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的秘密第83章 草木皆兵
对爱德蒙·邓蒂斯而言，毫无悬念的会议结束了，刚准备回家的爱德蒙·邓蒂斯，被蒂姆·库克留了下来。 “我看你大概又想说‘我本来就不是当领袖的料’吧？”蒂姆·库克的声音里有种徒劳的感觉。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也许太天真了，以为只要把你推上军团长的位置，以后就可万事大吉了。但现实却不是如此。”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爱德蒙·邓蒂斯一直沉默着。当然，蒂姆·库克是打算藉着自己的力量巩固爱德蒙·邓蒂斯的地位，并强化自己的发言权和影响力，但这和军团里本位主意精神和资历潜规则没有多大关系。 “结果反倒像是被自己的如意算盘绊倒了，如果不是把你推到这个位置是那个去的话，也许今天安东尼·古特雷斯就不会说这些话了。我自己可说是自作自受，但却把你也给拖进去了。” “……你后悔吗？”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只希望军团进驻耶舒尔的计划能顺利实施。” 计划如果失败了，作为倡导者的蒂姆·库克只能被迫引咎辞职。 另一面，如果成功了，要奖赏元老会相关长老的功绩，所能给的奖励只能是会长的位置了。 再加上他和爱德蒙·邓蒂斯关系亲密这不利的一点，为避免军团内部传出‘霸权主意’的言论，蒂姆·库克将会以急流勇退的形式被赶下这个位置。 不管如何进展，他的未来早已有了定数。 蒂姆·库克自己原本就不热衷于权利争斗，早就做好了继续研究工作的准备。 “此时此刻我只能说，希望此次的计划在最小限度的牺牲下成功。” “……” “如果失败的话，当然就会平白地流了许多血。而胜利了又如何呢？激进派就会抬头，不管在理性上或政略上，很明显的将会渐渐不受军团长或元老会的管制。因为在不该胜的时候胜了，而走上最终败北之途的国家，在历史上有无数的先例。” “嗯……” “现在你大概能了解我这样做的理由了吧？当然并非我预想到今天的事态，但你的存在对军团将更加重要。” “……” “因为你了解地球的历史，而有时会轻蔑权力或武力。但是不管是任何国家组织都不可能没有这两种东西的存在。既然如此，与其让无能而腐败的人掌权，倒不如交由以理性和良心来运用之人。我是科学家，本不应该介入政治。但是若以军团内部而言，安东尼·古特雷斯那个家伙是个卑鄙小人。” 语气强烈，使爱德蒙·邓蒂斯为之吃惊。 蒂姆·库克略为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自从斯第尔格被捕后，他觉得自己有了问鼎ceo的机会了。虽然他一直以军人的最高地位为目标，但现在却有个超强的竞争者，所以心理不平衡也很正常。这或者是以他作为军官学校的首席毕业生的身份，而绝不能输给庸才的一种奇妙意识吧。” “原来如此。” 看到爱德蒙·邓蒂斯若无其事地接了口，蒂姆·库克的脸上初次浮现了笑容。 “你有时候实在很迟钝。他的竞争者可不是别人，而是你啊！” “是……我吗？” “没错，是你！” “但是，我……” “这种情况可和你自己对自己如何评价是没有关系的。安东尼·古特雷斯的想法及他为了达到目的会使用何种手段才是问题的所在。在不好的说法上也不得不说是一种政治手段了。即使不是如此……” 蒂姆·库克叹息着说：“在今天的会议中你大概也多少了解了他的为人吧。为了表现自己的才能，不以实绩而以辩舌取胜，更以眨低他人来突显自己的伟大。其实他却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有才。把其他人的命运交在这种人的手中实在太危险了。” “刚才你说我的重要性日渐增加……” 一边思索着，爱德蒙·邓蒂斯开了口：“……是要我和安东尼·古特雷斯对抗吗？” “不是要你刻意把安东尼·古特雷斯当成对手。只要你坐稳军团的最高地位，自然就能制肘或淘汰像他这类人了。我就是有此期望，虽然明知你会为之困惑。” 一时间的沉默像沉重的湿衣服一样披在他们俩人身上。 要脱掉这件衣服，爱德蒙·邓蒂斯不得不缓缓地点了点头。 “既然踏上了这条路，我会一直走下去的……” 说了一半爱德蒙·邓蒂斯又沉默了，想了一会，尔后接着道：“当初我并不是轻蔑权力或武力。不，其实我是在害怕。一旦权力或武力到了手，几乎会使所有的人都变得丑恶，这种例子我知道的太多了。而我也没有自信自己绝不会改变。” “你不是说‘几乎’吗？就是如此，并不是所有的人在获得权力后都一定会变的。” “是的，所以当时我是想抱持君子的作风，不想去接近危险的东西。只想在自己能做的范围内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后过着舒适的轻松生活，这或者是一种怠慢的个性吧？” “没错，是怠慢的个性！” 看着无话可说的爱德蒙·邓蒂斯，蒂姆·库克露出奇怪的笑容。 “我也是做了许多辛苦事过来的人。当自己在辛苦工作，而看到别人轻松散漫生活的时候，那确不是愉抉的心情。但反过来想想，如果不让你去做和你的才能相称的苦差事，也是不公平的。” “不公平吗？” 除了苦笑之外，爱德蒙·邓蒂斯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表现他的感情。 心想，蒂姆·库克是自己要去找苦差事做的，就像他以前从事的科研工作，自己可不是啊。总之，他已得到机会这个事实了。 “只好静观其变了……”爱德蒙·邓蒂斯如是想着，走出了会议室。 —————————— 在柯尔·雷奥尼斯的面前，排列着隶属他旗下的头目们。 柯尔·雷奥尼斯确信这是“恶魔组织”人力资源的精华。 但是，他还得在质和量方面再提高才行。 必须让众人皆承认，被自己重用即是被评价为有能的人才之说法。 虽然现在已是如此，但柯尔·雷奥尼斯要使现状往前更进一步。 他环视了麾下一周，头目们都注意地抬头挺胸。 “前些时日，古斯塔斯的盟友们，成功地袭击了加达里海军北方舰队的防区。这是诸位都知道的，而后至今，他们已经从各星系调集了总数超过1500艘的战舰。” “嚯……”头目们之间发出一阵声响。 每个人的眼光都亮了起来，能指挥统率大军是武人的愿望，虽不是自己的舰队，但其规模的雄大也是不能不令人为之佩服的。 “他们的意图已是很明确了。也就是说，古斯塔斯集团即将对加达里的背面国境发动全面攻势了！” 柯尔·雷奥尼斯的两眼仿佛燃烧着火焰。 “为了应付此一仙女座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恐怖行动，古斯塔斯董事会派人送来了口信，将交由我们负责右翼的防御和迎击任务。这是武人的最高名誉，到时期待诸位的表现。” 他用严肃的口气说完了这话后，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充满活力和霸气的笑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慑人魅力。 “总之，不管盟友的舰队表现如何，这次都是获得晋升和勋赏的好机会。” 头目们也笑了。对于加达里北方舰队，他们有着相同的反感。柯尔·雷奥尼斯启用他们并非只有才干而已。 “接下来，我想和诸位商议。我们要在什么地方打击敌人呢？……” 米达亚和毕尔特提出了相同的意见。 加达里海军被袭击后肯定会经由边境星域进行反击，那么在他们出了星门进入该星域内的时候加以迎头痛击如何？ 可以估计敌人出现的特定点，攻击其侧翼部队，也可探取半包围战术，对战斗将更为容易且有利……。 “不……” 柯尔·雷奥尼斯摇头。在由星门进入边境星域的宇宙点上发动攻击，敌人也早预计到了吧。 侧翼应该防守很严密，不宜与之硬碰。且当受到袭击时，敌人残存的大部份兵力只要不过星门，我们也无法再加以攻击了。 “应该要把敌人诱入深处。” 柯尔·雷奥尼斯叙述了自己的意见。在短时间的讨论之后，头目们也赞同了。 把敌人引入星域内的深处，在其战线及补给线达到延伸界限点时再倾全力给予反击。对偷袭的那一方而言，可说是必胜的战法。 “这很费时间啊！” 米达亚说出了此一感想。任谁来看他都可算是一个矮小而结实俊俏的青年军官。有着疏於梳整的蜂蜜色头发和灰色的眼眸。 加达里海军的北方舰队号称仙女座第一，肯定会尽其阵容、装备、补给上的万全吧。 米达亚那句“很费时间”的想法的确是理所当然的，但柯尔·雷奥尼斯却用充满自信的眼光环视着麾下的头目们。 “不，也不用多长的时间。大概不出三天就够了！奥贝斯，你把基本的作战策略说明一下。” 受到指名的这位头发半白的幕僚向前走出，开始作简单的作战说明，随着说明的深入和展开，头目们面面相觑，惊愕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在他们之间扩散开来。 宇宙历1528年8月19日，“恶魔组织”的远征军将总司令柯尔·雷奥尼斯下达命令，舰队开拔前往靠近边境星域的某一个星系。 他驾驶着新式指挥舰飞行在战舰最前端，而在其前后由500多艘各类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排成了整齐的舰列，鱼贯而行，通过本星系的星门的能量加速后，战舰化作一束束白光跳跃而去。 —————————— 耶舒尔，是最为靠近“起始星门”的星系之一。 位于各国势力中间位置，那里有颗壮年期的恒星—许配利翁(hyperion)。 神话时期十二提坦神（titans）之一的许配利翁(hyperion)，他是乌拉诺斯与该亚之子，司长光明与日光之力是原始太阳球体的化身。 许配利翁原本是一颗没有行星的孤独恒星。 而230多年前在此处建设了这个直径100多公里的巨型空间站，由于靠近“起始星门”即命名为“圣域之城”（空间站）。 作为各势力云集的基地，主要是基于其地理上的重要性。 如果打开星图，由天顶方向俯瞰整个耶舒尔星系，圣域之城的位置是在艾玛帝国之势力范围向加达里合众国方向延伸之处的边沿部份所构成的三角形地带的项点附近。 这一带是宇宙航行上的“魔鬼三角”，是曾经使得从前加达里合众国的建国者们失去许多同志的“宇宙坟场”。 而这个事实也满足了各国的当权者们，使得在此宙域建筑一个公共的军事据点的意图更加坚定了。 于是“圣域之城”便应运而生了。 变光星、红色巨星、异常的重力场……在这些星体的密集地带之中，有一条细小的安全地带，而圣域之城正坐镇在其中心。 想要不经由此处而前往其他国家，需要绕行很远的路程，当然其他路线是不可进行军事行动的。 种种因素下，各国之间侵略的意图就演变为圣域之城攻略战。 在几个世纪以来，共进行了两次次大规模的攻略作战，但没有人能占据这里，使得它留下了“圣域之城是以士兵的死尸铺成的”之豪语。 蒂姆·库克曾两度以军事观察员的身份参加了圣域之城攻略作战。 在第一次大战时是中尉，第二次大战时是上校。 经过这两次亲眼目睹伤亡惨重、无数人被送到枉死城的过程之后，他明白了任何势力要以强硬的力量攻占空间站都是是愚劣的行为。 圣域之城除了空间站本身的防御体系之外，同时还拥有称为“圣域驻留舰队”的各国500多艘舰队，这个还没有把其他非官方的战舰计算在内，至于空间站管理委员会的成员则是由各国势力派遣组成。 此次古斯塔斯准备对加达里北部国境进行的侵略也是想以圣域之城作为前进基地。对此次军事行动极端不利的这个军事据点，非得设法攻陷下来不行。 “说真的，我实在想不到你真会接下这个任务。” 米达亚一边翻阅部队编成书一边说，这是在空间站的一间办公室内。 “古斯塔斯和萨沙余党的那些老头子们都各有其用心……这方面您应该知道才是。” 坐在他面前的柯尔·雷奥尼斯，不自禁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笑而不答。 以相当感兴趣的眼神看着这个军官学校时的学弟。 “这个任务，历史上以盖伦特和加达里举国之力进行过，但两次都遭受了失败。而我想以500艘战舰的舰队去完成作战，你觉得可能吗？”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看！” 听了米达亚的回答，柯尔·雷奥尼斯的双眼眯得要细了。 “看来还好像有胜算，如果让你指挥，你打算怎么做？” “这是秘密。” “对我也是？” “这种事情总得卖个关子才会令人期待啊！” “说得也是。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说吧，我会尽力帮忙的。” “那么我要一艘艾玛帝国的制式军舰，最好是战略货舰，在军火黑市应该可以搞到的。另外还请准备100件制式军服。” 柯尔·雷奥尼斯细眯的眼睛张大了起来。 “期限呢？” “三天之内。” “虽然不好意思叫你出加班费，但到时至少得请我喝杯辛迪加吧。” “我请你喝两杯好了。对了，还有另一件事要拜托你的。” “那我有三杯可以喝了，什么事？” “是有关名为圣殿骑士团的激进份子之事……” —————————— 整个军团进驻耶舒尔的工作整整进行了四天，这段时间爱德蒙·邓蒂斯忙得不可开交，从军团的注册到各项工作的安排几乎都是他亲自在打理。 为了解决资金问题，劳拉·纳基维匆匆忙忙回家去找他哥哥去了，现在只有吉尼娅·阿狄莎波独自在家，爱德蒙·邓蒂斯就托负赫尔·迦南安排保镖在附近巡逻。 本来是想让她暂时回家，但吉尼娅·阿狄莎波却说什么也不肯接受。 在回答说会马上安排之后，赫尔·迦南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看着爱德蒙·邓蒂斯。 “阁下，卡尼迪自治领的高等事务官哈姆雷特—雷利斯，最近突然和首都的外交部联系变得非常频繁起来，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哦？” 对卡尼迪自治领这个特殊的存在，爱德蒙·邓蒂斯抱持着和其他人略有不同的兴趣。 建设这个“自治领”的是艾玛没落皇族出身的大商人卡尼迪—拉普，但有关他的经历或资金的出处等许多方面都是一个迷。 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何种目的而让拉普建设出这个地方的呢？ 爱德蒙·邓蒂斯了解这段时候的时候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任何结果。 当然这件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 “根据情报显示，卡尼迪的黑狐狸好像对您有兴趣哦。搞不好会来挖墙脚哦！” “卡尼迪的红茶不知味道如何？” “我猜想，大概是以毒药来调味的吧。” “对了，舰队的筹备状况进行得如何？” “差不多了！要事情都照预先的设定来进行，那是很少能做得到的。但话说回来，如果事前没有做预定的话，可又进行不了了。” 听完赫尔·迦南安的回答，爱德蒙·邓蒂斯站起身来。还有堆积如山的事务在等着他，军团长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他在人事安排上真的花了不少心思。 爱德蒙·邓蒂斯任命了第四联队善战而老练的指挥官暗黑晨曦兼任舰队副司令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制衡安东尼·古特雷斯的军事力量，也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 而首席幕僚则任命有着一副欠缺独创性的头脑，但却具备精密的处理事务能力和正确的判断力的赫尔·迦南中校（兼任作战主任及情报主任），次席幕僚是赫尔·迦南推荐的劳艾尔少校，据说骁勇善战，在鼓动或督导士兵上很有一手。原舰队 这样的配置大致上满意了，但在副官的人事调派上，他却没什么心得。 当他向赫尔·迦南要求给他一位“优秀的年轻军宫”，不久军部就传来了答复。 “1526年度，军官学校第二名毕业。目前任职于海军司令部本部情报分析科科长。”让爱德蒙·邓蒂斯又好气又好笑。 出现在爱德蒙·邓蒂斯面前的是位有着自然卷金褐色秀发及淡茶色明眸的美人儿，那以黑色和象牙色为主，设计单纯的军服也因为她而显得华丽了起来。 本在办公室背靠着椅子小睡片刻的爱德蒙·邓蒂斯不禁吃惊地摘下太阳眼镜，静静地注视着她。 “我是佳丽芙·米姆中尉。此次奉命担任您的副官。”这是她的问候词，非常正统的说法，似乎很难挑出毛病。 看到爱德蒙·邓蒂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这位年轻的女子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请指教。” 爱德蒙·邓蒂斯重新戴上了太阳眼镜，掩盖了面上表情。 心里暗想着赫尔·迦南这家伙的军裤内一定藏有一条黑色的尾巴。 在西方神话中，代表邪恶的魔鬼和代表正义的天使外形上其中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魔鬼拥有一条像箭一样的黑色尾巴。 这位美女是海军总司令克里斯·米姆上将的孙女，以惊人的记忆力出名。 赫尔·迦南的妻子就是上司的女儿，难怪爱德蒙·邓蒂斯会作以上感想。 就这样，以曙光军团为基础的加达里海军第七舰队人事决定全部完成了。 —————————— 接下来的几天，原本平静的耶舒尔星系热闹了起来，这倒并不是因为注册为“炎黄军团”的第七舰队的进驻，而是有传闻称边境星域即将爆发大规模战争！ 不管消息的来源，但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消息是可信的，对于平静了近一个世纪的仙女座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新闻。 当然，众人对战争的爆发亦喜亦忧，各大帝国对此抱着谨慎的观望态度，但从国际安全角度考虑，这样极有可能打破和平条约，从而触发全面战争。 而各国舰队的飞行员和民间军团的冒险者却希望参与其中，军人的梦想和荣耀只能在战争中才能实现。 各方都明白圣域之城这个战略要冲对于战争的重要性，于是暗地里都在积极地进行着准备，似乎都打算在这次的事件里捞点好处。 整个星系无形中蔓延着一股草木皆兵的味道，使这里再次成为了仙女座关注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