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锦玄第118章 姨娘作妖
孟清欢走进母亲的房间,房间内窗户紧闭,帷幔垂下遮住外头的日光。 白芷听到动静从内室迎了出来“姑娘,您来了,这几晚点了您从青州带来的安息香,夫人睡觉好了许多,刚刚伺候夫人用了些早膳。” 白芷是母亲陈氏身旁的贴身婢女,一直悉心照顾着陈氏。 “白芷,怎么不开窗,屋内有些沉闷。”清欢四下环顾,细声问道 白芷朝内室看了眼,耳语道“姑娘,前段时间因为老夫人的事,夫人日日哭泣伤神。姑娘去青州时,季姨娘陪着老爷过来坐了一会儿,夫人见了季姨娘那副做派”说到此,白芷眼中露出忿忿不平之意。 不用再说,清欢都能想象出季姨娘那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模样,自己的父亲在断案上倒是火眼金睛得很,但到了季姨娘面前好似白眼瞎了一般,想到此,清欢捏紧手中的帕子往内室走去。 转过纱帘,清欢看到母亲斜靠在床上,腰背后垫着两个软枕,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但眼下颧骨处却泛出一丝红意。婢女白术蹲跪在陈氏的床脚,帮陈氏轻揉着小腿。 清欢转身看向白芷,白芷轻声道“夫人用膳后,说身子乏了,便又睡去了。” 说完搬了一个锦杌放在床边,清欢坐在锦杌上,她轻轻将母亲的手握在掌心中,陈氏似有察觉般,皱了皱眉头眯开眼,见到眼前的女儿,硬撑起身来。 “清欢,你回来了?青州那边咳咳咳”陈氏话未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白芷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夫人的背,帮她顺着气息。 “母亲莫急,舅舅舅妈将外祖母的后事张罗地很好,我替母亲南山寺为外祖母请了法事,立了长生牌。”清欢将垂挂在母亲脸旁的发丝撂到耳后。 看着母亲脸色渐缓,清欢探身过去,温柔地说“母亲,这次在南山寺,我遇到了一位郎中娘子,那位娘子医术高明,我请她来洛城为母亲治病。” “清欢,没用的,我自己知道这身子,拖不了太久,就是苦了你们兄妹几个了。” “母亲,切莫说些丧气话,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清欢,前阵子你父亲来我这里,提到也该给你相看人家,是娘这身体拖累你了。你父亲看中了几家”陈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清欢打断了。 “母亲,这肯定是季姨娘的主意,母亲的身体没好之前,清欢要伺候母亲,不嫁人。” “傻孩子,女子怎么可以不嫁人。”陈氏难得笑道。 “母亲,我不在的时候,季姨娘是不是来过,她有同你说了什么吗?”清欢直直看向陈氏的眼睛。 陈氏苦笑一声,淡淡道“她只是同你父亲说,若我这身子不见好,她愿意去帮你相看人家。但姨娘这身份总是不妥,言下之意是想让你父亲抬她做平妻。” “岂有此理,父亲有答应吗?” “这次,你父亲当着我的面直接拒了。但她心中有这念想,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孟清欢听了,面上带着愠色,强压住心头怒火,哄着道“母亲,若我请的那郎中娘子到洛城,请母亲务必听那娘子的话,您的身体养好,您才是孟家堂堂正正的主母,岂能让季姨娘攀爬上来,她竟然存了这么多心思,还想帮我张罗婚事,真是可笑至极。” “这么多年,唯一安慰的就是她没有子嗣。” 孟清欢听了陈氏这句话,脸色稍霁,“说来也奇怪,父亲待她不错,怎么会一点不见动静。” 清欢转身吩咐道,“白芷,你带着她们都下去到院外候着,我同母亲说会儿贴己话。” 屋内只剩下母女两人,清欢从锦杌上站起来,坐到床侧,压低声音问“母亲,女儿一直有个疑问,当年父亲去益州查案,是关于什么的案件?父亲为人清高,性格沉稳,怎么会从益州带回一女子,与往日作风迥然不同,您不觉得奇怪吗?” “欢儿,我从不过问你父亲查案之事,但他去益州事发突然,你父亲被召入宫中,回来后都没怎么交代,便匆匆赶往益州。当时我怀着你弟弟,问他多久能回,他只让我好生保重身体,切勿挂念。正如你所说,你父亲从益州回来后,的确变了一个人似的,当时你外祖母还劝我,男人有三妻四妾正常不过,让我要拿出主母气度,包容后宅。” 说到此处,陈氏的气息瞬时急促起来,清欢连忙帮她拍背顺气,陈氏的手紧紧握住锦被,指甲深深掐入锦缎绣纹中。 清欢将陈氏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喃喃道“母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哥哥回来,都会好起来的。” 船停靠在码头,王晚扶着王赞走下甲板,双脚踩上在洛城的土地,王赞眼中闪动着难以言明的泪花。 无数次深夜的梦中,他重回洛城,重回太医馆。梦中他年轻,他意气风发,转眼间被关入暗无天日的大牢,背上尖锐的刺痛,鲜血从额头穿过眼帘处滴下,望出去全是血色一片。然后他就从这梦魇中惊醒过来,心口空空荡荡,怅然若失。 王赞用手遮在眉旁,抬头眯起眼睛看着皇城上空的晴天,碧空如洗。这次,他真的回来了。 忠叔在码头等候多时,见到王赞下船,连忙让下人帮着一起将船上的箱囊行李一并搬到马车上。 “王老爷,侯爷已经备好绿坊巷的宅子,老奴现在带几位过去安置。” 王赞和王晚听到绿坊巷,不敢相信般地瞪大眼睛。 王赞拉着忠叔的手问道,“绿坊巷?是那绿坊巷的宅子?” 承宽疑惑不解地看向母亲,王晚朝他点点头,“那是我小时候住的巷子。” 忠叔对着他们 微一颔首,“老侯爷在绿坊巷等着你们,我们先回绿坊巷再细说。” 马车笃悠悠地往前走去,王赞坐在马车中,一手掀开窗帘子,走过每一处街头,记忆都如那涌起的浪潮猝不及防地击中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