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道士回忆录第9章 水鬼
在我经历了鬼打墙训练之后，有一天我俩刚吃过午饭，我师父接到了一个福主打过来的电话，我听见我师父在电话里跟对方报了自己的地址，大约一个小时后，工作室楼下停过来一辆黑色高档轿车，轿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跟我师父确认完对方无误后，自我介绍说他是李总的司机，是李总让他来的，然后毕恭毕敬的将我师父请上右边后座，我就坐在了我师父旁边的左边后座。 轿车一路开了一个多小时，司机把车开进了一个开在山区里的工厂内，进了工厂的大院，有一个略显油腻的矮胖光头男人早已站在工厂办公楼的门前等待着我们，旁边一起站着的还有他的女秘书和助理。 这个光头男人就是司机口中说的李总，李总见到我们来了，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紧紧的拉着我师父的双手握住，然后递上一根软中华，给我也派了根烟，不过我的粉丝都知道，我不抽烟，所以我只说了句谢谢，并没有接过烟。 李总领着我们一行人进了工厂的监控室，老板叫保安打开电脑，用鼠标点进一个文件夹里，点开了一个监控器拍到的视频。 虽然只是视频，但是我看到那个视频的第一反应还是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说实话我当时又头皮发麻了。 在我刚刚拜师学艺的头半年，头皮发麻是经常事。 视频不长，就几分钟，最开始拍摄到的画面是工厂后面的一个摄像头，这个摄像头是对准工厂后面的一个水沟里的画面，本来突然安静的水沟，从视频右侧突然窜出来像两个水鬼一样的影子。 这两个东西披头散发，浑身发白，狐狸脸，呲着獠牙，脸部像水猴子和山魈的混合体，看外形似是一公一母，保持着最原始的动物本能，在水沟旁边跳来跳去，一会儿嬉戏打闹，一会儿又像是在捕捉猎物，折腾了一会儿后，这一公一母纷纷跳进了水沟中，游向远方，直至消失在监控器的拍摄范围之中，消失不见。 其中公水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消失在监控器可拍的范围之前还回头冲着监控器呲着满口獠牙，瞪着那灯泡般又圆又亮的眼睛，露出一个令人感到恐惧的表情。 这个视频是三天前拍摄到的，当时值班室的老头直接就给吓医院去了，现在整个工厂因为这件事已经停工了，各种消息铺天盖地，有说就是孤魂野鬼的，也有说是水鬼要来吃人的，吓得工人们也都集体罢工离开了工厂。 现在工厂里只剩下李总和几个高层骨干在商量这件事的对策，南方的老板都很相信玄学，这点就跟北方的老板有很大的不同，北方的老板更实际一些。 李总通过自己的一些人脉关系打听到了绵阳还有我师父这么一号人物后，就在今天中午跟我师父通了这个电话，然后叫司机开车把我师父请到工厂来看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师父手里拿着鼠标，不停的来回拉动着视频的播放，点暂停，再播放，反复几次后，跟李总讲到：“你这样搞，李总，这件事情我自己搞不定，需要请几个同行过来帮忙，你再帮我准备一些我需要的工具“。 谈好酬劳之后，我师父和李总就各自分工行动起来。 我师父在打电话叫着人过来，李总则是叫手吓去购买我师父所需要的物品。 东西都准备齐全后，天还没有黑，这时候我师父让司机开车拉着我们在附近转一圈熟悉一下地方，尤其是重点在拍摄到水鬼的那个地方周围几公里反复转了几圈后，我师父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当天晚上我们是在工厂食堂吃的晚饭，我们也直接住进了员工宿舍里，等待我师父请来的帮手的到来。 这个李总也是非常惜命的，在保安公司足足雇了十多个保安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巡逻。 说的真没错，有钱人都怕死，越有钱的人越怕死。 回了给我们准备好的员工宿舍，我忍不住我的猎奇心，我就问我师父这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传说中的山魈水鬼一类的东西骂，我师父只是淡淡一笑，说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然后便开始打坐进入练功状态。 我知道我师父不告诉我，是想让我自己单独的思考一下，修道，跑江湖这件事，未来的路还很长，他是想让我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世界观，独立思想，这样才有助于我日后走的更远。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或者说，真的有山魈，魑魅魍魉，龙这一类只存在于古代玄幻典籍里的东西吗？ 我相信这是每一个人都会想的问题，甚至有的人用毕生在追求这个答案，当然每个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觉得自己能看见实体，有的人觉得看见的是气态的，有的人觉得自己看见的是雾态的，还有的人看见的是幻影。 深夜我带着一脑袋的问号迷迷糊糊的入睡了，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又来了三个男人。 这三个男人年龄都在三十多上下，脸上都带着一股子狠劲，通过他们与我师父的交谈的样子来看，他们都跟我师父挺熟了，我师父把他们几个叫到屋子里，没有人让老板进屋，也包括我。 之后的三天里，我师父就是每日去工厂附近踩点看地形，要么就是白天的时候看前一天晚上工厂周围的录像回放。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第四天的时候，晚上天黑之后，我师父告诉李总叫工厂内所有的员工都不要离开工厂，他现在要和这三个同行出去做事情了。 不过这次我师父并没有带上我，他只叫他叫过来的三个帮手跟他一起出去，我自告奋勇的表示我也想去，但是我师父这次并没有带上我，只是告诉我老实呆在工厂里不要出来，就和另外三个人离开了。 我还是有点担心的，我当时的脑海里就想象我师父是不是就像电影里那样，像林正英各种斗僵尸，女鬼的场景，我心想我师父是被水鬼打败了呢，还是英勇的凯旋归来了呢。 我在思绪万千之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到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我被一声手机铃声给吵醒了，我在睡眼朦胧中拿过手机一看，是我师父给我打过来的，我当时瞬间想了一百个是不是我师父出事了，我接起电话，我师父叫我现在去工厂的仓库，他们现在都在仓库里。 我急忙穿好衣服，奔向仓库，此时仓库中不仅有我师父和他请的那三个帮手，还有老板和全部的工厂高层，保镖也在，除了这些人，地上还坐着两个人，被他们围了起来。 这俩个人这几天我在工厂并没有见过，所以我断定这俩个人并不是工厂的人。 ：“吓你老汉个龟儿子！” 李总穿着锃亮的大皮鞋，一脚脚的朝向两个人的脑袋上招呼过去，俩个人只能抱着头任由老板发泄。在俩个人身旁，还有两套道具服，我一看，这不就是跟视频里面那两个水鬼外形一模一样的道具么。仔细看， 此时我明白了，原来并没有什么水鬼山魈，工厂后面水沟里的两个水鬼其实是这两个人装的！是这两个人在装神弄鬼！ 我瞬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师父为什么一开始就表现的风轻云淡，因为他看视频的时候，心里就笃定了这两个并不是真的水鬼，而是人故意装出来的。 那么这俩个大活人好端端的为什么整装神弄鬼这么一出呢，原因是因为李总的工厂在后期扩建期间影响到了附近的村民的一些利益，然后村民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就花钱雇了这俩个人来吓唬老板。 李总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自然头脑也不是一般人，他一下就能想到我师父在看视频的那天就知道视频中的俩个水鬼其实是人装的了，但毕竟事情处理的让李总很满意，还是很爽快的付了酬劳，另外也给我派了一个小红包。 福主请的师傅要是带人出来干活，那么福主在所谈好的酬劳之外，还要给过来帮忙的人也包一个红包，多少无所谓，但是不能空。这也算是我们这行里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在老板职业微笑和交际能力中，我们五个人很愉快的离开了工厂，李总叫司机开着一辆商务车送我们回市区。 一路上我师父和那三个人并没有说太多话，毕竟有司机在，回去传些什么闲话也不好，毕竟跑江湖还是要小心谨慎，但是我能看出来，他们四个人关系很熟悉，而且应该是一起做过很多活了，默契度很强。 将那三个人送到了客运站后，司机将我们送到工作室楼下后，我和师父下车上楼。 吃晚饭的时候，我师父继续跟我复盘这件事情，首先不带我的原因是因为我第一次接触这种活，我的反应能力，心理素质肯定不够达标，所以怕忙中出错惊了那俩个人，所以选择不带我，而是让我事后自己总结经验。 另外在这个世界上，不光有真鬼，还有假鬼，而且假鬼远比真鬼可怕，而且大多数真鬼虽然长得很可怕，但是智商也就跟金毛一样，哄一哄，大多数都能好，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时候有人受惊吓了，在路边送点纸钱就能好的原因。 但是假鬼不一样，他们有着七情六欲，有着高智商，有着虚伪的面具。 假鬼就是不信因果并且坏事做尽，恶事做绝的人。 能说这两个村民请过来的人就是假鬼吗，如果不是土老板侵犯了村民的利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所以谁到底人，谁是鬼，我们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