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的夫君第139章 楠霁月
不同于人间车水马龙的朝气繁荣,妖市的热闹透着一股阴森的诡异。房屋星罗棋布,高低不一错落有致,一条宽阔的道路霸道地横穿整个妖市,远远望去像一条不断流淌的荧绿星河,因而衬得旁侧的灯火稍逊一筹,好似从星河中溅出的水渍。 妖市只是此处的冰山一角,再往上瞧,一座巨峰拔地而起,星星点点的绿光与红光交杂连成一片镶嵌在巨峰之中,最后全都汇集到峰顶,指示通往峰顶的道路繁杂众多,极易迷失。 “大人,这儿好生恐怖”,一位面容可爱却是小斯打扮的狐妖瑟瑟发抖地跟在一位玄衣束发的男子身后,嘴里说着恐怖,眼睛又充满好奇地瞄着眼前的景象,总归是恐惧占了上风,所以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着玄衣男子的衣角。 这狐妖乃是鸶沂假扮而成,而玄衣男子便是元姒,于此不便称呼元姒为上神,便其称大人。 “在魔界没见过这种场景?”,元姒对此情此景倒是习以为然,目不斜视地走着,垂落身后的墨黑长发随着她大步走路的动作颇具风情地摇曳,鲜红的垂樱发带随衣襟飘动。 “我素常待在宫中,鲜少外出”,鸶沂如实道来,眼神却被一个围着众多妖怪的台子吸引了。 台子不大,长宽约有两三丈,高约六七尺,台上立了六七个柱子,每个柱子上都绑着一个人。人头上顶着一抹幽幽的蓝火,面色惨白,便知不是实体,而是游魂。游魂又非死魂,而是夜间做梦的人,魂魄乱走时被妖怪抓到,便引来此处供妖怪取乐。 这时有一位戴着竹编斗笠的男妖拿起台下的一把弓,他身量略高,只是形体过于孱弱,似乎抬起那把弓都极其费力。 不少妖怪见此都纷纷吁叹,皆以为是只来闹笑话的妖怪。 男妖并不在意旁妖的目光,只见他握弓而立,右手拉弦时赫然出现三支透着蓝光的虚影之箭。 “唰” “唰” “唰” 三箭齐发,直冲柱上人魂,正中眉心,人魂当即从柱上消散,返归人间。 “哇!”,鸶沂当即发出和围观妖群一样惊叹的声音,这一声响让元姒也忍不住转头朝鸶沂扭头的方向看去。 男妖放下弓,还未等设台的妖怪将礼品给他,他便转身淡漠离去。 元姒看向男妖时,他正好低头,戴着的斗笠遮住了他半张脸,元姒只瞧见男妖唇角那颗黑痣。 “怎的了?”,元姒未看到男妖干了什么令众妖叹服的事,便低头问鸶沂。 “那妖可一箭三发,发发皆中,实在厉害”,鸶沂回过头,眼神充满佩服地说道,方才的画面似乎历历在目。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我还能一箭十发呢”,元姒听后不由吹捧起自己的技术来。 “哇!上神果然是最厉害的”,鸶沂眼中崇拜的光和正午刺眼的日光不相上下,照耀得元姒都要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她越发得意地吹嘘道: “那还是从前,近来箭术愈发精进,改天我给你看一下一箭二十发” “好!” 一神一仙边聊边走,很快便到了目的地,停在山脚下一处高阁大楼前。 此地来往的妖怪极多,龙鱼混杂,就像陷入混浊的泥水中,稍不注意,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大楼美轮美奂,富丽堂皇,红色的灯笼挂得到处都是,约有十几层,如塔一般堆建而上,楼顶置放了一个巨大的夜明珠,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一二楼之间挂了一张极其张扬的牌匾,红木烫金地写了三个大字:楠霁月。 元姒带着鸶沂从容不迫地走入楠霁月,楼内更是别有洞天,比外面看起来更宏伟华丽,各式各样的珍宝毫不吝惜地装点楼阁的每一处,细到楼阁扶手上的双龙戏珠图的珠都是难得一见的上等宝石。 楼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中空而上,圈圈相扣,空中挂着各色闪闪发光的宝石明珠,色彩不时变换,更添神秘莫测之感,也多了几分奢靡之风。 一楼摆了上百张桌子,是一个盛大的赌场,场中妖满为患,叫喊声此起彼伏。 元姒掂着那三十枚妖币混入其中,游走在各个赌桌之间。 另一边元惑假借内急之由如厕,趁狗妖不注意之际悄无声息地潜入大楼之中,小心地探查楼中情况。 元惑走了一圈发现这栋楼有十八层,一二楼为贪念之场,三四楼为色欲之楼,五六楼食欲之层,七八楼为听悲之阁,依次往上观暴之间、靡懒之塌、恐惧亡道、剩己大梦,唯顶楼最后二层难以入内。 楼中巡视的妖侍颇多,每层楼约有百位妖侍,而更以楼顶两层与大门处居多。 元惑一路躲躲藏藏,又碰到一对巡视的妖侍,急中生智躲到了过道拐角的梁顶上,好在挂有几大条彩布,勉强遮住了元惑的身影。 元惑正等这队妖侍离去,谁曾想一个站在最后的妖侍竟偷敢浑水摸鱼,偷偷脱离队伍,走到了元惑下方的拐角里,抱手靠墙而立,便像生根发芽了似的,不再挪动一寸。 梁顶的木材打磨得极其光滑,且结合得严丝合缝,根本就没有元惑能够稳稳抓住的地方,这会正十分艰难地双手双脚尽力黏在房梁之上,可左等右等那妖侍就是不肯离去,元惑已快成强弓之末。 “嚓” 最后的最后,元惑还是不情不愿四仰八叉地掉了下来。 并非元惑喜欢这个出场姿势,只是一瞬间他便为自己的角色找好定位……一位手无缚鸡之力被卖入烟花之地的无辜美妖。 不过谁家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美妖能一蹦就到房梁…… 和想象中的屁股开花不同,元惑跌进了一个十分有力的怀抱中。 抱住他的妖侍原先并不想出手,只是正巧往自己头上砸来,事发突然又来不及闪躲,再不出手便要“殃及池鱼”。然见到元惑那张脸时,面无表情的脸先是变得错愕,再变得羞红,连带耳朵都红了起来,急忙将脸错开。 元惑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扶了扶戴在脸上的半张红金面具,正想说点什么好顺理成章地解释自己从上面下来的原因时,鼻间传来久违又熟悉的清香,一抬眼更是看见了这妖红欲滴血的左耳,耳垂处有一颗小小的痣。 “青……青鸟君?”,元惑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这你也能认出来……”,顶着兔头的青鸟君一开口便打消了元惑的猜疑,低沉的声音使他的胸口微微发振,低低的振动暧昧地传到了元惑身上。 听此,元惑的颜色从脸蔓延全身肉眼可见的改变,好似被辣椒水洗过一遍 ,十分羞润。 怎么能够以这种样子出现在青鸟君眼前,元惑第一次羞涩得想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