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第一尊第174章 璀璨如歌
脚下漫天星河，璀璨夺目。二人就像是站在月上，正慢慢落于这星光璀璨的浪漫之夜。 “哇！！！这都是真的吗？”长安惊叹眼前的绝景。 “竟与东湖如此相似，咳咳咳咳。”路小三的胸口又开始憋闷，所看到的东西都是模糊一团。 他奋力摆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东湖我都能赌死扛过来，西湖自然也可以！呼呼呼…” 穿过闪亮的星群，下方便是星光熠熠的夜空，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 “快看，那里！”远处角落闪出光点。 他们盯着那光点下落许久，再从高而望，发现光亮处乃是个雄山一般宽阔的无底深洞。 高处看时还是一个光点，现在看却是无边无际的深渊。且洞口附近水波逆流，显然里面又别有一番天地。 “吼吼吼…啊啊啊…” 洞中传来低声的嘶吼，声波使得附近水波翻涌，四周也渐渐掀起滔天巨浪。 可这条瀑形通道却丝毫不受影响。 长安惊道：“洞里面是什么东西？竟能发出这样的怒吼…” “这…不是怒吼，而是…凄厉的惨叫…”路小三扬着嘴角笑道。 “莫非？！”长安一惊。 “不错，里面藏着的，就是那条被我卸了角的白玉龙…呼呼呼…”路小三得意地笑着。 “哇啊…！” 他一转头，见长安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身后，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路小三扶着长安的身子，艰难地转过身，入眼所见，便是两座直插湖空的赤色高山。 两山对称而立，巍峨陡峭，雄伟壮观。一眼根本就望不到顶端。 这令人叹为观止的场面，让他们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和弱小。 长安不禁感慨：“在这万象森罗的大千世界，人的生命未免太渺小了…” 路小三捂着提不起气的胸口，斗志昂扬地看着面前的大山，说道：“人类之所以伟大，正是因为他们生来渺小。” 长安默默低下了头，在看到了下面的东西后，突然惊呼道：“这是！！！” 脚下乃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庞然巨物。现在的高度，正好可观其全貌：其正面似鸿雁，后半部分则像麒麟。蛇头、燕颌、鸡嘴，艳冠，九条鱼尾并生。乍一看则更是璀璨惊艳，五彩斑斓。 而方才所见的两座赤山，不过是巨鸟并排而生的翅膀罢了。 这鸟昂首挺胸，神情更是高傲至极。它朝天怒吼，正雄心勃勃地盯着上空，好像下一秒便会展翅翱翔，冲出西湖，直入云霄。 长安大惊失色，“这是凤！ 它会不会…攻击我们？！” 路小三轻声道：“我根本感受不到它的生命，要不然…一进来我就该发现它了…” 长安大舒一口气，片刻后，又面露惋惜，“难得见到真正的凤，可它却已经死掉了…” 路小三微笑摇头，“死掉了？那可不一定。涅盘重生，才是一只凤凰璀璨动人的原因。” 长安咽了咽口水，没有再言。 璀璨的星光照耀着湖底，这只高傲又庄严的上古神兽，就这么静静地屹立在那。 二人面对如此神圣的庞然巨物，变得肃然起敬，没再出一声。 随着下落越深，星光黯淡。二人越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盯着他们。气氛开始变得诡秘，杀气已渐渐弥漫。 长安突然指着下方喊道：“快看，我们通向的是那凤凰的嘴里！” 那凤凰的微张的鸡嘴，就已是无边无际的深渊，暗无天日，深不见底。 “走！”路小三运起金罩，抓着长安跃向凤凰的头冠处。 “抓稳我！” 二人落地后，原本的红冠头，已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赤色田原。 小屋，田地，花园。难以想象，这里竟有着祥和又悠闲的田园生活。 “咳咳咳咳！”还未来得及惊讶，路小三就跪地狂咳，保护的金罩也消失不见。 “爷大哥！”长安抢上。 …… “咦？这里…竟和陆地一样。可以说话，也可以行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长安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说道。 路小三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喘着大气说道：“看来我们…我们…来对地方了。这里…生活着的…是人！” 长安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将路小三扶起，开始四处张望。 “爷大哥，你撑一会儿，我想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能救你的命。”长安柔声劝慰。 路小三的脸白得像纸，眼神迷糊，痛苦的汗液直淌。却还是强行挤了个微笑予以回应。 长安见他的呼吸越发艰难痛苦，也急得焦头烂额。 “哞～” 厚如沉钟的叫声从后传来，回头看去，一头驮有人的老黄牛正向这里缓步而来。 “叮当叮当～”老牛鼻环声响，触动着长安的心弦，也让渐入昏厥的路小三再次睁开了眼。 牛背上，则是一个枯瘦如柴的便衣老头。 老头枯黄的面容，已被岁月划满了裂痕，一双眼睛更是被皱纹挤得睁不开。他早已是风烛残年了。 老头衣服半敞，骨瘦嶙峋的身体外露，属于是那种风一吹会倒，碰一下会死的体质强度。给人感觉，光是活着就得拼尽全力。 可就是这日暮穷途的七旬老人，却偏偏长了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一口亮白无缺的牙口，正将黄瓜啃得咔嚓响。 老头啃完黄瓜，便摸着牛背哼起了山歌。音色清朗，中气十足。脸上更是洋溢着满足又幸福的笑容。 路长二人看得稀奇，待他走近便忍不住问道：“老爷爷？请问…” “嗯？老黄，是你刚才放屁了吗？”老头拍着牛背，悠哉悠哉地问道。 “你放屁！老子刚才哪有放屁！”老头故意学着黄牛沉闷的语气，自导自演。 老头又向后一仰，扇着鼻子道：“那是谁放屁了？这附近可是臭不可闻啊。” 路小三微微一笑，虚弱地道：“老哥，你…你好啊，呼呼呼。” 老头当即喜笑颜开，对着路小三啧啧称赞，“好好好，小兄弟。你怎么会…” 老头话说一半，眉头却突然一皱，捂着鼻子道：“小朋友，你人咋比屁还要臭呢？” “哈哈哈…咳咳咳咳…” “爷大哥！”长安惊道。 路小三摆手示意无恙，又对老头微笑道：“我在西湖里泡了那么久，你都能…闻出味来…看来你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啊…呼呼呼…” “哈哈哈哈哈哈！”老头爽朗大笑，又接着道：“我康平乐人如其名，一生只求健康、平安、快乐。哪有你说得那么复杂？” “真是个随便的名字。”路小三和长安同时笑道。 “啊哈哈哈哈！”老头又盯住了路小三的脸，疑惑道：“咦？小朋友。健康、平安、快乐。你现在好像一个都没有呢。” “而老哥哥我，却三项皆具，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嘲讽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安有些生气，路小三却笑出了声，低声道：“谢谢你，让我对生命…又有了些新的体悟。” 老头又掏了根黄瓜大口咀嚼，说起话来唾沫横飞，“小朋友啊，沿着这里下去，那里有很多和你们一样的小孩子，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救你呢。” “嗯～说也来我也是个小朋友呢，这黄瓜真香！” 长安见路小三日落西山，可那老头却猛能骑着牛悠哉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就好像是路小三和老头互换了身体一样。 长安忙道：“老…老先生，看您这么年轻有活力，想必下面的人，一定也有些什么养生之法吧。” 老头子嚼着黄瓜，“嘿嘿嘿，小朋友，你不用那么彬彬有礼，我可不在乎什么传统礼数。” 长安又试着问道：“那…大…大哥？” “欸！哈哈哈哈，那下面确实是有很多养生之道，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老头回答。 长安看着虚弱不堪的路小三，焦急道：“那…有没有什么快速到达那里的方法？他好像快要不行了…” “莫非，你小子想骑我的黄牛前去？！”老头警惕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长安厚着脸皮说道。 “哼！想打我这老牛的算盘，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可是我的命根子！是不可能给你的。哈哈哈哈哈！”老头大笑。 老头笑着笑着，突然指向对面那无底的黑色深渊，大笑道：“老牛虽然不能给你们，但骑着里面的小龙将就将就也是可以的嘛，估计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哈哈哈哈哈。” “小龙？！”长安惊道。 老头像是没听到，又带着些嘲弄的意味说道：“只是这小龙白日里干了件蠢事，人家虽然病入膏肓，但毕竟还是妖中霸主。岂能让你这头小龙欺负了？哈哈哈哈哈。所以你现在就在里面抱着断角嗷嗷哭闹，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闻言，路长二人当即变得万分警觉，相顾点头后，路小三便再次眸中生金，欲看这老头究竟是何方妖孽。 “咳咳咳咳咳，咕啊！”这一施法，路小三痛苦倒地，一口老血也跟着咳出。 “爷大哥！你！！！” 路小三倒在长安怀中，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肌筋再次卷着气管，在胸口拧成一团死结。 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难受的像是被油炸开再切成片。 “呼啊！呼啊！呼啊！”路小三翻着白眼口吐白沫，胸口处强烈的憋闷感，才是最让他绝望的… 长安却只能将他搂在怀里干看。这已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那老头却看着上空一极小的金点，对身后的一切充耳不闻。 片刻后，才听老头坏笑道：“正午时分了，妖主大人，您该上路啦。哈哈哈哈哈。” “你！！为什么？…！”长安本就伤心欲绝，在听到老头的话后变得怒不可遏。 老头一向以快乐自诩，却十分罕见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唱道：“共问寒江千里外，征客关山路几重…” 长安听后，犹如五雷轰顶。 只见他怔怔地抬起头，颤着眼眸，难以置信地盯着老头喃喃：“竟…竟是你！！…” 几乎只一瞬间的功夫，老头就已笔直地站在黄牛身旁，开始笑眯眯地打量着长安。 “看来这一趟，你确实是过了多重关山啊，哈哈哈哈。我们虽间隔千里，但都有同一颗寒江之心呢。哼哼哼。”老头背着手，得意地笑着。 长安看着身下的路小三，吓得他咽了咽口水，一脸的歉意和羞愧，“爷…爷大哥，对…对不起…” 说罢，他便轻轻松开手放下路小三，站起身来。 路小三眼珠斜翻，内心既绝望，又欣慰。 那老头又牵着黄牛喜道：“是唤魂尊师派你来找我的啊？” 长安冷冰冰地点了点头，“不错，是我爹爹让我来的。” 老头却摇了摇头，阴笑道：“很快你就会发现，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呢，你还是先把东西拿出来吧。” 长安一边盯着在地上抽搐的路小三，一边从怀中掏出了蓝荧珠。 老头眯着眼定睛瞧了会，才疑惑道：“珠子里好像还没收齐三千魂魄吧，嗯…还差…一个。” 长安仍在看着路小三，神情复杂。 老头恍然大悟，“哦，原来将死的妖主大人，就是这第三千魂啊。哈哈哈哈哈，真好，这下连动手都省去了。” 路小三眼球艰难上翻，气喘得比那老牛还要粗重。 他见长安冷着脸没有否认，便肝心俱裂，痛入心骨。 “原来从我认识小美妞开始，就已经在被他利用了。我还一直…”路小三如此心想。 “唉，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这些，我都改变不了。” “但我却始终是真正的我，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到这，路小三露出了一个极为丑陋的笑容，在地上开始如鱼一般蠕动。 “爷大哥，你还是莫再挣扎了。”长安劝说道。 “哐嘡。”三尊宫令牌从路小三怀中滑出。他又连着呼吸的力气一起用上，艰难地翻了个身过去。 “你？！”长安一惊。 “收下…它。还有，钱…带…够了…吗？我以后…我…不在了，你…？？呼呼呼…”路小三气若游丝，瞳孔急缩。最后这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长安眼眶滚有泪珠，看着小三颤声道：“爷大哥，我会听你的话的…” 路小三不住点头，神情甚是欣慰。 长安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抽泣道：“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傻的人啊？爷…大…哥…” 慢慢的，路小三眼神空洞，粗重的呼吸声也终于停止… 见状，长安不由得潸然泪下。脑海里闪过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破烂的村镇里，一个小和尚叉着腰一脸得色，指着墙角的小乞丐，故意学着强盗的口吻，豪横道：“小美妞，只要今晚陪老子睡觉，老子就给你发馒头吃！” 脏兮兮的小乞丐虽捏着鼻子一脸嫌弃，但听到馒头时还是忍不住眼神一亮。 只见他紧张兮兮地道：“我…我叫长安，是个男孩，可不是什么…小美妞！” 小和尚惊道：“你生得这般美丽，竟是个男孩啊！那…我就更该这么叫你了，哈哈哈哈哈！” “你！！”长安有些生气，却也不敢放下捂鼻的手，生怕被熏晕过去。 “不说这么多了，小美妞！一句话。我给你馒头，你跟老子去钱塘！老子这一路实在无聊，正好缺个伴。”路小三大言不惭地说着，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长安眼珠子一转，心中已有了打算，“你给我一具尸体，我就跟你走。” 路小三一拍大腿，逼问道：“尸体？你想杀人还是掘坟啊？啊！” “这…这…我只是刚好差…。其实…活人也是可以的…” “做贼心虚！哼哼，这么一来，我就更得跟着你了！”路小三坏笑道。 长安眉头一皱，“你为何…要管我的事？” “哈哈哈哈哈，妖的事老子都要管，更何况是人了！”那时的路小三，还深信自己是能够拯救苍生的。 长安却烦腻道：“光老子老子的，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啊？” 路小三仰着头，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豪气都在他这里了，他高嚎道： “爷叫路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