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余第13章 命运的相遇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墨蓝森林的大地上，露珠滑落树叶滴在了陈诺的满是血污的脸上和爆皮嘴唇上，干瘪的嘴唇疯狂的吸吮着微弱的水源。 陈诺缓缓睁开了双眼，透过树叶的间隙看到了蔚蓝的天空。 陈诺恍如隔世，用力推了一下身上的两具尸体，丝毫没有脱身的可能。 无法翻动身体的陈诺，安静了下来，看着散落的阳光，平静的躺在那里感受着阳光，有一丝丝的温暖。 温暖的阳光下，陈诺恍惚的看到了边军的长刀砍向自己，猛然间惊醒，四周悄无声息，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陈诺看向身体的四周，边军士兵手里握着的长刀在阳光下的照射下，冰冷的光芒刺入眼球，逃生的可能再次充斥着他的内心。 用尽全身的力量，终于拿到了死去的边军士兵手里握着的长刀。 陈诺开始用长刀努力的切割着大地魔狼，一点一点，饿了生吃一点大地魔狼的肉，渴了就喝点大地魔狼血。 经过不懈努力和茹毛饮血般的过程之后，终于把大地魔狼切割成开。 陈诺试着从两具尸体下爬出来，但还在被魔狼的尸体压着的边军尸体却成了陈诺的障碍，无奈之下他再次开始切割边军尸体。 陈诺以为自己会恶心呕吐，可是切割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适，还隐隐有些快感。 切割完成后，陈诺艰难的从两具尸体下爬了出来。 失去知觉的双腿无法支撑陈诺站立起来，试过几次之后便再一次仰着躺在地上。 依旧是温暖的阳光，依旧是静怡的丛林，但这一刻陈诺多少有些喜悦。 不知过了多久，陈诺终于感觉双腿恢复了知觉，扶着身边的大树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满是血腥与残忍，大地边军的尸体被野兽撕咬，到处都是鲜血与碎裂的肢体。 或许其他的低阶魔兽天生对墨蓝森林中央位置的畏惧，大地魔狼和大地魔猿的尸体却是相对比较完整，不是所有的野兽都可以撕开魔兽身体。 陈诺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努力的收集一些魔兽的血肉，剩下的逃亡路，需要大量的食物来支撑自己，生或者熟已然不重要。 不一会陈诺便收集了一堆魔兽的血肉，不只是有魔狼的，还有魔猿的。陈诺收集血肉的时候，从魔兽的身体里挖了魔核。 七颗村子里从来没有见过的四阶魔核就那样摆在面前，陈诺已经泪流满面，因为一颗五阶魔核，整个望涯村被灭门，而自己手里却抓着七颗四阶魔核。 陈诺低头呢喃着：“为什么。” 眼泪一滴一滴砸到地面上，继而仰天大吼：“为什么？” 陈诺喊声在森林里回荡，却没有任何人能回答他。 收集好所有的物品，陈诺便再一次踏上了逃亡的路。 陈诺白天在森林中穿行，晚上找一个枯树洞或者小山洞过夜，饿了就吃一点已经有异味的魔兽的血肉，渴了就收集一些露水或者含水量大的植物的茎叶。 按照太阳的方向，陈诺一直向着北方前进。 两天之后，经过艰难的跋涉，陈诺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迹多了起来，离爷爷带着他来过一次的金熊镇应该不是很远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陈诺看到了金熊镇高大的城墙，夕阳的余晖照射在城墙上，使这座边陲的小城增添了一丝迷幻的色彩。 城墙上边军来回的巡视，城门处进进出出的佣兵和一些赶着回家的平民，天黑的时候城门就将关闭，夜晚的森林充满无知的恐惧。 陈诺找了些泥巴涂在脸上，遮掩着脸上的伤痕与容貌，一瘸一拐的向着城门走去。 “站住小孩，干什么的，怎么身上这么多血迹，”城门守卫看到陈诺满身的血迹，拦下了准备进城的陈诺。 守卫队长的询问，陈诺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回答，但是真遇到了询问的时候，陈诺还是有些颤栗，从小很少和外界接触的陈诺不会撒谎，即便之前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 “大，大人，在深林里遇到了野兽，和家人失散了，”陈诺颤抖着回答，这是一种源自内心的惶恐。 “这位兄弟，不要为难这位小朋友了，他明显被惊吓到了。” 这时矮人铜炉带着自己的队员也走到了城门处，看着这个浑身伤痕累累而且颤栗着的小孩，铜炉起了恻隐之心。 “我们是暴风佣兵团，徽章下夹着一个金币。 “请兄弟们喝酒的，”铜炉悄声的说道。 守卫听到对方是奥伦公国三大佣兵团之一，看了看手中的身份牌，捏了捏那枚坚硬的金币，便没有再细查。 “放行。” 一个普通驻防士兵，一个月是俩个金币的军饷，而自己作为目长，一个月四个金币，一个金币够兄弟们喝一顿了。 “小兄弟，和我一起走吧，”铜炉拉着还在恐慌的陈诺，向着城里走去。 陈诺跟着眼前的这个矮人向着城内走去。 回头遥望来时的路，这一刻，陈诺仿佛看到了望崖村的熊熊大火，还有那飞向天空的浓烟。 铜炉一行人带着陈诺走到金熊镇镇中心的十字路口，铜炉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甚至于还不如街边的小乞丐，脸上的灰尘被汗水冲刷出如沟壑般的痕迹，头发上插满了野草和树枝，这样子像极了逃难的人。 “孩子，”铜炉平视着陈诺的眼睛，“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知道吗？” “谢谢您，”陈诺深深的弯腰鞠躬。 铜炉看着这个满身血污且礼貌的孩子再次问道：“你是和我们一起走，还是等你的亲人？和我们一起走吧，这样你也会安全一些。” 铜炉并不知道孩子的一家人到底是遭遇了野兽，还是遭遇了匪徒。 陈诺平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等我的亲人，不和您一起走了，我现在没有钱还你，但是我肯定会还的”。 铜炉微微一笑，这个孩子倒是眼尖，“好吧，那我们就走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到镇中的客栈找我，我叫铜炉。” 说完铜炉带着自己的队员走向镇中的客栈。 陈诺看着铜炉远去的背影，嘴里呢喃着：“谢谢。” 陈诺和爷爷来过一次金熊镇，城南的月神教的月神殿会分派食物，而且那里的人很友善，身无分文的陈诺知道在那里可以吃到免费的食物。 再次来到月神殿的陈诺有些吃惊，现在的月神殿很破落，破损的大门，斑驳的外墙，一切都显示着月神殿的衰落。 陈诺走进没有关闭大门的月神殿，正面的月神雕像一如既往的屹立在那里，却没有了往日炫丽，身上布满了灰尘而显得特别的灰暗，雕像前的供桌上的香炉也没有了曾经的淼淼香烟，供桌上没有任何的贡品。 两边的雕像已经坍塌，四尊半截雕像立在那里，看着有些阴森。 已经走投无路的陈诺走到月神殿的角落，缩卷着身子。 看着大殿地上清冷的光线，这几天心惊胆战逃命，对未来的迷茫，使陈诺的大脑里失去了所有的思维，只是那么目不转睛的盯着。 身体上的疲惫和心理上的哀伤，在这个少年身上表现的那么明显。 ··· “小七，你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月神殿外走来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孩，浑身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长期的营养不良让这群孩子看起来只有七八岁。 “还行吧，这段时间来了不少佣兵，这帮人喝多了就拿钱不当钱，今天有个喝多的佣兵给了我一个金币，嘿嘿。” 叫小七的小孩个子不高，衣服也很破烂，但比其他小孩子干净不少，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 “你们呢，有什么什么收获啊？”小七询问着其他的小孩子。 “嘿嘿，我今天去城外的树林里捡了两只野兔，”一名少年回答道。 “刚才客栈里有一群佣兵只顾着喝酒，都没有怎么吃东西，我都拿回来了。” 一名少年骄傲的挺起胸脯，像一只打了胜仗的松鸡。 “今天光明神殿派发食物，我拿了三人份，”一个大概只有七八岁的孩子低声的说道。 一群小孩叽叽喳喳的汇报着自己的收获，或是炫耀，或是一种无奈的求生。 “狗子，你的兔子不是捡的吧？”小七疑惑的看了一眼捡到兔子的小孩。 “嘿嘿，就是陷阱里的，我看没有人取，我就拿回来了，”狗子一脸讨好的神色，“小七，就这一次，大家都好久没有吃到肉了，我给大家解解馋。” 从话语中可以听的出来，狗子还是很怕小七的。 “唉，”小七无奈的叹口气，看着大家祈求的神色，“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是我不想吃肉，我们可以去乞讨一些食物，但是下陷阱抓兔子的人呢，他们也许有一家要养，也许等着抓到猎物去换一些食物给家里的孩子吃，你们还记得祭祀爷爷死的时候说的话吗？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小七脑海中浮现出月神殿最后一任祭祀模样，那是一个善良的老人，在这个吃人的世道，还秉承着那一份善良。 帝国开始打压月神教，老祭祀为了养活这些可怜的孩子，把月神殿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去世的时候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 “知道了，小七，我们下次不会了。” 小孩子们低着头，声音低的可能自己都听不到，可能这一刻，所有的孩子都想起了已经逝去的老祭祀。 “好了，好了，都高兴点，今天晚上有肉吃了，打水的打水，找柴火的找柴火，我来收拾兔子，一会我们煮兔肉吃。” “嗷，嗷，嗷，”孩子们一哄而散。 “小七，小七，这有一个人，你快过来看看。” 听到呼喊的小七快步走进月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