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摸鱼郎第276章 “冠军侯”钦州劫货
“韩掌柜，广西、贵州初定，匪乱不断，秦王也是为了你们安危着想，把买卖放在钦州，何故要停止采买？” 孙可望的中年谋士一脸不满，停了铁杆团商队，你们心里没数么？ 竟然要互相伤害！ “任大人，铁杆团做买卖从来讲究将心比心，互惠互利，秦王既然停了我们的商队，铁杆团为啥不能停止你我双方的买卖？” 韩大单刀直入，不玩猜谜游戏，你们停商队，我们就停采购，这是冠军侯给予他的权力。 中年谋士，姓任名僎，云南举人，乃孙可望一手提拔的心腹，即将担任永历帝朝廷的礼部尚书。 永历帝如今基本已被孙可望架空，朝廷高官大面积变为孙可望的手下。 曾经的首辅丁魁楚、瞿式耜逃往海南，前任首辅严起恒因与孙可望不和，离奇死亡，现任首辅文安之也被孙可望扣留过。 任僎微怒，心中暗骂，一个江湖小帮派的帮主，有幸被冠军侯相中，委以小小商队的职责，竟大大咧咧威胁朝廷高官，可把永历朝廷放在眼里？ “韩掌柜如此做，不怕冠军侯责罚么？” “任大人，我家侯爷早就告知我等，若秦王不让铁杆团在西南做生意，那我们也没必要跟秦王再继续打交道。” “放肆！” 耍什么官威？铁杆团不吃这一套，韩大眼神凌厉，抛下一句：“告辞！” 转身欲走。 任僎头疼，只得软下来，喊道：“且慢！” 冠军侯辖区，台湾海南东北消费旺盛，西南一带的山货药材、玉器宝石、烧酒茶叶等商品，出货数量巨大，任僎再不满，也不得不忍下去。 秦王刚信任自己，必须得做出成绩。 “还有何事？”韩大冷然道。 “贵阳以北，匪乱猖獗，只要你们商队不过贵阳以北，生意照旧。” 任僎不得已，说出底线，这是他与孙可望商议并确认的底线。 “匪乱不劳任大人挂念，我们自会解决。” “若出意外，冠军侯可别怨秦王！” 韩大一愣，啥意思？ 贵阳到播州，商队已跑过数趟，哪有什么匪患？听对方的言语，摆明是威胁。 “任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不用掩藏，是商队不能跟播州的夔东军做买卖么？” 任僎冷笑不语，一副你懂就好的模样。 韩大心里快速盘算，秦王与夔东军不和，铁杆团商队倒是知晓，但没想到孙可望竟然要禁止铁杆团的交易。 团长在播州，不让运送团长所需的物资，我这个商队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如果不让铁杆团与夔东军做买卖，那你我之间的买卖也必须得停。” “你！好大的胆子！” 任僎腾地站了起来，用手指指向韩大！ “任僎，铁杆团与秦王是合作关系，谈得拢则谈，谈不拢，做人留一线，我劝你莫要以势压人。” 韩大相当不爽，这个任僎谈事高高在上，拿腔拿调的，跟以前的李定国真没法比。 李定国但凡有空，必会亲自宴请韩大，相谈甚欢。 任僎恨不得立即唤人，把韩大拿下，重打三十大板。 但不得不生生按下幻想，铁杆团不好惹，冠军侯打得清军丢盔弃甲，坦率讲，比秦王强大得多。 这点认知，任僎还是具备的，不至于蠢到狂妄随性而为。 “韩大，本官今日便直说了，铁杆团商队要么选择秦王，要么选择夔东那几个残兵败将。” “买卖你情我愿，对大家皆有好处，没必要限制我们的买卖，夔东是铁杆团老客户，侯爷不会停的。” “老客户？” “就是老交情。” “这是冠军侯的态度么？” “是！” 由于孙可望的不满与嫉妒，谈判只会有一个结果，双方不欢而散，永历帝势力自此与铁杆团断绝贸易。 韩大临走前，强硬要求孙可望将挂账买燧发枪的银子结清。 任僎任性无比，就是不结，怎么着吧？ 冠军侯还能因为两万多两银子破坏抗清内部团结么？ 王吒深入贵州深山密林之际，天真道人在播州跟李来亨、改世王等人，肺都要气炸，北上播州的商队居然在贵阳被拦住，甚至被驱赶出贵州。 铁杆团从来不会惯着任何一方势力！ 韩大回到海南，快信传至林度，林度怒了，二主公在播州啊！谁都别拦我！一定要教训孙可望，让其知道好歹，重启商路，否则打也要打出一条商路！ 立即安排一营一千人坐哨船前往海南，并从福建把林志海调回来统领一千人，决定劫掠秦王的财货冲抵欠款！ 八月上旬，南明舆论关于冠军侯传颂度最高的几件事之一：“冠军侯钦州劫货”陡然发生。 冷清的钦州港口，东面五里处，林志海惬意吐着烟圈，等待三营兄弟的消息。 自从前几年林大公子在贵州跑马帮，脸上挨砍了一刀之后，他在铁杆团的地位和名声如同火箭般蹿升，深受广大铁杆团将士崇拜。 要说当年糗事，林志海内心其实有点羞愧，他是在逃窜中被人撵上后砍了一刀，不是什么斗狠。 但被砍了一刀后，他确实怒了！带领手下追杀仇人数十里。 “林队长，大西军防备很松懈，人数不足三百人。”一位三营班长恭恭敬敬跑过来汇报打探的情报。 “辛苦三营兄弟了！”林志海很享受被崇拜的感觉，拍了拍班长的肩膀。 想当年，一营的将士在二营三营的眼里就是垃圾，但他是靠实力赢得尊重，这感觉实在踏马的太美妙！ 没办法，铁杆团内部有鄙视链，二营三营看得上的只有原新六连现六营的兄弟。 年轻的班长受宠若惊，一个立正，朗声说道：“属下职责所在，能为林队长打辅助，是我的荣幸！” 哈哈！林志海感觉非常嗨，掏出剩下半包烟，塞给三营班长，手一挥，喝道：“老铁们！干活了，收拾大西军！” 一千一营将士立即扑向钦州港口，由于铁杆团终止采购孙可望的货物，钦州港形同摆设，船只稀少，贸易停滞。 道理很简单，孙可望没有船队，对海上贸易几乎一无所知，大西军的骨干头领几乎皆是陕西人，海船都没见过，谈啥做海贸！ 铁杆团一旦终止贸易，孙可望总算明白，海上的势力水有多深，南海的商船船队以及海盗，没人敢惹冠军侯不开心！ 整个战斗乏善可陈，林志海围上后，没有痛下杀手，有拎不清的秦王将士，被喷子一通教训。 毕竟是武装劫掠，军人出动，不是来斗嘴讲道理，自己势弱，且对方没有杀意，千万别斗狠抵抗。 军人没有闲工夫讲道理！ 港口的货物很快被一扫而光，铁杆团很厚道，在海南验货估价后，还主动退回了一部分物资，大气通告所欠银两还清，不会多占便宜。 轩然大波！ 孙可望闻讯后，暴跳若雷，狂骂冠军侯眼里没有天下豪杰，骄狂自大！ 并严令手下彻查，凡是冠军侯投资的西南工坊商铺田地一律查封，收归朝廷。 柳州，李定国得知消息，失色大惊！立即派心腹去见义兄，以大业为重，千万不要与冠军侯交恶！ 广州，李成栋则愣了足有十分钟，赞道，孙可望牛逼！冠军侯都敢惹！有胆，值得合作，冠军侯确实太狂！ 泉州，郑成功叹息，孙可望这是干啥，反清大局正在起势，何必要内部纷争？ 此时的郑大木，已被隆武帝赐姓赐名，国姓爷正式名耀神州！ 福建崇安，司马建笑了，我就知道铁敢是个意气用事之人，终将难成大事，看戏！ 应天府，一筹莫展中的洪承畴听闻消息，当晚设宴庆祝，并快马传信多尔衮，南明内讧，加快布局，年内有望夺回失地。 保宁府，吴三桂大军已进驻剑门关，伺机而动，他支开李国翰，一个人喝闷酒，冠军侯啊！孙可望短视之人，何必理他，咱俩皆被天下人误解，跟我合作多好！ 夔东军李来亨、刘希尧、袁宗第等部一片欢呼，教训得好！孙可望活该！ 文安之最初得知孙可望禁止铁杆团与夔东军的贸易，大怒，写信怒斥孙可望。 但惊悉铁杆团钦州劫货后，立即发出多封书信，分别给孙可望、冠军侯、史可法，希望大家冷静下来，多年难得的抗清局势正向好，莫要因小失大。 八月下旬，林度亲率大军，抵达海南。 其中一营一万三千人，六营六千人，四营段十八部三千人，气势汹汹，欲攻广西，打通商路。 为啥是林度领军？ 林老板从来没有带军打过仗！他从事是另一条战线！秘密部队的战线，内部安全、间谍、监视等的工作。 好比是民国时期的戴笠戴老板率军出征，疯了啊！ 主要是因为林度真急了，把侄儿子调回来当先锋。然后集合手下战兵，一定要打到贵州去。 二主公在播州啊！联络一断，有什么意外，这还了得！ 东北窦刚没有冠军侯手谕，全世界没人能调得动，这是王吒亲口嘱咐，即便冠军侯有危险，也不能动； 秦彪是冠军侯特意下令辅助无敌，不敢调； 冷锋向来是守家，继续待在基隆就行； 老孟打仗还不如自己，且远在东北哈尔滨； 张秀才很给力，支持了六千人； 段十八部虽说是四营麾下，但长期跟一营合作，毕竟当年“断指清零”配合默契，一起成为铁杆团秘密部队的两大山头，自然倾力支持。 所以，林度权衡一番，广西一战只能自己出马，打服孙可望。 海南琼州府的何腾蛟彻底懵逼，啥意思，铁杆团的“锦衣卫”头子亲自出马，搞什么东东？台湾不管了？全国的情报不理了？ 史阁老后知后觉，天啊！这还了得，冠军侯糊涂！ 他毫不犹豫搭乘长公主的风帆战舰赶到海南，在台湾，各大富豪家族流行买风帆战舰，这是冠军侯鼓励的结果。 战舰可以委托海军代管，也可雇佣经验丰富的船长与水手，自行管理。 “什么？林度到了海南，要我们退回没收的工坊店铺？” 孙可望瞪圆眼睛，看着林度传来的措辞强烈之信。 “王爷，不必理他，一个市井泼皮发家之人，专给冠军侯干下三滥之事，在台湾海南声名狼藉，岂能领军征战？” 新任永历朝廷兵部尚书万年策冷哼一声，严重瞧不上林度。 “林度来海南干啥？奇哉怪哉。” 屋内，孙可望手下谋臣齐聚，永历朝廷吏部尚书范鑛深锁双眉提出问题，他想不通，贵州商路一事很大么？ “冠军侯气量狭窄，生性易怒！国之不幸也！”正式成为永历朝廷礼部尚书的任僎摇头叹息。 孙可望不是庸才，他没有在意任僎的点评，细思量范鑛之言，顿觉此事蹊跷，远超常理。 “本王与冠军侯的矛盾，不过是商贸上矛盾，为何林度反应如此大？” 屋内商议此事的大臣一片沉默，谁也不知道如何分析此事，太离奇！ 最终，户部尚书马兆羲不得不发言，再不给出意见，说不好面临失宠撤职。 “不妨派人前往海南，质问林度，探究其真正意图。” “大司徒所言，甚符吾意，不知谁人可去海南？” 孙可望近期也在复盘，李定国给出的建议很中肯，冠军侯很年轻，重情义，豪爽任性，说话办事多顺着点，百利无一害。 跟少年时便扬名天下的无双战将打交道，谈事情不妨直接一点，看对方如何取舍？ 任僎虽然官架子大，但一生起起伏伏，有积累，并非蠢材，他眼睛一转，自告奋勇愿前往海南。 “大宗伯已与铁杆团交恶，无须再去做好人，此次有劳大冢宰去海南一趟，弄明白冠军侯的真正意图。 若想借机吃下廉州府，染指广西，本王绝不退让！” 铁杆团与孙可望隔海对峙，战事一触即发之际，铁杆团探险队正在贵州深山艰苦跋涉。 “靠不靠谱啊！马哥，咱们已经在原始森林折腾一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