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自请废后第33章 不悦
见他不说话,杜广升又道:“受些气也是应该的,毕竟谁不知他是先帝的宠臣,军功在身,自然是目中无人了些。” 说着他故作谨慎的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道:“怕的是他手握重兵,生了二心,会于圣上不利。” 谢洛书如他所愿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怎会?” “我曾听老师说随将军对待先帝赤胆忠心。” 杜广升脑子里转的极快,宁国公世子的老师,不就是曾经的摄政王吗。 于是他道:“那是以前,随将军对先帝忠心耿耿,这些世人自是有目共睹。” “只是先帝驾崩,如今不同了。”他小声,一脸无奈道 “杜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谢洛书顺着他的话问 杜广升心中窃喜,面上却痛心疾首:“实不相瞒,随将军曾于宴会上多次表达对陛下的不满。” “当真?”谢洛书眉间不悦 “自然。”杜广升快速回答,还怕他不信,补充道:“许多官员都可以作证。” 谢洛书面色严肃:“此事若属实,我定会回禀陛下,绝不姑息!” 杜广升简直快要压不住内心的喜悦了,于是趁热打铁道:“世子如今住在将军府,下官实在不放心。” “不如搬到我等为你准备的府邸?” 这才是他此次真正的目的。 没想到谢洛书思索片刻却拒绝了:“不可。” “若杜大人所说属实,我更应该待在将军府。” “也许还能找到证据。” 杜广升顿时无话可说,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能点头附和:“世子说的有道理。” 几人的注意力又放在了下面,谢洛书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目光扫过河畔边的街道。 略过之后又很快回来落在了一个地方。 视线里,向来和旁人保持距离的人,穿着一袭紫色衣裙和一个青衫男子并肩站在河边一个小贩的货摊前面。 手里拿着毛笔略微侧耳听身旁的人说话。 青衫男子一身素雅,背上背着裹了布的琴。 谢洛书记得那人,初到金陵,霞光阁接风宴,他登台表演,琴技高超,虽然如此那时他也没将此人放在心上。 后来也是那天晚上,宴会散了之后,行于街头,他站在拱桥之上,看见夜市河畔,他远远叫停了她的脚步,灯下回眸,两人交谈甚欢。 浅笑嫣然的面容却在看见他时,顷刻变了神色。 这是第三次。 天气转凉,谢洛书看见她今日穿了厚实的毛领裙衫,淡紫色的布料衬的她更加娇贵温婉。 街头吵闹嘈杂,她正笑着说什么,那人略微弯腰倾身听她讲话。 南善宜拿着手里的毛笔微微仰头问慕笙:“这个怎么样?” 随春生刚刚看见有卖烧饼的,闻着香,于是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她想给盼山学堂的孩子们买一些纸笔,于是只能让慕笙帮忙看看,他在学堂授课,想来对这些比她了解。 慕笙拿过她手里的笔看了看,道:“可以的,孩子们对这些不挑。” 贫苦百姓家的孩子,有书读,有纸笔可用已是不易,哪还有挑的道理。 南善宜点头,又拿起纸张看了看,一边道:“那纸和笔都买一些吧。” 画面过于刺目,深邃的眸子里滑过谢洛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郁色,那日海渡的话在脑海里浮现,让他烦闷的移开了视线。 可没过多久,却又不由自主的看了回去,这一看眸中的幽暗倒是消了不少。 原来是在他刚刚移开视线的时候,随春生拿着烧饼回来了。 此刻正站在两人身侧。 听她要买这么多,慕笙下意识劝阻道:“太破费了。” 南善宜嘴角含笑:“没事。” “我前不久才给他们买过一次,用不了这么多。”慕笙推拒着,他实在不好意思让她一个女子破费。 他并不差钱,平日里也常给学堂的孩子买笔墨纸砚。 “这些东西放着也不会坏,多一些也没事。”南善宜轻声道 “可是…… 慕笙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响起随春生含糊不清的声音:“没事,她不差钱。” 闻言慕笙诧异回头,然后又看了看南善宜,只见她笑着和货摊的老板说:“这些我们都要了。” 玉佛姑姑上前付了银钱告诉老板把这些东西都送到盼山学堂。 慕笙并不知晓南善宜的身份,只知道她是随将军和随夫人的义女,偌大的南府只有她和一些下人,也没听说过她的父母亲人。 但她和将军府的关系如此亲密,想来也不会是普通人家出身。 三人交谈正欢,街头拥挤,人潮涌动,慕笙下意识的抬手护在南善宜的身后,耳尖微红,手掌和她的背脊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不敢冒犯。 南善宜察觉之后,客气一笑,往旁边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多谢。” 这一幕被对面的谢洛书尽收眼底,视线落在慕笙垂在身侧的手上,目光意味不明。 随春生避着人群,抱怨道:“怎么这么多人?” 一旁有不认识的人回答道:“杜大人在霞光阁设宴,这会有人在前面唱戏呢,挤的咧。” 闻言,随春生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恶心玩意。” 说着拉过南善宜的手道:“咱们赶紧走,晦气。” 于是几人都加快了脚步,想离开这地方。 二楼廊下,没有人知道,这么久,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注意力都没在戏台上,因为没有人敢随意打量他的举动。 视线追随着离开的几人,忽然杜广升的随从来到了他的身旁,俯身贴耳低语。 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谢洛书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 很快,杜广升一脸歉意道:“世子,下官有些急事,去去就回。” 谢洛书放下茶盏:“杜大人随意。” 他一走,谢洛书身侧的位子就空了下来,而他的侧后方就是杜世鹏,没了他老子帮他挡着,他此刻更是战战兢兢的。 而杜世鹏的身边坐着的则是其他几个官员的儿子,几人都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