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保卫战:浪人之影第80章 武士之道·其一
武士之道·其一·绑架! 当牧野赶回警署时,空气中渗透出的恐惧与不安涌上心头,仿佛连那些平日里无畏的街灯,此刻也闪烁着犹豫的微光。 在此之前,他今天的日子过得颇为戏剧性:一场关于鲱鱼罐头与黑猫的闹剧,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从关于安布拉、暮光精灵,达摩克利斯剑的权力斗争中死里逃生后,牧野回到利尼维亚的生活很快恢复平常。 今天巡逻时的收获如下:两名扒手,一名街头骗子,三个在图书馆组织休课学生投币下注的赌徒。哦,还有的话,就是潘松太太的家猫了。 牧野用半罐散发着“奇异魅力”的鲱鱼罐头,成功诱使那位潘松太太家的黑猫,那只眼神中带着不祥之兆的家伙,一路狂奔至镇上最高的教堂尖顶。 牧野这辈子也想不通,为什么猫会喜欢那种比矮人废料厂里的旧轮胎好不了多少的腌鱼味。 就像他很难听懂尤伦卡的冷笑话那样。 他与黑猫的战斗,从午后的铃声响起,持续到天边最后一抹红霞消散。 这场追逐,与其说是猫鼠游戏,不如说是一场对耐力与智慧的考验,而牧野无疑是那个略显狼狈的胜者。 事后,为了驱散身上那挥之不去的“胜利”气息,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双手浸泡在教堂里的玫瑰瓣圣水中,总共花费两小时。 那水冷得足以让任何罪恶感瞬间清醒。 但此刻,回到警署的牧野,所有的幽默与轻松都化作乌有。 夜色下的利尼维亚警署,静谧得异常,只有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棱窗,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银白的月下荒漠。 在这片白色荒漠中,一个纤细而瘦弱的身影静静地坐着,宛如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画,等待着画家的最后一笔。 牧野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空气中弥漫的不只是夜的凉意,还有某种未知的危险。 他谨慎地选择了一条不寻常的路线,决定从窗户潜入,仿佛这样可以避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视线。 手握六发左轮,那金属的冰凉透过手套传递到他的掌心,提醒着他:这一刻,他是猎人,也是可能的猎物。 牧野紧贴着墙壁,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尽量不让鞋底与地面摩擦敲打后发出声响,那是只有经验丰富的侦探或间谍,才能掌握的技巧。 关键在于放慢脚步,把握节奏。 随着距离的缩短,被捆束于座位上的人影轮廓逐渐清晰。 牧野的呼吸变得急促,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心中默念着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侦探准则。不要让任何人通过面部表情,察觉出侦探本人是否慌乱。 因为慌乱意味着失去主动权,失去阵脚,失去威胁性。 因为慌乱在敌明我暗的前提下,便是在变相准备剖腹自杀。 他明白,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是揭开谜团的关键。 也可能是一步踏入深渊迷雾的死兆。 月光下,他那被拉长的影子与对方的重叠,仿佛是两个世界即将交汇的预兆,而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真相与谎言正悄悄交换着位置。 牧野的指尖轻轻触碰那层薄如蝉翼的灰纱,仿佛是在揭开一个古老谜题的答案。 随着灰纱缓缓滑落,一张熟悉的脸庞渐渐显露,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正是阿斯拉—那位以紫衣与匕首为标志,曾与他在沉井小镇并肩作战,共同揭开其罪恶的浪人。 在这不幸中的万幸时刻,牧野心中却泛起了更多的疑问与忧虑。 阿斯拉,她此刻为何被束缚于此,无疑是对牧野智力的一次挑战。 他知道,阿斯拉身边总伴随着雷琳,那位身披黑甲,骑术与剑术同样高超的骑士。二人在沉井小镇一战后便决定同行,可现如今— 今夜的警署走廊,只留下了阿斯拉孤独的身影,雷琳的缺席如同一道未解之谜,悬在牧野心头,如铁锭般沉重。 “阿斯拉,”牧野低语,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惊讶与关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雷琳呢?你们遭遇了什么?” 他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试图从这看似平静的环境中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阿斯拉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的眼神中既有对当前困境的无奈,也有对牧野这名盟友的期待。 她用眼神暗示牧野,不妨先为她松绑,趁着牧野松解绳结的时候,她也能将她的经历说完。 “我们是接到你的信才赶回来的。” “当时,我和雷琳刚对付完一批豺狼人和獴兽…” “…有个自称阿斯蒙德的讯使,在酒馆找上我们。” “他的信上说,你希望我们回来配合调查,因为沉井小镇又出现新的情况。” 阿斯拉会相信也不难理解,她也不是印外,还有一行小字。 阿斯拉没能发现它也是情理之中:这是芸州本土的语言文字,对利尼维亚人而言,除非是专业的语言学家、外交官与翻译,否则很容易便会将它当做灰烬、墨水渍和封装拓压后的阴影。 “上面写了什么?”阿斯拉没能找到她的弓弩,只好用匕首与长刀作为临时替代品。 “欲求答案,今夜后,明日前,南港码头六号来见。”牧野准备动身。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同时,他也没有对抓住自己的阿斯拉表现出不满。 因为阿斯拉对他抖了两下自己身上的斗篷:他们有比腿更快速的交通工具。 牧野很想对她说声谢谢,可是,这不是阿斯拉应当干预的战争。 像是有预感到牧野会作何答复,阿斯拉的双唇抢先一步张开:不,牧野警官。从他们决定将雷琳当作人质开始,这就不再是私人事务了。 这趟暗影班车是免费的。 但不是没有条件,阿斯拉希望牧野也能说出他目前掌握的一切情报。牧野能读懂那行小字,还能看懂那些飞刀上的符号— —这件事是否与牧野有关?阿斯拉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哼,阿斯拉,你这样的头脑不来做侦探…” “只是拿来做赏金猎人和战士,真是可惜了。” 牧野对阿斯拉微微点头,他将一把骑士短剑背到身后,为手中的左轮装填铅弹。准备上路吧,在路上说故事,总能打发点时间。 …… …… 对牧野卡伦而言,那是段被封存到恍如隔世的记忆。 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全名是牧野卡伦,可鲜有人知晓,我并非利尼维亚土生土长。单凭我的外貌,就能轻易察觉出异乡人的痕迹,这一点我从不避讳。 在我穿上盔甲之前,有那么一段不太光彩的历史—我曾是一名小偷,游走在道德与法律边缘,那时的生活充满了阴影和不确定。 后来,我选择了改变,成为骑士团的一员。前线的岁月磨砺了我的意志,也让我渴望宁静。 退役,或者说是从战场转至治安工作,给了我一个缓冲的机会。 那段日子,我把它当作是一场自我发现的旅程,于是,我登上了回芸州的渡船,那片传说中的土地,那片藏着我身份秘密的故土。 在芸州,我邂逅了玲子,她就像是那个地方传统戏剧中的女主角,美丽而又神秘,我们之间的爱情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既温暖又令人猝不及防。 随着深入探寻,我终于揭开了自己身世的面纱:我的父亲是位英勇的武士,他为了领主大名的荣耀,在决斗中牺牲。 而我的母亲,一个坚强的女子,为了保全年幼的我,不得不屈从于贪婪无度的领主。这段过去,既是家族的荣光,也是难以言说的痛楚。 那段时光,虽然遥远,却像是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提醒着我曾经的软弱与挣扎。那最难熬的日子里,是玲子陪在我身边。 就像那些剧目的高潮部分,我们相爱了。 可所有戏剧都要有所转折,现实也不例外。 那时,芸州正处于大小军阀间的战争时期。不同封地间的局势紧张到水深火热。领子的家族陷入中落,她必须委身于名为石田家族的长子黑松。 否则,石田家族便会对芸州部族开战,那是我,是任何人,甚至是战神法尔肯也无法制止的战争。 黑松认为,必须亲手斩断玲子与我的情丝。必须要我在他眼前面对失败,玲子才会清醒,才会明白谁是更值得她投怀送抱的人。 黑松的刀刃,是一把名为村正的妖刀。传说它的锻造者,石田家族第一位战争领主将数千名战俘的灵魂推入火炉,锻打六个星期才造出它的刃身。 村正真正的刀刃是它的刃背,相传被它击中的人,伤口会在千年冤魂的侵蚀下扩大至心脏,直到村正的猎物也化为刀下亡魂。 “那场对决的结局很明显,你赢了。” 你猜的不错,阿斯拉。再好的刀刃,在蹩脚武士的手中也会蒙上锈尘。村正也不例外—我们在一个像这样的深夜,向对方发起决斗。 我不需要火枪,便将刀刃从他的手中击落。 那场战斗,对他而言是种耻辱。 可我还是没能赢回玲子的心。 为了让战争的结局就此远离,我选择离开,选择将过去埋葬在芸州。 我回到利尼维亚。之后,在处理沉井小镇的案子时,我们就相遇了。 “故事时间结束。牧野,我们到了。” 好的,六号仓库,真是个魔鬼数字啊。 …… …… 以方形石砖建造而成的仓库,仿佛一座无名墓穴。 牧野记得这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利尼维亚与芸州的贸易仓库,地板下是个冰窖,好让这座仓库有足够的低温高压,储存来自芸州的渔货。 鱼子酱,生鱼片和海鲜汤,贵族老爷们就喜欢吃这个。 “牧野,你有计划么?”阿斯拉躲在两只集装箱后,对牧野轻声提醒道。 “如果直闯大门算是计划,那我的确有一个。”牧野的枪口对准仓库窗棱,三声枪响过后,破窗而入的他蹭落木屑与石末,对仓库中的活物抽出刀刃。 要是那帮活物中,有一个敢对尤伦卡或雷琳动手动脚,那他也不介意对这帮外乡人动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