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锦玄第182章 初探云纹
钱内侍将从云栖阁得来的熏香，分成两份。一份命人送去皇后宫里，一份他亲自送去永福宫。 若兰见到钱内侍，对他比了噤声的手势。 “若兰姑姑，太后可在屋内？陛下刚得了些好玩的，遣奴婢给太后送来。”钱内侍弓着腰，压低声音。 若兰眼中忧愁不减“一到冬日，太后金贵的身子经不住这怪冷的天，前几日咳嗽不止传了太医过来也不见甚效果，昨晚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刚刚才歇下不久，可不敢扰了她老人家的好梦。” “都说母子连心，陛下前几日也咳嗽得厉害，整宿喘着睡不踏实。这几日倒好了一些。”钱内侍将托盘交到若兰姑姑手上。 若兰煞有兴致地问“怎么好一些？用了什么法子吗？” 钱内侍直起身子，附耳与若兰说了几句。 “果真？真见效那么快？”若兰皱着眉头 “姑姑，就算借小人九条命，小人也不敢在姑姑面前撒谎。” “行，那你先回去吧，若有需要，我去找你。”若兰说着，往那屋内走去。 寝殿内伺候的宫女们见着若兰姑姑进来，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最近太后身体不虞，大家都战战兢兢，深怕一个失手惹太后不快，只有若兰姑姑能逗太后开心。 锦帐后，传来咳嗽声。若兰连忙放下手中之物，走到床榻前，柔声问道“太后娘娘，要不奴婢给您捶个背？” “若兰，是你吗？”昏沉低哑的声音传来。 若兰小心翼翼地掀开锦帐，太后的脸色煞白，连着几晚没睡好眼下乌青一片，若兰伸手将太后缓缓扶坐起来，从上至下轻轻拍打后背，太后嗓间处发出粗重的喘气声渐渐平了下去。 “刚刚陛下让人送来一些熏香，太后要不要看看？” 太后微微点点头，小宫女将那锦盘双手呈上。若兰拿过其中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叠放整齐的盘香，锦盒上清秀小楷写着「冷梅清风」。 “这字写得真秀气，那就燃一盘试试。”听了太后的话，若兰姑姑亲手将盘香点燃，一缕幽香钻入她鼻腔，细细辨别是腊梅悠远清香中带着雨后冷松的气息，她将香炉放到离太后稍近一些的案几上。 “冷梅清风，果然香如其名。这味道好闻，人都松乏了许多。”太后往后靠了靠。 “陛下前些日子咳得厉害，听说是从宫外清水巷的一家医馆得了瓶药油，睡前按揉后背，连着几晚都睡得很安稳。太后要不要试试那药油？”若兰半蹲在脚榻上，为太后轻轻揉着小腿。 太后的视线落在锦盘上的小瓷瓶上，好似隐约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图案。 她揉了揉眼睛，“若兰，去把那瓷瓶给我拿来，快。” 若兰虽有不解，连忙将那小瓷瓶拿了过来，太后拿在手中，“看不清，掌灯。” 宫女端着大大的烛台放到太后床榻旁，明晃晃的光线下，太后看着瓷瓶上那朵如意云纹，手不由地抖了起来。 “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太后如此急促的语气，若兰已经许久未听到过了。 “回太后，是一家名叫云栖阁的铺子。” 一辆素净的马车从长长的甬道出了高高的宫门，车夫驾着马车穿过一条条街道，最后拐到河下街。 “老夫人，到了。” 顾凝月走下马车，她披着棕色貂毛斗篷，额头上戴着同色的抹额，若兰扶着她走进铺子。 因着大雪寒冷，堂前冷冷清清。掌柜见有客人来，热情地迎了上来。 若兰伸出手拦住掌柜，拿出小瓷瓶，问道“请问，这瓷瓶可是你家铺子的？” 掌柜接过一看，恭敬地回道“是我们云栖阁的瓶子。” 若兰指着那如意云纹，又继续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云栖阁的标志，如意云纹，寓意吉祥如意。” “这云纹图案从何而来？”若兰将那瓶子从掌柜手中拿了回来。 “是当家大娘子画的。” “当家大娘子？她现在在何处？” “安远侯府办赏梅宴，她们都去了侯府。” 正说着，门口又进来一位少年，见着掌柜在与客人讲话，便退到一旁。 顾凝月回头瞥了一眼那少年，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清了清嗓子，若兰停了下来。 掌柜比了个请的手势“贵客，可以先看看我们铺子中的新货。” 若兰点点头，扶着顾凝月看着架子上陈列着的各色瓶罐，每个瓷罐上都有云纹图。 掌柜快步走到那少年身旁，“公子怎么来了？夫人她们去了安远侯府，还没回来呢。” 顾凝月忍不住回头，眼神看向那位芝兰玉树的清贵少年，英姿洒落，眉宇清扬，明明是初次相见，为何总觉得似曾相识。那少年轻声细语不知说了什么，掌柜频频点头，脸上笑意不减。 嗓子眼里那朵要命的羽毛又开始蠢蠢欲动，顾凝月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拼命压抑着。终于，咳意从胸腔深处传来，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冲破桎梏，好似要将这具躯体内所有的痛苦和不适都咳出体外，一连串应接不暇的咳嗽让她感到窒息，双膝发软。 若兰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喊道“来人呐。” 承宽快步上前同若兰一起将顾凝月扶坐到一旁的圈椅上。承宽仔细看老夫人的脸，因咳得厉害，眼底微红，鬓角的青筋凸起。 “老夫人，得罪了。” 承宽说完，拿起顾凝月的手，在咳喘穴上用力按揉，手掌处传来酸胀之感，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轻抚嗓间，捋顺那团恣意飘扬的羽毛，它们安静地停歇下去。 若兰亲眼看着太后的气喘渐渐平息下来，待那少年放开太后的手。 她立刻向承宽屈膝致谢，“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现在天气寒凉，容易外感风寒，老人家需得多注意，平时可以用陈皮甘草煎水代茶饮，健脾理气。”承宽温润的嗓音，犹如春日煦阳般。 顾凝月看了眼若兰，若兰走上前，“多谢公子提醒，我记下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府上何处？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谢！” 还不等承宽回答，身后传来明媚的声音“承宽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