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反骨雄虫是白月光第4章 一些虫子
费轶不适地皱皱眉。 他头上还搭着柔软的毛巾,身形是雄虫里极其罕见的高挑,腰带束着窄窄的一截腰身,肩背挺阔,带着青年人的单薄。 黑发青年后退一步,眼神有些警惕地看着房间里的几只陌生虫,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却并不是医护人员的打扮,而且都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甚至一个头。 其中一只蓝发蓝眼的年轻虫很快收敛起过于放肆的眼神,并暗暗瞪了其他虫一眼,微笑道:“抱歉阁下,我们隶属雄虫保护协会,刚才无意冒犯,您实在是太漂亮了,请原谅我们的情不自禁。我是雄虫保护协会的帝城分管负责虫之一,您可以叫我珐笛麦。” 费轶很想说不原谅。 就这种好似视奸的眼神,一上来就说别人长得漂亮,更别说他还是个男人,怎么看他们都不像好人,不,好虫。费轶的思维还没能完全从人类转化成虫子,他现在还在担心一会儿他们要是来强的他能不能逃得掉。 这么想了想,他一改刚才警惕的态度,脸上扬起了一抹柔软无害的笑:“你们来是想了解什么的吗?可是很抱歉,我可能没法给你们提供有效帮助,” 他落寞地垂下眼:“我已经忘了之前发生过什么了。” 珐笛麦眼神控制不住地要缠到他身上,他有些艰难地将头撇过一边,不去直视他:“不,阁下,我们已经向医院了解过了,您放心,雄保会不会允许任何一位阁下受到伤害,哪怕是我们,所以请您放松一些。” 费轶茫然又乖巧地看着他。 珐笛麦凭着雌虫过虫的耳力听到了周围加重急促的呼吸声,他低着头,眼神一扫,无形的精神力压了下来,周围的虫勉强按耐下躁动。 “阁下,请您坐下,我们会给您系统地讲述一下塔黎帕克。” 讲到这,珐笛麦又忍不住问道:“阁下,就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哪怕是一点点?” 费轶摇头,看起来有些无措。 穿着像传道士一样奇怪的白色制服的雌虫们忍不住捂心口。 天哪!虫神在上!阁下的脾气也太好了! 换作一般的阁下是不会有这么多耐心去听一些废话的!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这么乖巧的阁下! 要是阁下一直这样……珐笛麦控制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他的信息素要按耐不住了。 费轶在他们有如实质的目光下,缓缓爬上病床钻进被窝,背后靠着的软枕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他一个大男人,被一群比他还高还壮的同性像盯猎物一样盯着看,他真的很难不担心自己。 他很肯定自己对男性从没有过什么想法,对于同性恋他不排斥,但不代表他自己也是。从小到大追在他身后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他一个都没接受,还被梅绛调侃“性冷淡” 这样强烈的目光,让他浑身寒毛竖起。 珐笛麦也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回头骂了一句:“眼睛都不想要了吗?!敢这么冒犯阁下!” 其他虫纷纷低下视线。 费轶抿抿唇,他对这里实在太不了解了,哪怕知道自己身份应该很高,但是对于把握很小的事,他不喜欢冒进。 即使被那样过分地用眼神上下侵犯,他也只是忍着。 他很擅长记仇这一件事,今天笑着跟你上号,明天笑着给你上坟。 珐笛麦又低声补了句:“回去自行领罚!” 其他虫想到什么,脸色不约而同变得难看,只是都没什么异议。 费轶靠坐在病床上,把被子拉到胸前,双手乖乖放在腹部,毛巾搭在旁边的陪坐椅上,他脸色带着刚沐浴完的红润,鼻尖打着柔和的顶光,长睫乖巧地垂在眼睑,墨色瞳孔极其莹润。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珐笛麦先生,请您开始吧。” 让我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 ———————————— 副官被埋没在堆积如山的稿件里,双眼无神:“元帅什么时候回来啊……” 坐在他橙发绿眼的虫嘲笑道:“想得真美,元帅进教刑室这一趟,没半个月恢复不了的,你认命吧。” “大琪,你真的很不会讲话。”紫发银眸的副官琦恹恹地瘫在办公椅上,灵魂体从他口里飘了出来。 “这些文件有好多要给元帅签字,那要堆到什么时候啊?” “二琦,你可以送去元帅家里。” “那也太没良心了吧!要元帅负伤办公吗?!” “那没办法了,谁让元帅伤了一位阁下。” “元帅又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元帅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看他哪次不是好好的。” 琦皱眉:“不,这次我感觉不一样。” 琪疑惑:“能有什么不一样?” “那位阁下是我见过的长得最特别的,等级一定很高。” “再高也高不过a级了,a级的阁下都没多少位。反正虫皇陛下不会太为难元帅的,顶了天多挨顿鞭子。” 琦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至于他们口中谈论的元帅,现在正站在虫皇陛下面前劈头盖脸地挨批。 “赛迦维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一点元帅样都没有!第几次了?!啊?雄虫跟你有仇啊?!每次回来都要弄伤一个!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你那些军功迟早被你败光!” 年轻的虫皇陛下穿着白金色的华丽长袍,一头墨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眼睛是水洗般的天蓝色,此时盛满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 他不停走来走去,气得额上的触角直立,呆毛都炸起几根,衣摆“扑簌簌”响,掀起一阵阵的风,刮过元帅身后垂下的黑金色大氅。 虫皇一转身,看见年轻元帅垂下的眸子,带着一身尚未愈合的创口,浑身血污,一向规整的墨蓝色长发此时凌乱披散,发绳和军帽被他捏在手里,整只虫安静地立在原地,腰背挺直,头微微低着,阴影完全笼罩在他身上,不见一丝光亮,跟站在他面前的虫皇形成明显的光暗对比。 虫皇还以为他有在好好反省,这么乖觉的样子可真少见,他颇有些欣慰地走到他面前,想伸手拍拍他的肩,然后对上了赛迦维斯那眸光发散的眼神,很明显,在发呆。 虫皇陛下:“……” 他气的一巴掌拍上他的头。 元帅身子晃了晃,又毫无波澜地站直。 虫皇陛下:“…………” 他转身大声嚷嚷:“你气死我得了!等你之后有了雄主,看你这锯嘴葫芦的死样子怎么讨他欢心!” 赛迦维斯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皱了皱眉:“我不会有雄主。” 虫皇猛的回头,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所以呢?你说的好听,不会有雄主,所以你会僵化得比其他虫都快、最后死在战场上、乌漆嘛黑像坨烂泥被其他虫抬回来!” 他忍不住吼出声:“这就是你所谓的荣耀?!操劳一辈子流血大半生甚至死后都很难再有虫记得你?!” 赛迦维斯看着年轻虫皇泛红的眼底和其中难掩的悲哀,缓缓道:“陛下,这是我的宿命,也是很多虫的宿命。” 虫皇冷冷地与他对视,似乎丝毫没为元帅难得的温和动容:“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宿命?” 赛迦维斯沉默。 虫皇低下头,触角也恹恹地垂下。 “赛迦维斯,我们当初这么拼命,不是为了换个方式送死。” 元帅赤金色的眼里没有什么情绪,仔细看就会发现,里面沉淀着经年累月的麻木漠然。 “为了帝国,战死是仅剩的荣耀。” 虫皇抬眸,隔着光与暗的分界线望着他,鼻腔里是难忍的酸涩,嗓音带着可以掩盖过的低涩:“如果你无法站着回来,我会给你一场最高级别的落幕礼。” 赛迦维斯似乎低叹了一声:“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