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作者：小夜微冷）第102章102
我又喝了一大口, 忽然记起, 这是给大福子准备的……我摇头一笑, 最近事多, 脑子也不太好使了。&lt;/p&gt; 我让云雀再去给大福子调一碗去, 笑着问：“你想同我说什么？”&lt;/p&gt;</p>
“那个……”&lt;/p&gt;</p>
大福子有些不好意思, 指甲挠着手背上的血痂，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问：“夫人真的对朱九龄有好感么？”&lt;/p&gt;</p>
“为何这么问？”&lt;/p&gt;</p>
我哭笑不得。&lt;/p&gt;</p>
“您、您三翻四次找他, 还让他……碰你的脚。”&lt;/p&gt;</p>
大福子苦笑了声：“再说朱九龄，也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不论貌相还是身段都出众，所以、所以……”&lt;/p&gt;</p>
“不至于呀。”&lt;/p&gt;</p>
我笑着打断大福子的话：“我知道你关心姐，可我和他只认识短短几日，不至于一见倾心。”&lt;/p&gt;</p>
我又喝了几口酸梅汤，笑道：“一开始我和李少就商讨过，想找些有名气的人来火锅店造造势，这是经营的一种手段，后面呢，我忽然记起鲲儿很钦佩朱九龄的，之前同我住的那几个月，常常临摹这位大师的字，于是有了私心，想请朱大师指点指点鲲儿，我……我实在亏欠孩子太多了。”&lt;/p&gt;</p>
说到这儿，我鼻头一酸，眼泪不自觉掉下来，盯着自己右手的三根指头发怔。若当日大福子没有拦住我，我把自己的手指剁下来赔给孩子，会不会现在没这么难过。&lt;/p&gt;</p>
“夫人莫要哭。”&lt;/p&gt;</p>
大福子手伸进自己的怀里，好似要掏帕子，忽然一怔，什么都没拿出来，十指交叠，搓着手，温言安慰我：&lt;/p&gt;</p>
“事发突然，谁都没能料到八爷会忽然犯病，您不要一直自责。若是朱九龄这边行不通，小人会帮您另外留意名家大师，总能找到脾气温和的人教鲲少爷。”&lt;/p&gt;</p>
“多谢你了。”&lt;/p&gt;</p>
我用指头揩去眼泪，定了定心神，笑道：“你知道我脾气的，我还想再争取一下朱九龄。对了，你在羽林卫良久，可知道他的底细？”&lt;/p&gt;</p>
大福子皱眉细思了片刻，笑道：“这厮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小人还真没特别关注，只知道多年前他被先帝请进宫作画，您知道的，这人脾气古怪，好似给先帝画像之后，先帝不太满意，说有些难看。哪知这厮咕哝了句，讽刺先帝，说：模子不行，扣出来的饼怎会好看……先帝大怒，将这厮逐出宫。”&lt;/p&gt;</p>
“什么？！”&lt;/p&gt;</p>
我噗嗤一笑，谁知被酸梅汤呛住了，捂着口一个劲儿咳。&lt;/p&gt;</p>
这厮骂的，可真叫人爽快。&lt;/p&gt;</p>
听见这话，我也释然了，不再计较朱九龄连住两次对我的无礼和动手动脚。&lt;/p&gt;</p>
“你帮我留心一下他的密档。”&lt;/p&gt;</p>
我将垂落的黑发别在耳后，打开小香扇，笑道：“若是忙，那便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lt;/p&gt;</p>
我岔开这个话头，叹了口气，问：“睦儿这些天好么？”&lt;/p&gt;</p>
大福子喝着酸梅汤，笑道：“可能挪了新地方，开始时一直哭，奶娘和胡马公公怎么都哄不住，也只有陛下抱，才消停。”&lt;/p&gt;</p>
“哦。”&lt;/p&gt;</p>
我抿住唇，忍住悲痛，可眼泪还是不自觉往下掉，我知道，儿子现在能认得人了，知道爹爹母亲是什么味道、什么感觉，他在那个冷冰冰的地方害怕，肯定是想我了。&lt;/p&gt;</p>
大福子担忧地看向我，叹了口气：“昨儿皇后还跟陛下说，勤政殿乃朝中重地，小皇子不太适合一直呆在那儿，要不把孩子抱去坤宁宫，她抚养。”&lt;/p&gt;</p>
我冷笑数声：“陛下怎么说？”&lt;/p&gt;</p>
“陛下说，皇后跟前有大皇子和三公主，又要料理六宫事，已经很疲惫了，而曹贤妃素来体弱，郑贵妃身上有重孝，都不适合抚养幼龄小儿，五皇子也只是暂时养在勤政殿。”&lt;/p&gt;</p>
大福子定定地看着我，道：“陛下说，何太妃知书识礼，为人温和厚道，先帝在时深受宠信，可怜见的，一辈子无儿无女，过些日子，等太妃咳疾好些后，便让太妃抚养五皇子。”&lt;/p&gt;</p>
“哦，这样啊。”&lt;/p&gt;</p>
我垂眸，指尖磨着杯口。&lt;/p&gt;</p>
和老陈猜测的一样，李昭没让旁人抚养孩子……&lt;/p&gt;</p>
一切都按预料的走，几乎没出什么偏差，可，总是让人高兴不起来。&lt;/p&gt;</p>
人就是这么复杂。&lt;/p&gt;</p>
在孩子降生前，我觉得让家族复兴和帝位很重要，是支撑我走下去的信念；可在失去睦儿后，我也开始在想，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真的想让儿子成为李昭那样的孤家寡人么？我现在能承受失去儿子，以后呢？我能承受他不认我么？&lt;/p&gt;</p>
“夫人……”&lt;/p&gt;</p>
大福子凑近我，最终没忍住，还是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我，柔声道：“小人知道，您受了委屈，悲痛伤身，您、您看开些吧。”&lt;/p&gt;</p>
“又让你见笑了。”&lt;/p&gt;</p>
我没有接那个帕子，用袖子擦泪，将酸梅汤一饮而尽，随后，仰头看天上挂着的那轮圆月……我幻想着，李昭抱着儿子，也在看月，那么，我和儿子算不算相见了呢？&lt;/p&gt;</p>
……&lt;/p&gt;</p>
后面，大福子又坐了会儿，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lt;/p&gt;</p>
我也匆匆收拾了番，就歇息了，谁知后半夜身上来红了，不知道和那杯冰镇酸梅汤有没有关系，肚子坠疼得厉害，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日醒来，整个人发软发虚，还拉肚子……&lt;/p&gt;</p>
原本，我还准备强撑着去酒楼看看，袖儿和云雀一左一右堵住门口，不让我出去，嗔我多大人了，还跟小姑娘似的喝冰东西，这下遭罪了吧。&lt;/p&gt;</p>
虽然嘴上怪我，可这俩小丫头还是下厨，给我煮了生姜红糖水，又熬了点止疼的药，看着我喝下去。&lt;/p&gt;</p>
在家里休养的时候，我也没闲着，时不时派人把李少请来，同他商量‘丽人行’的经营。&lt;/p&gt;</p>
我打算让‘丽人行’主要做两种东西，护肤美体膏子和胭脂水粉。&lt;/p&gt;</p>
胭脂水粉暂且先搁置，人手实在不够，我的精力也跟不上，于是，近期主要集中在护肤美体膏子上。&lt;/p&g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