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自请废后第85章 中宫之主
两日后夜里,南善宜待在藏书阁看书。 坐在梯子上,悬空的脚慢慢晃悠。 二楼的窗户被从外面打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她捧着书侧头,看见了熟悉的玄色衣袍。 正准备说什么,楼下的大门就被破坤从外面推开,只见他沉着脸看向二楼窗户处,一脸杀意。 南善宜无奈,瞪了眼坐在窗户上的人,然后才看向下面的破坤道:“没事,出去吧。” 破坤抬脚退了出去,却没有关门。 南善宜手里拿着书重新看向那人:“坐那不冷吗?” 谢洛书看着面前的少女,分开的两天里他总想起她,所以一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来见她了。 她倒好,悠然自得。 看她穿的单薄,谢洛书从窗户上下来,转身把窗户关上,然后走到二楼围栏边看着下面坐在梯子上的人。 他不说话,南善宜把手里的书放在膝盖上,抬头看他:“你身上好香。” 谢洛书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多亏你的好侍卫给我找了一艘装香料的船。” 那个时辰,永元商会回来的商船这么多,他偏偏安排了一条装香料的,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南善宜上下看了他一眼:“谁让你总惹他生气。” “上次还知道请示,怎么这次又开始不请自来了?” “也不算不请自来。”谢洛书收回搭在围栏上的手,从怀里取去一块令牌,拿着挂绳晃了晃:“我说过我要回来的。” 南善宜看向他手里的令牌,对他的强词夺理有些无奈,把手里的书放在架子上,从梯子上下去。 见她下去了,谢洛书也从二楼楼梯上走下来。 走到炕桌前坐下,南善宜抬手倒了两杯茶。 等他坐下后,她把茶盏往他跟前一推,然后朝他伸手,掌心朝上。 谢洛书把令牌放在她手心,她收回去挂好。 南善宜喝了一口热茶,然后把茶盏捧在手里暖手,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对面的人忽然开口了:“想我吗?” 缓缓抬眸和他对视,漆黑的眸子如同不见底的漩涡,沉沉的看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南善宜摇了摇头:“不想。” 谢洛书顷刻之间沉脸色,目光如炬。 然后听见她笑着柔声道:“你说过你要回来的。” “若我不回来呢?” “下一次离开,我便不会回来了。” “那时会想吗?”紧紧的盯着她,渴望一个他想听的答案 沉默的和他对视,看出了他眼里的执拗和期望,南善宜轻声道:“不知道,那时的事便到那时再说吧。” 也许会想,但时间如洪流,总会慢慢冲淡一切颜色。 结局已定,知不可为便不为。他们之间不适合做任何承诺,也不该心存幻想。 满怀期待的回来见她,此刻却只有两人之间无法再进一步的无奈失落。 片刻,谢洛书起身,看着面前垂眸喝茶的人,他沉声道:“接下来金陵不太平,不要再出府了。” “好。”南善宜抬头看他,笑着点头回应 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谢洛书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出了南府,进了早早候在后门的马车,走之前寒风扬起窗帘,从缝隙里看见灯火通明的藏书阁。 原本是想再和她一起吃顿饭的,现在却落荒而逃了。 ………… 回到龙鳞水师军营,随将军和海渡已经等候多时。 见他进来,海渡神色焦急道:“你去哪了?” 谢洛书不答,径直走到桌前落座。 随将军上前道:“公子接下来的时间里就住在军营内。” “一则不会被人察觉,二来能确保你的安危。” “嗯。”谢洛书喉咙滚动,面无表情的回应。 见他情绪不佳,随将军不再多留,告辞离开。 屋内只剩下海渡和他二人。 随将军一走,海渡便神色严肃:“你就这么着急见她?” “如此紧急的时候,若被人察觉到你还在金陵,那得是多大的麻烦?” 任由他念叨,谢洛书皆不入耳,沉默不语。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海渡丧气的坐在他对面,劝慰道:“以后回了长安,多的是机会朝夕相对。” “你何必急于这一时?” “没有以后了。”垂眸看着桌上茶盏内冒着热气的水,谢洛书平静缓语 海渡一愣,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没有以后了?” 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面上,谢洛书抬头淡然自若:“她不会和我去长安。” “此事一了,我们便再无交集。” 海渡目瞪口呆,他不理解,在他看来,若能和谢洛书回长安,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旁人想都不敢想,这南善宜为何不愿。 他追问道:“为何?” “她莫不是想要正妻之位!” “她怎么敢?” “不是。”谢洛书蹙眉打断他的猜测,他不喜欢海渡说这话时的语气。 抬眸看向他,谢洛书平静道:“从始至终我要给她的就是正妻之位。” 那次在永元商会,隔着院子透过勾栏槛窗看见她端坐在官帽椅上,不紧不慢的分发对牌,商会的各个老板井井有条的回禀事宜时,他就觉得她该坐更好的。 只是那时他并不知晓要什么样的位置才配得上她,如今明白了,可惜…… “你疯了!”哗啦一声,椅子剐蹭地面的声音响起,海渡被惊的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 “正妻之位,那是中宫之主!” 他原以为他顶多给南善宜一个嫔妃之位就已经算是顶天的恩宠了,竟不知道他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比起他的愤怒失态,谢洛书面上沉静如海,眸中划过轻嘲:“中宫之位又如何?她不也不要。” 看清他眸中的落寞,海渡动了动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是该气他不顾大局,肆意妄为,还是气南善宜不知天高地厚,她知道她自己拒绝的是什么吗? 谢洛书抬眸看向外面的夜色,眸色晦暗,让人看不清其中的心思,良久,他淡淡道:“她说她此生不去长安。” 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海渡:“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认为珍贵的东西,也许别人不屑一顾。 海渡哑然,无话可说。 心里暗骂,两个人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