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日常,从粗使到一等那些事儿第111章 齐人之福
唐元景放下茶杯,看着捧墨。 然后语重心长的开口了,“现在我都成亲几年了,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你在婚事上有什么考虑?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也该替你打算一下婚事了。” 捧墨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唐元景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还是回答道:“公子忘记了?奴才和夫人身边的丫头盛夏在几年前就已经定下亲事了,奴才正打算回京以后,就向夫人求恩典,让奴才和盛夏早日成亲。” 唐元景笑了笑,说:“我自然记得这个事情,当初还是襄阳胡闹,看着盛夏和我学过几个字,就不依不饶的,给你们两人指了婚,又找母亲把这个事情定下,原本我看你们也般配,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这几年你随着我四处征战,立了不少战功,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你的条件,再娶一个丫头做夫人,倒是委屈你了,日后同僚间交际也让人笑话 ,我就想着问问你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唐元景的语气,就带着不少诱惑性了,意味深长的接着往下说道:“而且我听说,这一路上就有不少人家看中你这个乘龙快婿了,你跟着母亲几乎每到一地,都有人打听你的情况。” “不过我看这些人家倒是不怎么合适,不是商人之家就是文官之家,商人重利益、文武有相争,你走的是武将路子,和这些人家结亲,对你不但没有多少帮助,日后说不定还是拖累!” “军中周将军一直都很喜欢你,前段时间还找我说了,想要召你为婿,让我问问你的意思,周将军家就一个独女,你要是成为周将军的乘龙快婿了,还不得全力扶持你。” 这个事情也是真的,只是原本唐元景并没有这么上心,周将军跟他说了以后,他也只是想着找个机会跟捧墨提一句就是了。 不过事情还是记在心里面了 ,要不然刚才和盛夏争吵的时候,也不会直接就把捧墨有更好的选择给说出来了。 但是现在为了出心中那口气,唐元景就要上心不少了。 把这门亲事的好处,都原原本本的摆出来了。 让人听了,很难不动心。 捧墨听了唐元景的话,果然心里面就有些动心了。 周将军其人,捧墨也很熟悉。 当初唐元景才进入军中的时候,就是跟在周将军身边的。 捧墨跟在唐元景身边,当然也很熟悉周将军的情况。 周将军也算是一位军中老将了,和军中很多人都有不少交情,也很得燕国公信任。 唯一的遗憾,就是几个儿子都没有养住,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膝下却只有一个独女。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能成为周将军的女婿,好处肯定少不了。 有着周将军的扶持,接收周将军在军中的人脉,他在军中自然能够更加如鱼得水。 其实捧墨也是一个比较有抱负,有想法,有野心的人。 主要也是因为他是小厮,可以跟着唐元景往外面跑,见识还是要多一些,不像一般奴才那样安于现状。 一般的奴才,每天想的都是怎么伺候好主子,日后得主子看重了,日子就不用愁了。 但是捧墨不一样,虽然因为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自己主动放弃和唐元景读书习字了。 却也没有就安心做一个奴才,好好把唐元景伺候好,日后等着唐元景提携就行了。 而是文不行就武,在读书上没有天分,唐元景习武的时候,他就想办法跟着学。 就算是跟着唐元景去军中了,本来他是以小厮的身份进去的,正常情况下打仗也不会派小厮去。 要是不自己想办法表现自己,哪里那么容易就出头立下军功,变成有官职在身了。 这样一个也算是想方设法寻找机会,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才算混到如今地位的人 。 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摆在眼前,怎么可能会不动心? 自古以来都是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 对于男子来说,尤其是心有大志的男子来说,面对着自己的志向、抱负,向来都是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面对建功立业的机会,很少人会选择儿女情长,而是有必要的话,父母、妻子、儿女都能舍弃。 更别说盛夏和捧墨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个程度。 捧墨对盛夏,自然不能说不喜欢了! 少年人,对着身边年纪相仿,长得也好看的小姑娘产生好感,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种喜欢很浅薄,只是基于外貌上的喜欢。 甚至还比不上唐元景和盛夏,两人好歹还有多年相处的情分,称得上是另类的青梅竹马。 尤其是那个时候捧墨也只是小厮,未来妻子的人选一般都是府里面的丫头,甚至还有可能是那些并不出挑的粗使丫头。 那个时候,府里面能把盛夏配给他,他当然不会不满意,反而像是捡了便宜一样,十分的上心。 哪怕后面两人隔得远 ,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晋中,他也是找到机会就要送信、送东西回去。 等到相互之间书信来往多了,盛夏也读书习字,不像一般的丫头那样没见识,两人也算说得来,不存在根本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的情况。 于是一开始基于外貌升起来的喜欢,也算是多了几分心意相通。 但是到底也只是有几分好感罢了!称不上是情深意重。 两人私底下的接触并不多,连想要说几句话,都得想方设法的寻找机会,捧墨怎么也还远远达不到非盛夏不娶的程度。 而且作为奴才,身家性命都不是自己的,也没那个资格去情深意重。 如果两人真的成了 ,因为有着这几分好感,可能比起一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那天才是第一次见面的婚事,开头要更加顺当一些。 不过有更好的妻子人选摆在那里,捧墨也不可能不动摇。 原本一路上尽管也有其他人家表达过这个意思,捧墨都没有动心,想着要悔婚。 也并不是他就不想通过婚事借力了,或者是对盛夏真的有多情深意重了,而是知道借不上这些人家什么力。 就像唐元景说的那样,商人重利益、文武有相争,和这些人家结亲,他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 而且这些人家有意嫁女儿给他,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是看他是燕国公嫡系,想从他身上得好处。 他娶这些人家的女儿,也就是名头好听,一个奴才出身的小官,妻子却是名门贵女,并没有多少实际好处。 反而还要担心日后他这个燕国公的嫡系,会不会因为岳家的关系,让人担心他的立场,不再那么受信任了。 这种情况下,娶这些大家闺秀做妻子,自然还比不上盛夏了。 盛夏虽然带不来什么岳家的帮助,但是作为同样出自燕国公府的奴才,至少不会拖后腿。 所以那个时候的捧墨,倒是真的没有其他想法,对着盛夏说的那些话也是真心。 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人心易变! 甚至在想法发生改变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变。 谁让现在这个周将军很不一样,周将军才算是正经的燕国公府军中嫡系,和这样的人家结亲,不用担心日后会因为立场问题受到牵连。 而且周将军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要是成为周将军的女婿了,就能接手周将军在军中的人脉。 不过动心归动心,他还是有些犹豫。 他毕竟对盛夏还是有感情 ,而且也不是没有其他麻烦。 “奴才知道公子是替我着想, 才和奴才说这些话,只是奴才和盛夏已有婚约,现在要是另娶他人,岂不是背信弃义,也影响周将军的声誉。” 是的!名声? 捧墨犹豫的是名声问题,背信弃义总是是不好听。 而且周将军现在看中他,知道他背信弃义以后,也未必愿意担上以势逼人的名声,继续看重他。 以周将军的地位,周家的姑娘又不是非他不可了。 “这有何难?”,唐元景一脸轻松,他之所以提这个主意,是早就想到这里面的空子了,可以让盛夏不得不吃这个亏,都没有办法找人主持公道,只能灰溜溜的找他认错。 “当初襄阳胡闹 ,说是要把盛夏给你,也没说是做妻还是做妾,你现在身份不同于以往,盛夏一个丫头给你做妻子就不合适了,日后让盛夏在你身边做个妾室就好,怎么称得上是背信弃义?” 主子给府里面的奴才说亲,又不是皇帝圣旨指婚,白纸黑字、为妻为妾写的清清楚楚,更不会像正常人家结亲三媒、六聘、婚书这些都有。 大多数连随口一说都算不上,主子说府里面的丫头该配人了,再把同样到年纪的小事名册一整理出来,相互之间凑成对就是了,并不会白纸黑字留下婚书这些。 只是凑成一对了,就让他们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也不会特意说究竟是做妻还是做妾。 一个奴才难不成府里面还特意要指个妾室过去?谁能给这个脸,想也知道不可能。 但是现在捧墨身份不一样了,换个说法其实也不算完全是在强词夺理。 两人之间又没有三媒、六聘、婚书这些东西,放在平民百姓身上都算不上是定下亲事了,也只有这些身家性命都不属于自己的奴才,婚事上才会这么草率。 但是对着府里面的奴才,给他一个丫头,自然是让两个人一起过日子。 可是对着那些来府里面的官员,要是他对哪个小丫头有意,主家顺水推舟把这个丫头送过去,就只是送丫头了。 后面是继续做丫头还是做姨娘,都得看这个丫头的运气了。 这种同僚之间赠送丫头事情,其实在官场上也很常见。 盛夏她们这些丫头,平时没有事的话,不让她们去前院,不也是防着这一类的事情? 精心培养出来,又是伺候后院女眷的丫头,要是碰上这种事了,是给也不好,不给也不好。 当然,这个话就说远了。 只说现在捧墨和盛夏的事情,既然捧墨的身份今非昔比了,已经不是奴才,是官员了,又要娶高门贵女为妻了。 对于府里面曾经打算配给他,并没有真正三媒六聘定下亲事的丫头,愿意给一个妾室的身份,也就说不上背信弃义了,反而还要夸一声仁义。 只要燕国公府的这些主子,不站出来指责捧墨不道义,明明当初是把人说给他做妻子,他现在却把人弄来做妾,其他人谁都不好说什么。 现在唐元景的态度又已经表明了,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些。 捧墨听后,心中的顾虑顿时减去大半,再没有什么犹豫了。 毕竟不但可以另娶高门贵女,已经当了好几年妻子看,心里面也有感情的盛夏,同样可以留在他身边。 这种能够坐享其人之福,既能得到青云直上的机会,也能让喜欢的人陪在身边,两全其美的事情,放在谁身上会拒绝? 于是捧墨对着唐元景躬身行了一礼,道:“一切全凭公子做主。” 唐元景点了点头,对此很是满意。 他拍了拍捧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如此 ,这一次周将军也会回京参加父亲的登基大典,到时候我就把你的意思给周将军说了,把你和周姑娘的亲事定下来。” 捧墨又行了一礼,“多谢公子为我的事情挂心。” 这边唐元景动作十分迅速,都没有用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另外一边,盛夏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再是觉得唐元景不会善罢甘休,也没有想到唐元景的动作会这么快。 一回去,就想到应该怎么做了,还马上就行动起来。 并且盛夏也没有料到,捧墨也这么经不起诱惑。 总的来说,她还是低估了男人的自尊心,以及对权势地位的看重。 所以还一直都在担心着唐元景究竟会有什么动作,发愁自己又应该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