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保卫战:浪人之影第51章 针锋相对·其四·终章
针锋相对·其四·邪影再临! 一人前往,不要带上暗影斗篷,不要带任何长刀以外的武器。 阿斯拉对邪魁从信件中提出的要求,并未感到过分惊讶。 他希望以武士的方式击溃自己,取走她的性命,亲手擦干命运为他留下的兽尾。 月光映上阿斯拉的皮质轻甲。 正如邪魁所说,没有其他武器,没有更多人的跟从。 灰松镇上的浪人团伙与商行分利者已被警队扣押,目前的局势也刚好适合阿斯拉来处理她与邪魁间的私事。 圆月,月圆之夜的冷光下,总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阿斯拉还记得荒野之月,三面邪神摩尔伽诺克。 她也不可能忘记“亡命山谷”中食尸鬼镇的美妙经历。 这是她法。力量同技巧的结合比坚冰烈火还要差劲。 雾纱为圆月披上无数层阴影。 木甲武士们所能看到的,只有东方画箱皮影戏般的动作分割,无数次刃面击打迸出的棱光与武士之血。 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的主人没有下达抽刀动手的信号。 他们还要继续等待。 邪魁的死亡吐息,逼近阿斯拉的心田。 “我们在一起长大,我见过你拼尽全力时的样子。” “你太久没有露出獠牙了,阿斯拉。” “连你本人都相信自己是条狗…” “…可我们都是狼,食肉嗜杀的本性是无法抹除的。” “只能隐藏,你还要再藏下去么?” 准备反败为胜了,很好。 他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答案,名为怒火,名为仇恨。 他们是一路人,如果阿斯拉的脑子为自己留点空间,而非一板一眼听从信玄的话…他们本可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 “我和你不一样,半藏!” 阿斯拉的长刀,刺入邪魁胸甲下的夹层。 阿斯拉能感受到,是刀刃刺入布料后的声音。邪魁的血液在绽放,阿斯拉没有选择直攻心脏,可不是出于仁慈。 第一,她知道手中的刀刃无法刺穿玄铁打造的盔甲。 第二,对邪魁手下的武士而言,伤亡一词中“伤人”比“死尸”更为沉重。 第三,如今腹部流出血液的不是普通的同伴,是他们的主人。 “哈哈…很好…我能感受到你的怒火…” “就像曾经…就像曾经…不是吗…” 邪魁卸下胸甲,用于遮掩真容的手捂住目前更需止血的伤口。不再需要伪装,阿斯拉对他的脸,应该不算陌生对么? 川崎沙笛的脸。 武士们扶住脸的主人,武士们为主人宽衣解带,为邪魁止血包扎。 三颗烟丸被武士们抛向岩石,烟尘与灰烬过后,邪魁的魔影同其随从一道融归黑暗—任何他们走过此处的痕迹,都随烟尘消散。 阿斯拉的长刀,挡下一支捆有信件的箭矢。 箭矢尖端没有沾抹毒药,钝掉的箭头本身也在向阿斯拉无声说明:这只箭射出时的目标不是取走她的性命,而是成为一位信使。 羊皮纸卷中的画面,是东方水墨与利尼维亚油画写实风格的结合。 是两座山峰。 当青红的轮日升上第一座山峰的顶端,山峰腹背的阴影就像第二座丘陵的母亲。 它的阴影盖住小丘上的山林,黑与白的界限,便是第一座尖角峰前后的光暗。 松林,落雪,黑与白的色彩搭配。 血滴般的红日。 “啊!”阿斯拉的大脑,在一段闪回过后间歇作痛起来。 不是火山爆发般的剧烈疼痛。 是酸液,是只有炼金术士才会摆弄的强酸。 阿斯拉自己便是强酸容器内的氧化晶块。 在气泡同高温的死亡巡演中崩溃沉沦。 脑中名为痛苦的无形魂灵,化为虫颚锋利的白蚁。 阿斯拉的骨骼,沦为白蚁群落栖身磨牙的枯木。 劈上左肩的刀刃,风中袭来的浪人令阿斯拉自混沌痛苦的虚幻中抽离灵魂。 回归现实,面前的敌人不再是邪魁,也不是猜想中手持血曜石祭器的蓑衣武士—是浪人,商行征税人与浪人,他们何时混迹一道了? “我们做了个交易,阿斯拉。” “在我们逃亡前,先要取走你的人头!” 说出此话的东流浪人在准备剖出阿斯拉的心脏时,被后者以左眼眶为入口,刀刃直入穿扫大脑。 棕黄的脑浆,蜂蜜般流出浪人失去左眼的头部。 不再有警告,不再有任何保留的余地。 肩部的伤口,成为阿斯拉怒火的燃油。 她不知道自己的刀刃对浪人的横尸切过多少伤痕,她不知道记忆同真实的交织何实何虚,她不知道面前浪人的脊背,已状若肉泥。 她可能是疯了,但商会打手与浪人还没有。 他们想要逃走,身后骑行者的重剑,却在这时横上他们的脑颅。 “不,把家伙放下,举起双手。” “很好,蹲下。你们每人都会得到礼物。” “一具金属镯子,还有官方分配的单人公寓。” 什么是驱散紧张的可口良药? 幽默感,雷琳的答案是幽默感。 骑士与火枪手在她身后,牧野警探与尤伦卡在她身后。 阿斯拉经历过不少昏迷了。 但在昏迷前看到让她感到安心的场景,这还是第一次。 “阿斯拉!” —“快,去找医生!” …… …… 向东侧弯曲枝干的浮松荫下。 杰克不喜欢有人或其他东西,鬼头鬼脑盯着修整时的自己。 他与奇美拉的想法心照不宣。 奇美拉的飞匕,刺破树丛后毒蛇的骨扇。 一条眼镜蛇,要是有旅者商客躺在树下打盹可就惨了。 “你的刀法…愈发精湛了…孩子…” “嘿嘿…你在从孩子…蜕变为战士…” “很好…!” 这是奇美拉首次从杰克口中听到肯定。 同时,这不是杰克脑中的灵火首次在奇美拉眼前熄灭。 那只能同一件事划等。 名为南瓜灯杰克的亡灵武士,他在聆听心中的神隐。 “主人?”奇美拉将死去的毒蛇搭上树桩,剖开它的脑部挖出毒腺。 处理得当,它也能成为一条备用口粮。 斯坎克抱着一堆蘑菇回到杰克身边。 “主人,斯坎克回来了,斯坎克找到了—” “—哦,斯坎克忘记了,主人在冥想时该闭嘴。” 是的,神明在向杰克诉说真相。 预言总会变成现实,现实又会化为历史。 啧,紫衣浪人接下来的路不会一帆风顺。 啧,紫衣浪人会被名为过去的阴影缚住双腿。 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哼…她能活…!” 最后一句话不属于神隐的范围。 仅仅是杰克同阿斯拉多次交手后的结论。 不过,身体上的存活同心灵的终结相比,哪一个会更加沉重? 杰克体会过它们两者。 被炮弹轰炸到四处乱散的身躯。 被虚伪的背叛宰割滴血的心。 子母峰是个好地方。 适合想要与世隔绝的隐士。 不是杰克心中的桃源仙境。 但它会是一座战场,一座能让杰克同阿斯拉决一死战的高台。因为它不是山峰,而是一把钥匙。 钥匙不是用来收藏的,而是用来使用。 回想起一切的阿斯拉,她的斗志会比不忍邪魁挑衅后奋起反击的她更为精彩。就像烘焙蛋糕时的不同步骤。 今天的战斗,只是膨松剂。子母峰的钥匙是烤炉。 杰克很乐意成为将阿斯拉推入烤箱的人。 距离上次交手过去太久啦,他很有耐心,也有长于凡人的生命。 可只是坐在河边等,河川也不会推来阿斯拉的浮尸。 “等等…” 杰克不是在说要将毒蛇架上篝火的奇美拉。 也不是在说将蘑菇撕扯成块的斯坎克。 毒药对亡灵来说,不过是味道略有不同的糖水。 他们死不了,对毒腺的剔除也不过是奇美拉小心翼翼的一厢情愿。 神隐的指示没有停止。 啊,阿斯拉的怒火需要祭品。 阿斯拉怒火的祭品,是另一人的生命。 他看到了,杰克正在思考。 神隐中掌握亵渎灵力的女孩,她是阿斯拉前往子母峰的原因。 她们会相遇,她们的故事会很精彩。 “嘿!哈哈,我们可以加餐了!” 奇美拉的鱼叉上,多出两条迁徙中的青鱼。 腮盖被石矛刺穿,它们的尾部也仍出于本能摆动着。 直到它们的鱼鳞被奇美拉剃光,直到腮中最后的水泡破裂干涸。 这是他们步旅多日后,最值得铭记的一顿宵夜。 收获颇丰,不是吗? 仿佛是神在提醒杰克,全心休养,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午饭结束约半小时后,杰克遇上位肩膀臃肿的商人。 午饭结束三十五分钟后,伪装成行商的双头食人魔失去了它所有的头。 午饭结束约五十五分钟后,杰克驯服了袋中驮满受害者遗骨的黑马。 午饭结束一小时又十分钟后,卸掉货物的黑马习惯了杰克的重量与脾气,杰克也习惯了这匹马的刚烈。 午饭结束一个半小时后,奇美拉与斯坎克坐上食人魔留下的第二匹棕色驯马。 杰克在奇美拉的提议下,为他的坐骑命名。 它会成为散播地狱苦难的列车滚轮。 “地狱车轮…你喜欢这名字么?” “很…好…” “我们…走吧…” 马背上的主人,对他的黑色战马鞭下命令。 身后的浮松背部,只有一具伪装暴露的无头尸体。 与它身边满满两袋的人骨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