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议大林江以西(1/1)

作者:孤帆远扬

生而逆流第89章 议大林江以西

贺晨双手接过令牌收好:“内侍大人,不知陛下是否还有其他旨意?” “某只知道陛下对贺大人很是信任,陛下既然允了贺大人便宜行事之权,相信贺大人能够让陛下满意。” “陛下对下官恩重如山,下官纵是肝脑涂地也难报陛下之万一!” “好!我们商讨一下道人坡迁民一事吧。” “请内侍大人示下。” “贺大人此言差矣,某这些年来虽说得陛下一丝赏识,经常出宫驰骋于各州,但于政务如何筹划并开展,某可是门外汉,可不敢搬门弄斧。” 贺晨和衙中一众主官纷纷苦笑不迭!内侍大人好像打定主意只带耳朵听就行。 “内侍大人,下官斗胆抛砖引玉了。” 黄品良端着茶杯,点了点头后啜了一口。 “诸位同僚,本官在前往两峰关期间,去过道人坡。道人坡自远处看,尤似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道人坡这名字的由来已有数百年之久。在道人坡脚下,有近三里余的一段河道河水平缓,能够满足造桥的条件,当时一路随行的有清水县工房的一众官吏及十几个经验极为丰富的匠人,经过细细推算,到了枯水季节之后,水位下降之后,借助河流当中数处陆地着力,打造大型浮筏,在来年雨水降下之前,能够完成造桥。” “大人,是否要等造桥完成之后,再行往着蛮荒大泽挺进?” “时不我待,一旦搭起一条索道,就得将民壮安排过去。” 周启点了点头:“住屋一事如何计划?” “两万人到大林江对岸,只能先建木屋居住,有了见方十数里的安全区域可供百姓生活,我们便要进行第二次迁民,这些百姓到了对岸之后,再行建造土基房,至于青砖灰瓦的屋舍,那就只能交给百姓了。” “那道人坡的屋舍是否就可以简单一些?” “我是这么来想的,陛下旨意当中提及边军在道人坡建房一事,那就意味着道人坡的屋舍,将来会供给一批又一批的人作过度之用,与其现下规划之初简单就用,还不如以粘土夯墙或是土基墙建房,至少这样的屋舍能够用数十年,物尽其用便是如此。” 黄品良听着贺晨与州衙主官的讨论,连连点头!陛下和瞿公安排南州这一众官吏确实有其独到之处!以南州作为契点也许真能起到奇效! “彭大人你来说说,一万五千户人家进行安置规划,是否是规划一座城池?” “回大人话,下官认为没有必要在道人坡修建城池,纵使要修也不急于一时,下官认为当集中人力物力尽快建造可供这一万五千户百姓安家所需的屋舍。” 见贺晨和黄品良都不住点头,彭扬接着往下说:“下官认为,选址完成之后,集中人力统一将屋舍地基先平整出来,一层的屋舍,一旦挖至本土,基沟只要在三到四尺深,至多两尺宽即可承受。天气若是良好的情形之下,粘土掺上铡短的稻草充分进行踩踏,做出土基,至多七天时间便可进行垒砌,分工得当的话,两万所屋舍两月之内便能完成,当然这其间还要用到上万民壮工匠配合。” 贺晨略作沉吟当即表态:“可以,清水县和鹿县抽出上万民壮及匠人不是难事,这些匠人及民壮可得一两五钱至二两五钱的工银每月,在此期间,若有妇人愿意前往道人坡煮饭送饭,可得一两工银每月,至于边军及一应匠人民壮、妇人均由州衙提供其饭食。” “大人,这般大的消耗,由州衙承担的话,压力不小!” 众人齐齐看向韩都,韩都端起茶杯低头浅饮,装着看不见。 偏厅中一时陷入寂静,贺晨也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几口。 “诸位,南州三县之地单论小麦产出,已然逼近八十万石,依照今年谷子的长势来看,突破一百八十万石应不是难事。如此一来,从中抽调三万石谷米粗粮,足够应对。” 韩都腮帮抖了抖:“大人,工银支出也要四万两左右,再将木料和瓦片算上的话,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彭大人,若以每户百姓一间堂屋,四间卧房,一间伙房来算,木料和瓦片所需钱银几何?” 彭扬想了想起身:“大人,容下官到公房去算一算。” “好,有劳彭大人。” 彭扬离开之后,谷清看向贺晨:“大人,灰瓦烧制如若赶不及,何不采用麦杆或是稻草来编压屋顶?” 贺晨轻砸一下舌:“谷大人,本官也有想过,不论采用麦草和稻草,甚至山间茅草编压做屋顶,这么多的草料汇集同样不易,另外便是其使用年限比起瓦片实是不占优势,每年的大雪天,也是本官担忧的一个方面。以道人坡为中心,清水县、鹿县、曲江往南的地域,只要离道人坡近一些的砖瓦窑,供应两万所屋舍瓦片,四到五个月应是赶得出来。” 偏厅中一众人正在热议之际,彭扬拿了一张印有笔迹的纸走进偏厅,双手递给贺晨:“大人,据下官仔细算了一番,按大人所说的屋舍,需要瓦片约一万七千五百片,需要银钱五两二钱;柱子十五根、梁条三十六根、椽子八百根上下,需要银钱四两三钱,累加之下,每所屋舍所需瓦片木料总计九两五钱,两万所屋舍总共需要银子十九万两左右。” “既然供给州衙所用,商税刨除之后,也还要花十六万一千五百两是吧?” 韩都连忙回应:“是的,大人。” “这样算来,这两万所屋舍,怎么着也要二十余万两银子才能建成,若是算上边军的军饷,再加上另外的一些支出,总计要到二十五万两银子!” 韩都、彭扬连连点头! “一所屋舍建造所需十二两五钱,住一日以三十文钱计,一个月得九百文,一年下来满打满算也就十两八钱银子。其中各种营生所用屋舍若以两千所来算,貌似也涨不了多少。” 黄品良和周启等一众看着贺晨皱眉在算着账,一个个脸色是越来越怪异! “内侍大人,还有诸位同僚这是怎么了?” 黄品良急声问:“贺大人想要收租?” “是啊,州衙建的屋舍,那些商行前来租用,做仓库做门脸,总得给银子呀!以后那些流徒罪犯到了道人坡之后,住进这些屋舍,一日收三十文不过分呀!要不然州衙支出这么大笔银钱的窟窿怎么填?” “这……贺大人,你这收了租银,又收商税?” “内侍大人,做营生是该收商税,难道陛下有所交代?” “这倒是没有。不过也对,商贾在城中租用门脸同样要出租金,也要交商税。那迁来的百姓呢?” “迁来的百姓自然不用交租银。” 黄品良微皱的眉头缓缓展开之后,周启等人也放下心来。 “周大人,安排人将一众售卖木料及灰瓦的掌柜约来商谈一番,争取将其供应的木料和灰瓦所涉银两谈一谈给付方式,年底保证给付到五成,上限不要超过六成,到明年年中给他们结清银钱。” 周启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贺晨所提给付方式,在官衙与商贾的银货来往当中,贺晨能答应在年底给付到六成,已算仁厚之举。有很多官衙只给到三成,多一点无非再加半成,你可以选择拒绝,但官衙回头想要收拾商贾,手段可谓层出不穷!再有便是,有很多官衙虽说给出期限结清银钱,但往往是作不得数的,其中的学问很多! “周大人和韩大人负责最终议定此事,让供应州衙木料和来瓦的掌柜们放心,南州州衙绝对不会做出食而言肥,过河拆桥之举!” “是,大人。” “大人,道人坡这些屋舍建成之后,虽说没有城墙和城门,没有防守建筑,但其所容纳的人口规模,不是城池也胜似城池,一应管理官吏差衙配备也得提上议程。” “嗯,周大人所言甚是!此事便由周大人携同孟大人商议安排即可。” 周启心中苦涩渐浓!门牙重重刮过下唇的举动被黄品良看在眼中,不由忍俊不禁! 见一众州衙官员面面相觑,黄品良咳了两声:“周大人,你就偷着乐吧!某见过太多争权夺势,像贺大人这般,对跟自己搭手的知州及各房主官信任有加,放权自流的胸怀,某实是少见!” “内侍大人,我们大人就是太过放权,是以下官等人心里感觉苦呐。” 看着州衙一众主官全都一脸苦色,黄品良越发来了兴致:“都跟某说说,某很想听一听其中曲折。” “内侍大人,我们大人是放权不放责,让下官等人放手施为,但其间所虑所恼,却是实实在在的。” 黄品良哈哈大笑:“你们呀!某算是听明白了!你们这是变相在拍你们府尹大人的马屁呢!无非便是想让某回宫之后多向陛下给你们府尹大人多美言几句是不是?” 众人一阵尴尬! 黄品良轻叹:“不错!很是不错!有你们主政的南州,不久之后必然是欢声笑语充斥南州家家户户!你们的功绩和辛劳,你们忠君爱国之心,某会一一禀奏陛下!言归正传,你们继续。” “诸位同僚,索道一旦完成之后,自松州迁至南州的一万五千青壮将逐步向西推进,在推进过程当中,药物的储备是重中之重!猛兽毒虫遍布的蛮荒大泽,危险无处不在,稍不留神我们南州的这些青壮便有丧命之险,是以驱赶毒虫及防备风寒、解毒等药物多多益善!其次便是蛮荒大泽当中药草必定不少,自南州境内招募郎中随往也要同时进行,从蛮荒大泽如果实现自给自足,不但能带出万人粗识医术及药草,还可能为南州带来丰厚的药草售卖回报!” 众人顺着贺晨的思路往下想,一个个眼神都在放光!要是真如贺晨所言,那南州急需的大笔银钱又能得到部分解决。 “一旦往西推进到二十里外,需要的人丁便将成倍增加!方圆二十里的一块地,足以容纳十数万人生活无忧!而这十数万人丁所需的衣食住用,各类作坊营生便得随后逐步建立,如此规划之下,三至五年之内,这片蛮荒大泽,纵是我东承不能全部吃下,想来所剩不会有多少。” “贺大人,松州府迁来的一万五千青壮,陛下本意是兵!一旦扎下立足之地之后,何不一路推进?” “内侍大人,下官是担忧伤亡人数。” 贺晨的话才落下,黄品良及其余人都沉默了下来,虽说是兵,但终究跟上阵阻敌杀敌终是不同,若是伤亡人数过多,辰光帝和皇朝一众重臣,铁定要问罪于贺晨,乃至南州州衙一众主官都将被一同问罪也不是没有可能! 黄品良也是磊落之人,连连点头之下,更是向贺晨赔罪:“贺大人还请恕罪!某终是思虑不周,险些犯下大错!” “内侍大人也是开疆扩土心切,下官与大人有着同样的心思,只是下官对于南州的了解要比内侍大人多一点而已。下官是这么想的,一万五千新兵到了大林江对岸之后,稳扎稳打推进,建立安全的车马通道排在首位,我们顺着大林江流向先行划定我东承防守界线,建立中小型军寨、军堡,赶在大南应对举措实施之前,能抢占多少地域算多少。” “蛮荒大泽这片无主之地的抢占,说白了比拼的是国力和军力!两国之前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其一是权衡自身力量的结果,其二便是大林江两岸山势奇险,河流过于湍急凶险之故,纵是有人已在其间生活,恐怕数量也必是少之又少!是以,某认为贺大人之策可行,但某建议贺大人在建立军寨及军堡的选址一事上,以隐密行藏为好,免得将大南景佑帝及一众重臣的神经给扯紧了。” “下官遵命!在推进过程当中,下官一定牢记行藏隐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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