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的夫君第100章 她之真心
元姒的眼神好似迷糊了,她瞧见一条金光闪闪的龙尾,循着龙尾向上望去,只见一条长龙自下盘旋而上,绕了神像足有两圈,龙身依偎在神像两臂之中,龙头枕靠在神像的肩膀之上。 忽而闭目不动的金龙觉察到来者的气息,睁开碧如蔚海的眼睛,盯着神像脚前的元姒看。 龙的身体在神像上缓缓游动,龙头向下靠近元姒。 龙的嘴里呼出阵阵白雾,两根细细的胡须轻轻飘动,龙的头离元姒十分之近,却未再前进一寸,好似在细细辨认眼前是何许神也。 忽而,龙似乎认出了元姒,以龙之额首轻蹭元姒,表现得十分欢喜。 “姒儿” 迷雾被吹散,元姒睁开眼睛,回头时却见那神眉开眼笑地向她走来。 风是从玄檀澈那个方向吹来的,吹得他墨发全往身前飞去,他站在花海之中,却比百花还要俊秀几分。 元姒向他跑去,飞扑在他身上,玄檀澈便稳稳地接住了她。 他眼里有几分惊惑,而更多的是明晃晃的笑意,抱紧怀里的夫人,调笑道:“今日真热情” “还有更热情的,怕腻吗?”,元姒扣紧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魅诱道。 “姒儿的热情,只怕少不怕多也”,玄檀澈突然躺倒在花海之中,而后转换姿势,将元姒压在身下,随意折了一朵白花,细心地插在她耳上的发丝间。 “为什么要为我立神像?那时明明不知晓我会复生……”,元姒捧着玄檀澈的脸,一脸认真地问道。 玄檀澈歪头调皮地亲亲元姒的手腕,眼中笑意更甚:“姒儿刚刚因为想这个,脑子里都是我吧?” “快说”,元姒轻拍他的脸,明明是正经的开端,总能以这种调情的语调结尾,真不知道玄檀澈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玄檀澈垂下脑袋,轻靠在元姒心脏上方,听着她砰砰的心跳,在元姒看不见的地方才流露浓重的悲绪:“并非什么特殊的理由,就是想念你了,却又难进雷池去见你一眼,便将思念转移到雕刻之上,久而久之,技艺越发得了,便雕塑了这尊神像” “既然神像都雕制了,自然是要立起来……许是神像雕刻得太像你,每每仰望时,心情也有些悲伤”,玄檀澈贴着元姒说话,两者的情绪随着话音低低的振动奇妙地汇聚到一处。 元姒轻轻拨弄他的头发,细细感受着他话语间隐藏的忧伤。 “其实那时我相信姒儿终会回来的”,玄檀澈的声音实在有些轻盈,好似沉醉在风中一般。 “为何?”,元姒假死出逃之计应只有元惑得知,为何玄檀澈会如此笃定。 “师尊同我说过,你的命脉与仙魔两界之间的结界相连,而结界未破,便可推知你魂魄未散……你还记得你离开之前留下的画吗?”,玄檀澈抬起脑袋,将下巴磕在元姒的锁骨之上,脸则贴在元姒的下颚处。 “画……?”,元姒在脑中细细回想,将欲施计之前,确实常作画,多描徒弟丹青,但多的也记不清了。 “嗯,画”,玄檀澈应了一声,第一次看画是元姒下葬那晚,因眼泪太多没瞧清字,而后再次翻看时便看清了画上的字。 至今还能记起他看见画中字时的欣喜,让虚无缥缈的寻觅稍显形貌,他接着道:“画中有首诗,诗言……故人忽别离,我欲寻他去。虽隔几重川,愿春时逢君” 元姒的记忆顿时扑来,当时因迫切想见徒弟,便提笔随意写了一首诗,没想到他却因这首诗甘愿停在漫长的岁月里痴痴等待。 “万一我没有回来呢,万一现在是你的梦呢,你也会继续等待吗?”,元姒失神地揉捏他白皙的耳垂,思绪飘得很远,忽而想起他灯下独饮的落寞,怪不得从前不擅饮酒的神却变得千杯不醉,是在无数个那样的夜晚练就的酒量罢。 玄檀澈猛地坐起,因为元姒的一句话情绪变得不安,眼神满是恐惧和悲痛,不安地大声痛斥:“没有万一,不能是梦!” 忽然,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孤独又无助,连他自己都以为身在梦中,眼泪没有预兆地落下,“不能是梦啊……原来是梦啊,怪不得这么美好……我常常做这种梦……” 元姒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跪坐在他身前,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眼泪,“不是梦不是梦,是我,我真的回来了……你看,我这里刚刚被你硌到,还有点疼疼的,所以不是梦” 元姒擦眼泪擦到一半,又急忙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泛红的锁骨,脸上是十足真切的懊悔与疼惜。 玄檀澈半信半疑地看向元姒的锁骨,伸手轻轻揉了揉,半句不提自己的苦楚,倒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弄疼你了吗?” “没有,不疼的,比起疼,应该说是有点痒”,元姒紧紧抱住玄檀澈有些颤抖的身体,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没事说那种话做甚。 “其实,我原先以为两百年前姒儿神陨乃因狼人攻天。而后细想,或许姒儿是因讨厌我才离开……你嫁与我后,我因怀恨你离别不归便不与你相认,同你划分界限,所以你讨厌我,想要离开我……” “因而你重归时,我欣喜的同时亦十分不安,我总感觉你不是奔我而来……”,玄檀澈不傻,狼人攻天太过蹊跷,而元惑总在九重天转悠,元姒未消散的另一半元神苦苦招不到,不是因他技低或诚心不至,而是早就被收归安顿好了。 元姒不同他讲,他也不敢问。他在等,在等她亲口告诉他,等她把心完完全全地交给他。 “我……”,元姒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是啊,她早该知道的,玄檀澈这么聪明,他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只是甘愿被蒙在鼓里,而她以为只要能蒙混过关便好,却从未仔细地为他考虑过。 明明他敏感又脆弱,她偏偏忽略了。 “嗯,狼人攻天确是我离开九重天的计策,原先我以为笑儿是你,你不认我便只能去寻他。是为了离开你,也是为了靠近你”,元姒简略地说了情况,心情却并没有放松,她还是怕会伤到玄檀澈,万一玄檀澈要是觉得她要找的是那个记忆中的徒弟,而不是作为天帝的他的话,她该怎么说,该怎么回答。 可事实上,徒弟也好,天帝也罢,对她来说都是同一个,给的爱不分伯仲。 好在玄檀澈并没有这么想,他拿起元姒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谨慎又满怀期待地请求:“所以,说需要我,一定只能是我……” 元姒的眼神从他放在心口的手看向他的眼睛,眼睛一刻都没有眨过,黑得纯粹的眼眸满含郑重与深情。 良久,她道: “只要你” 他回: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