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作者：小夜微冷）第169章169
我抿唇一笑，心里甜滋滋的，难为他在这样要紧的关头，还惦记着我。&lt;/p&gt;</p>
蓦地，我想起了素卿，我挥手，让屋里无关紧要的宫人们退下，身子略往前探了些，问：“宫里如今怎样了？”&lt;/p&gt;</p>
胡马淡淡一笑：“废后的诏书已经发下去了，中宫无德，降为才人，移居钟粹宫，着卫军严加看管。”&lt;/p&gt;</p>
“仅仅降位？”&lt;/p&gt;</p>
我皱起眉，轻声问。&lt;/p&gt;</p>
胡马意味深长一笑：“今儿数案并立，抚鸾司的卫军已经将张才人的家嫂林氏拘走，慢慢审、细细查，这才只是个开始呢。”&lt;/p&g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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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并蒂莲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lt;/p&gt;</p>
林氏？&lt;/p&gt;</p>
我登时怔住, 忽然想起昨儿晚上从宫里出来，在街面上瞧见了张达齐夫妇。&lt;/p&gt;</p>
林氏满面愁容，明显已经乱了阵脚, 惊慌得差点摔倒, 可张达齐确沉稳淡然得很。&lt;/p&gt;</p>
而我昨日入坤宁宫叩拜素卿，更是看见素卿对这个庶嫂相当信赖看重, 从林氏说服萝茵公主那儿瞧，这妇人也是个刁钻有心计的, 可再有主意, 到底远远比不上李昭。&lt;/p&gt;</p>
李昭不出手则罢, 一出手就打向七寸。&lt;/p&gt;</p>
先设了专办宫嫔、命妇刑狱的抚鸾司, 皇后倒下只是个先声，紧接着就从与皇后过从亲密的命妇、宫人跟前查, 下一步怕就是张达齐，直到最后，他会将新政的阻碍全部扫清。&lt;/p&gt;</p>
其实冷眼再往深瞧瞧, 他登基后收拾的，多数是当初三王之乱中摇摆不定的求和党人, 亦或是暗中与逆王往来的叛臣。&lt;/p&gt;</p>
……&lt;/p&gt;</p>
哎, 也不知道林氏进了抚鸾司后, 到底能吐出些什么东西。&lt;/p&gt;</p>
严淑妃和李冕事我倒不怎么关心, 我想知道的是, 那个梁元到底是如何谋害睦儿的, 而他, 又是被谁溺毙在荷花池的。&lt;/p&gt;</p>
我让云雀将胡马手中的食盒接过来，笑道：“外头雨大，也是怪了, 六月的天竟冷成这样，公公待会儿吃盏热茶再走吧。”&lt;/p&gt;</p>
“多谢娘娘。”&lt;/p&gt;</p>
胡马微微颔首，用袖子抹去脸上的雨水，莞尔：“宫里事多，老奴将吃食送下后，还得回勤政殿伺候陛下。”&lt;/p&gt;</p>
“那就不留公公了。”&lt;/p&gt;</p>
我扭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秦嬷嬷，嘱咐：“待会儿去把睦儿逗醒，抱过来让他见见大伴。”&lt;/p&gt;</p>
“可别可别。”&lt;/p&gt;</p>
胡马连连摆手，笑道：“老奴可不敢见他，昨儿晚上答应了他，要从御马监给他挑匹小马驹来，这两日实在忙，竟给忘了这事。您可千万别看他小，觉得他好糊弄，他心里可记事呢。&lt;/p&gt;</p>
头先老奴在勤政殿带他的时候，有一回换了乳母，他怎么都不吃新乳娘的奶，老奴就逗他，若是乖乖吃，下回就给他带个紫檀木雕刻的“马踏飞燕”，睦儿打小就喜欢骏马，仿佛听懂了，当即就高兴地吃了奶。&lt;/p&gt;</p>
后头老奴忘记这事儿，伺候完陛下后回偏殿照顾他，嚯，他死命地哭，怎么哄都不顶事，之后更是一口奶都不吃。扁着个小嘴儿，委屈巴巴地看着老奴，老奴忽然茅塞顿开，可不忘了给他的承诺嘛，立马让蔡居跑了趟司制房，紧着雕刻出了匹木马，擩到他手上，他这才高兴了。&lt;/p&gt;</p>
还是等下回罢，等老奴亲自挑一匹温顺的小马驹，给他牵了来，再见他也不迟。”&lt;/p&gt;</p>
“怪不得呢。”&lt;/p&gt;</p>
我摇头轻笑，对跟前站着的四姐和嬷嬷们道：“怪不得这小子天天抱着那匹紫檀木小马不撒手，原来还有这么段故事。”&lt;/p&gt;</p>
说到这儿，我摒退屋里宫人们，略问了句胡马：“今儿是怎么废后的？大理寺卿张大人就没有为皇后求情？大皇子他没求情么？”&lt;/p&gt;</p>
“嗨。”&lt;/p&gt;</p>
胡马轻甩了下拂尘，眉一挑：“陛下昨夜宣了三品以上的重臣问话，压根就没叫小张大人，六部三司除了袁大人没表态，余者皆紧着御史台孙大人之后，进言废后。&lt;/p&gt;</p>
今儿内宫传出要废后的消息，张府立马着人去请亲家德靖侯，估摸着是想私下联络朝中一些中下层官员为皇后说话，谁知宫里闹刺客，卫军全城暗中搜捕，众人门户紧闭，这事便悄无声息地按下去了。大皇子今儿冒雨在勤政殿外跪了一整日，这不，傍晚废后诏书发下去的时候，忽然病重晕倒，叫人送回宫了，这会儿估计还发着高热，昏迷不醒呢。”&lt;/p&gt;</p>
“是个孝顺孩子。”&lt;/p&gt;</p>
我轻叹了口气。&lt;/p&gt;</p>
谁知此时，胡马阴阳怪气地笑了声：“而今雨太大，若是找不着地方避雨，”那就往后站些，省得踩一脚泥，没的脏了鞋子。”&lt;/p&gt;</p>
我心里一咯噔，瞬间了然。&lt;/p&gt;</p>
身为人子，肯定是要给母亲求情的，便是我家这个一岁多的奶娃娃，尚且知道护娘呢，更何况李璋。&lt;/p&gt;</p>
这孩子确实聪明啊，或许有人提前教过了，晕倒昏迷，后面火就算烧得再旺，也沾不到他一星半点。&lt;/p&gt;</p>
想当日李钰也是百般给曹氏求情，可当时郑贵妃瞧见了睦儿背后的蛊虫，立马呵斥李钰回京，但那孩子到底年纪小，固执地营救母亲，正巧就撞到了李昭龙颜大怒，当即给他强行皇袍加身，最后把他撵去了洛阳……&lt;/p&gt;</p>
正如胡马说的，这事才只是开了个头，绝不会仅仅以废后收尾。&lt;/p&gt;</p>
我没有再问下去，扶着后腰走到绣床边，从簸箕里将做了一半的小孩儿肚兜拿出来，往里头装了些六安瓜片，用丝带绑成荷包，又吩咐云雀去把前些日子收的荷花露水取一罐出来，悉数交给胡马。&lt;/p&gt;</p>
我斜眼觑向小桌上摆的大食盒，难得脸红，抿唇对胡马笑道：“陛下巴巴地打发你送来这份厚礼，我一声不吭地收下也不太好意思，现给他回一份。茶能明目，做成香包握在手里，乏了时取出些，放口里嚼，总比那些寻常的香蜜丸子要强些。”&lt;/p&gt;</p>
在十六岁时，我就送过他一只香茶包。&lt;/p&gt;</p>
胡马将荷包揣进怀里，笑道：“那老奴就告退了，娘娘务必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没事儿甭出去，仔细被青苔滑倒。”&lt;/p&gt;</p>
……&lt;/p&gt;</p>
胡马走后，我慢悠悠地行至方桌前，将食盒打开。&lt;/p&g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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