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外天赤落窈窕黄金树（4）14
因为重走一遍的关系，他们很快就到了弥须地宫外的广场。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街声鼎沸，环绕这硕大的建筑，时刻演绎无形的合唱。宇天明放空了内心里因为形形色色的人群百态而诞生的斑驳，捋顺着刚刚“山胡桃”告诉自己的规矩。</p>
“以赌会友”是等同于明文条款的规定，在名为弥须地宫的宫殿建筑内，有着虎坊，龙坊两大赌坊。两个赌坊除了正式的赌局外，还有不少同样真金白银的游戏项目，不过那些算不上台面。其中，虎坊的规格要略逊于龙坊，它的主人是先前见过的二老爷——那三个侏儒。这三个侏儒形影不离，一直都共享这样一个身份；而且因为他们都生得一般无二，几乎是只有三个侏儒自己知道谁大谁小。在虎坊犯了事，小的就派动像面具女人这样的工作者驱逐处理；大了便要送赌坊内的“三生门”，切手剁脚。而后者这些酷刑就一般都由二大爷办理，往往他们也乐衷于此。</p>
至于龙坊，规制提升的同时，利弊也尤其突出。在龙坊里，只要赢下正式的一局，就可以参与和会员之间的博戏。整个龙坊高层几乎都由会员垄断，这些会员好像因为拥有着〔入场券〕的神力，确乎几近十局九胜——而一旦参与会员的赌局，获胜的奖励便是取代会员，得到这个会员的〔入场券〕。鉴于和会员赌输的代价不过是一些珍奇财物，哪怕到最后有可能赔资大到天文数字，也有不少赌徒争先恐后的想要挤进来博弈，以求之后倚靠〔入场券〕扭转乾坤。</p>
〔入场券〕的三次特权，上限三次，在用完以后，就剩下易主以及龙坊对位会员这两种刷新方式了。每张〔入场券〕所有的图案不同，代表的意义也不同，甚至会员们往往以此作为自己的身份。若是会员对位的博弈，赢家只需要将对手〔入场券〕的特权转移给自己，然后索取赌桌上的筹码就可以了，不需要因此更换自己的〔入场券〕。而输家失去全部特权以后，自然也就失去了会员的资格，只能乖乖交出自己的〔入场券〕。</p>
龙坊的主人被称作大老爷，会员代号是【世界】。“这位大人物通常不显山不露水，坊间有人传言唯有龙坊连胜三场，才能去三生门里见到他。与他对赌的代价可就高了，输局之后，不管你是谁，那位都会会连皮带骨的把你吸的一干二净！”山胡桃在宇天明即将踏入弥须地宫的时候，最后补充完自己知道的讯息。</p>
“这么扯吗，吸的一干二净？”</p>
宇天明稍一挑眉，一边站住脚，一边摩挲起下巴，示意山胡桃接着说下去。而后者也是听话的表示说：“额，都是传言，因为实际上这么久了就没人能见到大老爷。大哥，我看你好像身手也不错啊，你走了这么久，不仅又快，还稳，是练家子吧？”</p>
宇天明轻轻的剐了他一眼，警告他别想试探自己。这个地方的性质已经算涉黑了吧，如果被人当作便衣警察，那可真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先前二老爷那架势看起来就相当难缠，宇天明自知还不好掂量自己的斤两，自然需要小心谨慎。看着山胡桃略带歉意以及害怕的缩回开口的架势，宇天明微微颔首，随即大步踏了出去。</p>
“走吧，直接带我去龙坊。”</p>
山胡桃把他的那对小眼睛瞪的老大，他惊诧的贴近宇天明，小声说道：</p>
“大哥，直接上龙坊啊？豪气啊！我就没看错您是大手子，英雄好汉呐！”</p>
“给我夸到哪里去了。”宇天明面无表情的拧嘴，“怎么？你想傍我？”</p>
“大哥，我不已经傍上您了吗？”山胡桃谄媚的笑道，被宇天明用无奈的眼神回击。宇天明将他推搡到前面，使了点劲道，导致后者踉跄了几步。然后只听见宇天明淡淡的开口道：</p>
“快点带路。我可以借给你起手的赌资，前提是你要帮我找会员过来。在龙坊里面，大多都是冲会员而来的吧？找到他们，然后告诉我。”</p>
正所谓一巴掌一甜枣，这种伎俩总是屡试不爽。得到宇天明这句承诺，山胡桃这一赌鬼简直要激动的跪下来，嘴里也是飞快的答应着“好嘞大哥！我要是敢给你亏钱，你就打死我！”目睹这没大自己几岁的青年为了这点小钱如此气节，宇天明都要怀疑他是否真当过这里的会员了。</p>
不过也是，赌徒都是这样，意气风发时脸比天高，落魄萧瑟时就形同死犬。宇天明有点兴致败坏的垂叹一声，就遣着眼前男人带路去了。</p>
这所宫殿的内部比想象的还要大，难怪一整个地底的人都往这里涌，却丝毫不见拥挤崩坏。在看不到的地方，也有不少人或因再无赌资垂头丧气的离开，或因见好就收捞一笔就离去，但不见得会有多少后者。大多数的赌徒都是不会给自己留后路的。宇天明想起来高中朋友家邻居底下的一个大叔，他在烧烤摊上喝过头了，嘲笑穷困潦倒的兄弟，扬言他要是赌博欠下三十万不如直接去死。后来他也染上了赌瘾，在大年三十跳楼了。</p>
遐思穿堂而过，等到山胡桃带着的路突然停下来，一堵镀金龙门才魁梧颤栗眼前。事实上大多的金銮殿宇，其上装饰都经不起细看——最初也不是做出来给人细看的打算。但这个龙门的雕刻，拢罗有致，二丈高头直探双龙，龙鳞片片纯直，纹理通透，薄如刀片。而在龙门两侧错落的隔墙，就似大号的屏风，设法掩盖其后的灯红酒绿。</p>
“先生，请过来这里接受检查。”</p>
两个男人佩戴似乎和上面那个面具女人相同款式的纯白色面具，手拿探测仪样子的东西对宇天明二人进行了探测。结束之后，那两个就又静静的退到一旁。</p>
而在宇天明真正进到这所龙坊里面来时，他才惊觉世界凡华丽与腐败往往息息相关。这龙坊里面霓虹灯管林立，艳妓舞女早已分不清，饮药爽品开盘上票，香槟盖璇到如雪飘。包厢与包厢之间进出都是透明的塑料幕布，隔三差五就有游戏厅加表演。包厢大小分间总体呈圆环向心，直至向下趋势数百米，不亚于任何一个现代演唱会的规模。而最中心的地界，也是最震撼宇天明的，是一棵树。</p>
一颗黄金打造的巨树。 如果未来这里吸引了maco的游客，大抵会质疑这棵黄金树与当地的借鉴关系吧。但此时此刻，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奢华的造物的时候，宇天明只觉眼前的巨树，洋洋洒洒的金叶子，都是滴灌的鲜血，都是张舞着的不甘双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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