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台第106章 失落
我仿佛吐出了一口恶气,我知道这样不好。我还未和祈寒彻底和离,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里是蓬莱宫的原因,林佑天事毕便忙着去替我周旋了。 我轻轻掏出带来的避子药,连水都不敢喝一口生生吞了下去。 忽然女官进来告诉我,祈寒提前到了,他的意思是想和我聊聊。 我冷哼一声道:你把他带进来吧。 这里可是蓬莱宫,可是暮烟自尽的地方,不知祈寒在这里和他的妻子共论和离之事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我瞥见床榻,想起刚才我和林佑天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场景,心底更觉得解气。 我特意没有遮盖脖子上的痕迹,犹如挑衅一般的望着站在门口微微错愕的祈寒。 他第一眼就盯着我的脖子,他没有动怒,也没有任何表情,反而这一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啊,他从不爱我,怎会因为我伤情伤心呢? “孤刚才看见仁孜王从这里离开,你们……” 我漫不经心道:我们清清白白。 祈寒仿佛也非常惊讶这短短数月内的变化。 他警惕又惆怅的望了望我背后的蓬莱宫,颇有些动容道:此处正是蓬莱宫,帝君让郡主入住于此可谓一举两得。 呵,好一句一举两得。 我过去总觉得,六道本就凉薄,唯有一丝真情才算圆满。 如今才赫然明白,真情从来不复存在。 不,真情或许是存在的,祈寒对暮烟,暮烟对祈寒不就是如此吗? 唯独我,什么都没有。 “郡主,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就是千丝万缕了,可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儿子。” 我漫不经心的落坐在蓬莱宫的太师椅上,如今仿佛我在上,祈寒在下。 我拿起茶盏,闭目陶醉在茶香的芬芳之中。 “我手握寒族的嫡子,从不会忘,我与你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儿。” 我凤目微微睁开,如今已经不是祈寒记忆里摆烂的小白兔,仿佛是经历了无尽锉磨的一头猛虎。 我的言语并未说绝,反而多了一层反威胁的意味。 “你一日还是孤的正妻,寒青就还是寒族的嫡子。” 我轻笑,将茶盏温热的茶水泼了祈寒一脸,他虽然错愕愤怒却也不敢动怒,毕竟这里是神族,毕竟我这枚棋子,还是帝君的外甥女,这里是我的地盘。 我步步紧逼走到祈寒的面前,让脖子之间的吻痕更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他把我当成替身那么久,如今今天我也该让他也难受难受了。 我这一生所有的期盼,我的第一缕情丝,皆是因为他。 我这一生所有的不甘,愤恨也是因为他。 我当初多爱他,今日就多恨他。 我母亲小时候总说,不听话的狗,杀了也罢。 我看着祈寒隐忍的攥紧拳头,想起我还在寒族的时候,为了他若隐若现的宠爱日日战战兢兢,时而自伤,时而讨好的卑微模样,竟然忍不住在他面前笑出声。 “陛下,你骗的臣妾好惨,真的好惨。” 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祈寒心知肚明,无言以对的闭上眼眸再也不敢看我脖子上的吻痕。 原来走到这一天,痛苦的人不只有我。 我本该是一个骄傲的人,可以恃宠而骄拿捏觊觎我母族权势的男人周旋一生。 “你若不想回去,可以留在神族。你依旧是我的妻。” “你亲自来到我的面前就是要告诉我这个?祈寒,你真蠢,你不与我和离,我怎么留在这?” “既然你都知道了,也算孤对不起你,可你也报复回来了,我们也算两清。” 他明白,我已非当日的昭昭。 我冷哼一声:既然两清就应该断的干脆,王上瞻前顾后莫不是还以为留着我在你的身边,还能为你谋得什么吧? “和离之事关乎朝野,还望郡主三思。” 我轻挑眉梢,看着祈寒的模样满是鄙夷。 “你想稳住寒族的超纲,可对于我而言,你可是白白的耽误了我的前程。我又不欠你的,何必如此呢?” 祈寒沉下一口气开口道:郡主可以说出你的条件,孤如何做,你才会答应?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微风拂过,心内一阵悲凉。 “我要你即刻下令封寒青为寒族储君,每年进贡神族,储君留在神族为质,也算让四海八荒瞧见陛下对神族结盟的真心。” “你这么做,岂不是要陷孤于不仁不义,硬生生断了孤与寒青的父子之情?” 我舒了一口气神清气爽道:寒青有我这个母亲就够了,父子之情?你何曾当过他是你的儿子?陛下,寒族虽然称得上王朝,在我们神族眼中不过是一个小小藩国,蛮夷之地罢了,储君可以得到神族的照拂,这笔生意你们寒族不亏,何必当了表子还给自己立牌坊呢? 祈寒气的指着我说:你……慕容灵,你怎么会变得这般狠毒? “狠毒?王上为何这样说?我有今天还不是因为你。” 我微微一笑说:暮烟公主的元躯听说还停在雨花阁,本宫要是稍使手段把它毁了,你说舅父会因为一个尸体斥责我吗?好像并不会,如今吾父手握兵权,我又春风得意,怎么会因为一个尸体失宠呢?啧啧啧,还是权势富贵好,只要我不动根基,一切都会平安,不似过去,说错了一句话凤居宫就跟一座冷宫一样。 听到我的话,祈寒的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恨意。 我的心内更是难过,原来他从头到尾在乎的只有暮烟,哪怕如今她只剩下一具尸体,都胜过了我这个活人。 我从不屑于跟一个死人争夺,无非是这个死人阴差阳错的耽误了我一生,我死了也不会让她好过罢了。 凭什么她安安稳稳躺在那,我虽然活着,却生不如死。 祈寒一言不发的走了,他不会立刻答应我的,可是我知道他一定会答应我的。 不是为了寒族所谓的前朝安稳,仅仅为了暮烟的那一具尸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