楚江空努力回忆着那天的每个瞬间，他觉得自己没有刻意释放信息素，难不成就是自己平时身上自带那一点点诱导了他。 车很快到了搜查组的医院，楚江空过去的时候宋弥非还在跟医院的人交涉。 搜查组的负责人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看到楚江空连忙迎过去，“呦，会长，您怎么来了。” 楚江空没空跟他寒暄，“人呢？” 负责人伸出手指着方向，“在禁闭室。” 楚江空竭力停下脚步，他们不可能让oga进入alpha的禁闭室，就连楚江空自己也不能保证进去了能囫囵个出来。 “监控呢？”楚江空着急确认厉尘的情况，san值低成这样，楚江空也没见过。 那男人尴尬地笑了笑，“被厉总打坏了。” 楚江空一下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监控坏了，那厉尘什么情况岂不是没人知道，“坏了，你们搜查组是废物吗，坏了就找人进去换新的。” 负责人当然尽力了，那可是厉尘，出了事他们一个组都要完蛋，“会长，我们换了好几批人，全给打回来了，昨天才用了麻醉剂，现在普通麻醉剂已经不管用了，我那兄弟现在还在急诊包扎呢。” “所以呢，”楚江空没兴趣知道别人是死是活，他笑了笑，“是厉尘的问题？” 负责人快被楚江空那笑冻住了，“当然不是厉总的问题，我已经去申请生物麻醉剂了，到时候厉总状态稳定了，我们这边立刻把监控和安全设备全部换好。” 楚江空想得多，“生物麻醉剂，那东西上瘾吧，要用多少？” 负责人一脑门汗，“厉总的情况，要20毫克吧。” “20毫克已经超了标准用量你不知道吗？”生物麻醉剂说白了就是致幻类药物，不到万不得已根本用不到。 “会长，”负责人左右为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楚江空没兴趣听他的解释，“用五毫克，短暂昏迷后上束缚带，直接转院。” “不行啊，”负责人很着急，san值这么低，出去了一旦有任何意外都是搜查组第一个担责任，“会长，人真不能出了搜查组的控制范围。” “你也知道这是你该控制的？”楚江空冷着脸，算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人我带走了，有问题让你们科长直接找我。” “宋助，”楚江空回头，“去药剂室拿5毫克生物麻醉剂，就说是我要领的。” 宋弥非点头立刻去办了。 医护人员把药剂扩散到禁闭室的排风系统里，这药是立刻见效的，但厉尘情况特殊，药管没管用不好说，禁闭室就一个小窗户，只有门口的一点视野，里面怎么样根本不清楚。 医护人员为了保险提出再等十五分钟，楚江空直接拒绝了。 “我进去。”楚江空戴了防护口罩，十五分钟，都够厉尘猝死好几回了。 宋弥非拦住他，劝了劝，“会长，这么长时间都等了，要不再等会。” 楚江空出了意外，别说搜查组了，整个厉氏军工可能都要被查，没人担得起那责任。 “不必。”楚江空戴好口罩直接进了消毒区。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厉尘什么情况他都不知道，他一秒钟都等不下去。 见劝不住，人们就都退出去了，门口只留了楚江空，他打开门锁，迅速闪了进去。 室内灯光昏暗，天花板的主灯已经碎了，玻璃掉了满地，就剩下墙边一条微弱的灯带。 往里走，床上没人，被褥散乱，桌椅被拆得零零碎碎，地和墙面都是吸音的柔软材质，伤不到人，楚江空环视一周，没厉尘的痕迹。 他往前走，卫生间的门已经被拆了，里面的镜子碎了一地，上面还有几缕血迹，楚江空慌了一下。 “厉尘？”他声音竟然有点抖，好像从他妹妹去世后，他就没这么失态过了。 嘶啦。 一声微弱的声响，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楚江空立刻回头，在床和墙面的拐角看到了蜷缩在地上的人影。 他从没见过alpha这般样子。 不对，他见过很多比这更惨的人，有alpha,beta,oga，他们在行动里，浑身是伤，甚至直接死在楚江空面前，可他们都不是厉尘。 厉尘这般样子，他见不得。 alpha在墙角蜷缩着，浑身斑斑点点的血迹，头发大多向后拢着，但一部分散落下来，挡住一点眉眼，眉骨和鼻子上带了伤，应该是发泄时碰到的，神志迷迷糊糊，半睁着眼。 “会长。”声音嘶哑低沉，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喝水了。 室内没监控，这昏暗杂乱的屋子成了被世界遗忘的孤岛，楚江空半跪在地上。 “厉尘。” 厉尘勉强睁开眼，说话很费力气，“你怎么才来啊。” 声音竟然有些委屈，楚江空甚至怀疑他认错了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厉尘努力坐起来，扑到楚江空怀里又立刻卸下力气，把楚江空压得直接跪坐到地上，他一手撑着地，一手抱着厉尘的肩颈，“厉尘？” “楚江空，你怎么才来啊。”厉尘把脸埋到楚江空的肩窝里，那是信息素最浓郁的部位。 铃兰香，好闻，想吃。 楚江空后颈的抑制贴很牢固，进来前特意检查过的，其实没太多信息素逸出来，只是alpha的嗅觉太灵敏了，一点的信息素都能捕捉到。 这份亲密度太超过了，楚江空的脊背瞬间僵直，他声音断断续续，“你，你别靠我这么近。” 这时的alpha哪里听的懂这些，只凭着本能做事，他张开嘴，牙齿试探性的贴在oga细腻的皮肤上，可麻醉剂的作用让他使不上力气。 oga的脖颈太敏感了，alpha的牙齿刚贴上楚江空就一把推开了他，“既然没事，我去找人绑束缚带。” 厉尘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不绑，手疼。” 楚江空顺着视线看过去，厉尘的手腕和脚腕都红了，还有几道血痕，床侧的栏杆上还剩下被挣脱的几截束缚带，看着断裂处，是被人用蛮力拽断的。 楚江空握着他的手腕摩挲几下，他不是很擅长面对这样的厉尘，若是像平时一样冷静提问或质疑他倒是回应的很熟练的，这样可怜兮兮的，他没经验。 “我知道你手疼，但不绑你还是会被关着。”楚江空只会平铺直叙地讲事实。 厉尘反应一会，“你要带我走？” 这样说也没错，楚江空点头，“对。” “我不喜欢他们的味道，很臭，”厉尘得寸进尺，“你来绑好吗？” 谁绑自然不重要，现在也没时间磨蹭，楚江空一口答应，他立马站起来，转身去拿束缚带。 裤脚被拉住，楚江空低头。 “干嘛去啊？”厉尘拽得力气不大，但楚江空就是迈不动步子。 “我去拿束缚带。”楚江空这辈子的耐心恐怕都在今天耗尽了。 “我也去。”厉尘不喜欢楚江空离开他的视线。 你也得走得动吧。 楚江空蹲下来，“我很快回来，你数到十我就回来了。” 厉尘眨眨眼。 “1，2……” 楚江空叹了口气，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