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摸鱼郎第73章 赘婿
“铁宗师，久仰！久仰！” 李康热情相迎，其三十岁出头，丹凤眼，山羊胡，一脸精明。 王吒客气回礼：“哪里！哪里！李老板千万别见外！” 李康有点懵，老板是啥？这称呼少见，不过听着挺霸气。 “铁宗师，老哥我早想拜访你，拜帖往军工厂递了多次，苦无门路，不想在神豪会能认识，说起来真要感谢林掌柜。” 哟！李康递过拜帖？没印象，以前在军器局尤平是他秘书，会替他接见访客，洽谈业务。现在军工厂，太监们只是收拜帖或者书信，再无秘书了。 嘉定伯倒是自我感觉超一流，大肆收了不少订单，然而没有一张订单管用！ 酒过数巡，王吒不再客套扯闲篇、扯女人、扯神豪会，直接问道：“不知李老板，找在下有何事？” 李康微笑不语，拍了拍手掌，立即有三名侍从推门而入。 第一位侍从抱着一个硕大包裹，只见他掀开布套，雪白的皮毛，柔顺光滑！ 哇去！什么野兽？北极熊？ “这是在极北森林打到的白熊，百年难遇的皮毛！” 王吒完全被震住，好大的手笔！ 第二位侍从端着一个小木盒，轻轻打开，三颗珍珠，一大两小，硕大饱满、圆润晶莹，散发着五彩光泽。 东珠？这可是东北大景朝皇族的心头好，其中大的一颗有鸽子蛋大小，乃绝世珍宝！ 王吒暗忖，李康虽是神豪会成交金额最大的会员，但他从不参与明星商品的拍卖竞逐，拍卖只要超过一万两银子他便不参与。 很明显，他对宝马和宝石的需求量很大，同样很明显，他不想高调！不想被帝都百姓八卦！ 今日送出如此重礼，想要干什么？王吒蹙眉望向李康。 “铁宗师，您乃当世奇才，我们东家很看重你，你只要过去，豪宅、美女、金银，应有尽有！” 李康自信且从容，缓缓说出惊天动地的话！ “还能当官！” 随着当官说出口，第三个侍从打开木盒，赫然是一个官印。 轰！王吒脑袋信息大爆炸！ 什么情况？东北景国的说客！ 什么操作？这是在劝我当贰臣叛逃么？ 等等！我一个小工匠，无官无职，哪会成为什么贰臣，谈不上什么叛逃，他们不过是在招聘。 抱歉！我看不上你们公司！ 你们公司创始人，不过是一个大名朝的臣子，祖辈当了两百多年的臣子。 说实话，实力还不如安禄山，运气却比安禄山好太多。发达了，捡到江山了，这就飘了。搞什么人上人国族，搞什么剃发易服，搞得国家积贫积弱。 王吒沉思片刻，伸手在怀里一掏，掏出两颗比鸽子蛋大的蓝宝石与红宝石，和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橙宝石。 李康和三个侍从瞪圆眼睛，心中皆暗骂，真踏马有钱！ 王吒经常在外衣内兜放几块宝石急用，要么送人，要么换宝贝，世间之人，难得再找出一个像他这么神豪的显眼包，宝石能当钱用。 他将红宝石随手递给李康，轻松说道：“这颗红宝石比东珠大，一顶三没问题。” 在李康错愕的表情下，他扭头对护卫喊道：“李准，去挑一匹宝马给李老板，收了他的白熊皮毛，怎么也得回一个等价的宝贝。” 宝马是王吒给神豪会定的标准，肩高在1米6到1米7的骏马称为宝马。 “喏！”李准沉声应道，心想这皮毛哪比得上宝马值钱，东家亏了，糊涂呀。 “李老板，官印我就不要了，我对当官没兴趣，我只喜欢赚钱。至于你说的豪宅美女、金银珠宝，我不缺呀！” 王吒一脸坏笑，能比我有钱么？想让我去干活，每天磕头喊喳，想得美！ 李康不知道神豪会的幕后老大是铁敢，他只知道铁敢挺能挣钱，可万万想不到这么有钱。 作为说客，最重要的事情是分析情报，分析他要说服的人。 其实铁敢让他感到很棘手，因为你每分析一次刚拿到的情报，你会大量推翻以前的评估结论，不得不重新审视评估。 如果连续几次都是推翻后重新评估，那说明你无法掌握对方全面信息，你跟对方不是同一个段位，不要去碰壁，可能会受辱！ 无奈！摄政王多额珲亲笔书信催，李康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给足礼物与条件。 “铁宗师，工部摸鱼郎，可是四品官，大名朝能让一个工匠做高官么？” 哟！工部摸鱼郎也能成为官职，有趣！算是自己对平行世界的一个巨大贡献！ 王吒笑了笑，回道：“多谢你们东家的好意，把工部摸鱼郎当官职，他挺有创意，替我谢谢他！” 创意？李康懵了，跟铁敢交流，太多新词乱冒，消化困难。 “恕我冒昧，铁老弟呀，大名朝摇摇欲坠，还能撑多久？一旦我们东家执掌天下，铁老弟要亡命天涯么？哥哥我不忍心看到老弟如此才华，尽数埋没！” 李康打起感情牌，话语中还透露出威胁，让铁敢不要得罪大景国。 王吒顿时变色，不再笑脸相对，冷冷回道：“李老哥，你是汉人，这是大名帝都，拎着脑袋当说客，不容易。我不为难使者，你回去告诉多额珲三个字。” 李康感受到铁敢的强悍，不敢再表露威胁，平和问道：“哪三个字？” “别入关！” 嗡！李康大脑一片轰鸣，呆呆坐在位置上，始终无法正常思考，理不清思路，时不时在脑海里蹦出一句反问，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李庆康，铁敢早走了，还在这儿傻坐什么。”一个细长眼睛的高壮汉子嘲讽道。 “好！走，这就走。”李康有些失魂落魄。 “一个不识好歹的少年人，有点钱就拽，说话的口气这么大，当他是将军么？”细长眼睛用手做了一个砍的手势。 李康犹豫，不想执行“b计划”，铁敢看不透的东西太多，不能冒失，会适得其反。 他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汉人，不爽利，畏首畏尾的，这可是摄政王的命令，你想违抗么？” 请不来，就动手除掉，这是摄政王多额珲亲自下的命令，铁敢是奇才，一个人能抵上万人，留不得。 李康苦涩笑了笑，我若是畏首畏尾，还敢来大名当说客？算了！正黄旗的巴牙喇惹不起。 “一击出手，不管成功与否，赶紧撤。” 李康说完，起身就走，他赶紧回客栈收拾东西撤退。该说的已经说完，仁至义尽，暗杀任务不归他管，但多年干间谍，王吒身边几个护卫，一看即知是顶尖高手。 布兰图，你自求多福吧，总觉得你们大景勇士天下无敌，那是因为现在汉人不齐心而已。 王吒完全没想到景国会对他动手，依然逛街花银票。 酉时，扬州会馆。 淮扬富商钱家宴请他，双方合作亲密无间，钱家拿下蜂窝煤南直隶长江以北的地盘，同时代理销售镜子、墨镜、眼镜、座钟、望远镜、铅笔等产品销售。 同时也是神豪会第一批会员，已经申请在扬州和应天府办两场扑买会，组织销售由钱家负责，林度只提供神驹宝马以及宝石。 神豪会由林度在运作，在帝都除了张世泽知道神豪会的幕后大佬是铁敢，钱家尚未知晓。 家主？当听到钱贵介绍后，王吒小吃一惊，面前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是钱家这艘庞大商业巨舰的总舵手。 钱运通，已过五旬，不过保养极好，看上去面相仅四十出头。 场面客套话说了足有两刻钟，钱卷怡借口昨日略染风寒，身体不适，回府休息。 “铁老弟，你与小女年纪相仿，又颇为投缘，老夫厚着脸皮，叫你一声贤侄，可否？” 老夫，王吒直想笑，老钱两鬓没有一根白头发，他的保养跟天真道人是两个极端，天真常年餐风饮露，不到三十岁，看着却像四十岁。 老钱是有孙子孙女的人了，王吒不知道老钱具体多大，但他听钱卷怡聊天，她有两个哥哥，大哥的女儿已过十岁。 可见老钱多半是五十出头的人，但这保养！啧啧！看着刚过四十岁，喊天真道人一声哥都不违和。 “钱叔，您太客气，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小侄定当鞍前马后效力。” 王吒明白，叫贤侄多半是有什么事要谈，拉近些关系。 拉近关系可以呀，他就特别想拉近跟钱卷怡的关系，这小妞见识广、有文采，声音动听，是那种想拉着她的小手，促膝谈心的类型。 “贤侄呀！卷怡这孩子如何？” 啊！自己刚梦想着拉钱卷怡的小手，怎么感觉要实现了！老钱这话莫不是要？ “钱叔，您这不是多此一问么？卷怡非常聪明优秀！” 钱运通咧嘴笑了，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的女儿在商业上的才智跟他一模一样，未来甚至会青出于蓝。 他有两个儿子，二儿子是个书呆子，完全不懂经商之道，执着科考，梦想金銮殿上题名，光宗耀祖，但二十多岁了还是个秀才，当然还有希望。 长子已过三十，略通经商，但不喜商贾。其实不止是不喜商贾，是不喜世俗社会，平日爱看庄老之书，一心向道，没有半点继承家业的念头！ 这咋办？偌大的家产由谁继续发扬光大？要知道钱家百年来虽然是富商，但真正爆富是在他钱运通手上实现的，家产增长岂止数十倍。 所以，他想招上门女婿，女儿不仅懂经营工坊，还懂资本运作。 钱家田产并不多，完全倚仗实业发展起来，制盐、造船、炼铁、纺织等，他旗下有近百家工坊。 这是钱运通一辈子最自豪的事，他不是靠贩盐贩丝绸贩粮食发财，他靠的是工坊制造！ 他从小喜爱看杂书，不喜四书五经，他尊重并深知优秀工匠的作用，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优秀工匠。 所以，通过考察，钱运通看中铁敢，这是一个千年罕遇的工匠奇才，只可惜发现晚了，奇才已经在快速成长。 他十月份赶到帝都，听闻铁敢去山里找矿，没遇着，只好转去山东谈合作。后来铁敢出现，他又马不停蹄直杀帝都，不料发生嘉定伯庄园被劫案。 几经周折，钱运通已经放弃入赘的想法，没曾想铁敢再次闪耀出场，在军工厂负责造火枪火炮，于是，老钱不顾疲劳，又一次来到帝都。 “老夫就一个女儿，其他二个儿子不成器，只有卷怡能经商。” 钱运通略作停顿，留心铁敢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贤侄，你是宗师级的奇才，小女略懂经营，精通算术，尤其擅长发现商机，你们正好互补。” 王吒心里直乐，真是想把女儿嫁给我呀，这个可以有！得拍掌！ “贤侄，我年龄大了，希望小女能留在身边，操持家业。贤侄以后能否常住扬州。” 呀！啥意思？入赘？王吒刚才还挺开心，现在一听，有些懵。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咋可能常住扬州，相妻教子？ 钱运通很紧张，他也没底，奇才已经成长，难以招婿。 “贤侄，你发明的这些东西，都很不错，但发展还是太慢，我们钱家愿意投入一百万两银子助你扩大规模。不仅在应天府建工坊，还可在扬州建工坊。” “钱叔，我” 钱运通见铁敢面露难色，赶紧补充道：“常住扬州并不是要你一年四季在扬州，一半时间在扬州，一半时间在铁家村，都可以的。” 钱运通不仅通过钱贵和钱卷怡，还通过其他渠道详细了解过铁敢和铁家村，他预估铁家村一年能达到上百万两银子的销售，能有几十万两的利润。 因此，他提出投资一百万两银子，希望能打动铁敢。 而且，钱运通没想让铁敢做传统意义的赘婿，要续香火啥动。他只是希望女儿能留在钱家主持商业运营。他有孙子，等孙子们成长起来，钱家不至于家道中落。 还有，投资铁敢，稳赚不赔，能极大扩展钱家的家业。 “钱叔，小侄去年纯赚已经超过一百万两银子。”王吒摊牌，老钱呀，我其实是大名首富。 钱运通怔住！ “还有，小侄真的很难待在扬州。” 钱运通瞬间苍老十岁，一脸颓然！ 王吒有些不忍，提醒道：“钱叔，世道恐要大变，乱世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