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现场演绎发疯文学第200章 故人
简不听将手里谷芝芝的笔录放回了桌子上,沉默了半晌,好看的眉眼中透露出了几分悲天悯人的神情。 “她知道了么?”她轻声说着,随后深深叹了口气,眉头微微蹙起,“常九已经过世了。” 回程的飞机上,她闲暇时看到了一则“商场恶性杀人”的报道,事情就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发地点在t市的某商场的专卖店里,受害者名为常某,是某案件重要证人,前去逮捕他的官家人也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凶手目前正在潜逃,还未被抓捕归案。 原本只是因为简不听的老家是t市才多关注了两眼,万万没想到,这笔录中描绘的形象,逐渐与今天那个名叫“常某”的受害人合为了一体。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何人斯挑了挑眉梢,变相承认了她的话。 “年轻人成就皇图霸业的秘诀——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简不听抬了抬下颌,模样带着些骄傲似的,低低笑了笑,“这是您老人家跟我关系好我才说的,若是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你啊!”何人斯闻言翻了个硕大的白眼,有些哭笑不得的吐槽,随即正色道,“没错,小叶那孩子也没有完全在骗那小姑娘,在实施逮捕的时候,常九的确正在d家专柜买钻戒,只不过,他的身边似乎一直有人在监视着他,那人还是个专业的练家子。” “大概是怕常九被捕后泄露那个组织的机密,他当场便被人暗刀杀害了,我们的一位同志也受了些伤,刚刚才传来消息,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人还没醒。” “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杀人灭口了,莫不是常九的身份有什么疑虑?”简不听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按理说,常九如今的地位也算得上是个“小领导”,如此轻易便被放弃了,属实是有些奇怪。 正常来看,那人既然有能力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还能全身而退,为何不直接把人带走? 无论是去国外避避风头也好,或者是换个地方,隐姓埋名重操旧业也好,都比直接杀了来的划算。 可那些人不但派人监视他,还在事发后直接杀了他,明显是从未信任过常九。 何人斯闻言深深的瞧了简不听一眼,随后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乖巧种蘑菇、当隐形人的傅珩之,难得有些犹疑的沉默了半晌。 以他之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来看,他此时这般作态,倒是让简不听觉得有些新鲜。 她心头有了几分猜测,便开口道:“既然何副局觉得为难,那不说也罢……” 何人斯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站起了身,往日乐呵呵的脸上也开始浮上了几分正色:“你们随我来。” 他们所去的位置其实就在何人斯的办公室的内间,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把小钥匙,打开了房门。 那看起来像个休息室,里面放了一张普普通通的单人床,还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柜子上似乎还摆了一个木制相框,里面放的是一张何人斯的单人全身照,看起来似乎有些年份了。 房间面积不大,一眼就能扫到尽头。 何人斯邀请他们进来,定然不可能是是因为想让他们来看床和柜子的。 简不听挑了挑眉梢,便见何人斯顺手把墙壁上的按钮按了下去。 “信号屏蔽器?”傅珩之扬眉问道。 “没错,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见多识广。”何人斯这话夸的有些不走心,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床边,拿起床头的相框打量,一看一边说,“你这小丫头,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了吧?” 这里的他,指的自然是所谓“身份存疑”的常九。 简不听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鼻尖儿,直接默认的开口道:“他是警方的线人吧?” 从谷芝芝的笔录当中提到过常九偷听到的对话内容,那时候那个组织里应该是有一位官家卧底的,不然也不至于破坏了多起货物进港的走私交易,让他们的“货物”难以进关。 虽然不知道常九是如何跟官家牵上的线,但是那些人对待他的处置态度就很奇怪。 无论怎么样,他们如此处置都太过草率了些。 九无常作为机长手下的九大干将之一,竟然被如此轻易的舍弃了。 若是被组织内的其他成员看了,难保不会多心,生怕自己哪天也落到那般下场,一不小心因此起了内讧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可宁可冒着这般风险,还早就在常九的身边埋伏好了监视他一举一动的人,明显是组织上头对他的身份早有疑虑。 根据目前简不听的猜测,这所谓的“大老板”和“机长”,定然跟曹天赐和骆岐川那两个家伙扯不开关系。 以他二人那般多疑的性子,即便是狗急跳墙,也很难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即便真的想杀常九,也多半得是先假意救走,然后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再直接灭口,然后对外称“送他出国避风头”之类的安抚人心,实在不太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不但落人口实,还会折损一把好“刀”。 事情闹得这么大,即便是为了“平民愤”“避免百姓恐慌”“给广大网友一个交代”,那杀人凶手也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捕归案。 无论是让那人按“精神病患者”脱罪,还是重金直接让那凶手以杀人罪判处,都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无论打哪头儿算,这都是个绝对亏本的买卖。 骆岐川和曹天赐虽然废物,但是也还没到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地步。 如此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常九的身份有异,那组织对他的态度比较暧昧,尽管用他,却不曾真正的对他放心,反而一直派人盯着他。 如今东窗事发,与其在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杀了他,然后带领其他t市的成员尽早偃旗息鼓,趁机化整为零,让组织中的人能走则走,先出去避避风头。 等日后案件平息,再回来重振旗鼓。 从谷芝芝在笔录中提到的情况来看,常九原本是个善良坚定且极为正直的少年,只是命运弄人,才沦落至此。 可她的言语间也有漏洞。 无论是什么职位,即便只是个毒贩子,想要一步登天,也是困难重重的。 做生意的需要业绩,从军的需要军功,从政的也需要政绩。 那常九是凭借什么在众人之中一步登天、脱颖而出,成为“九无常”的呢? 总归不会是凭借他的善良和正直的。 简不听正闷头思忖着,那头的何人斯便开始动手拆他的相框。 那个相框被拆开后,里面的照片被展开时,简不听和傅珩之二人才发现,原来那并非是个单人全身照,而是一张被折起来的双人照。 只不过,由于两个人的站位离得有些远,所以即便被折去了一半,摆在相框里时,若是不把相框拆开来看,也是看不出那其实并非是单人照的。 简不听定睛一看,微微愣了愣,随即她开口道:“这人的这双眼睛,当真是……像极了一位朋友。” 照片上另一个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三十上下的模样,生的一副清秀俊俏、雌雄难辨的好相貌,只不过,看起来笑的却有些顽劣。 他有些不修边幅的蹲在一旁的大石上,身上穿着时髦的夹克和牛仔裤,那模样莫名让人想起了学校里最不受班主任待见、却跟其他老师关系异常融洽的问题学生。 这样瞧着,看不出他的身高体型,可单从肩宽以及清瘦的脸庞便能猜测得出,他应该是个高个子青年。 而那双被简不听提及到的眼睛,有些像是杏仁眼的形状,又大又圆不说,还黝黑发亮,圆钝的眼角莫名给人一种孩子气的俏皮感。 这样的眼睛,简不听还真就见过一双,而且还是在这市局里。 这么想着,简不听看向了何人斯,未尽之言双方都心中有数了。 何人斯笑骂道:“要不是你是你们老许家的独苗,我说啥也得亲自去找许老爷子要人。” 这姑娘这观察力和思维敏捷程度,再加上会些拳脚功夫,明显妥妥的就是个做刑警的好苗子。 要不是刑警这份职业跟回家继承家业比起来,又苦又累还没钱,他说啥也得豁出去自己这张老脸,上许家大宅去说说情,把这丫头也挖到刑警队来。 心里一边遗憾的直嘬牙花子,一边开口道:“没错,他叫孔默,是孔酒那家伙的亲生哥哥,更是卧底进到贩毒组织当中,化名为齐默的缉毒警察,他的代号是k。” “常九之所以会成为九无常,成功取得了贩毒团伙的阶段性信任,便是因为,他亲手杀了被组织揪出来的孔默。” 孔默和孔酒两兄弟,算是被何人斯看着长大的。 他们的父亲孔见方也是个缉毒警察,死的时候,孔酒还在他母亲的腹中没生出来。 那时候的何人斯不过也还是个刑警大队的副队长,开始与孔见方不过是点头之交,不过是见过那么几面。 后来因为一个案子有了交叉协作的机会,才熟络了起来,甚至楚茨和何人斯还有幸被孔见方邀请,去了他家饮酒用餐。 那也是何人斯第一次见到幼年时期的孔默。 那时候的孔默不过十来岁的模样,而孔酒还是腹中婴孩。 孔见方是个性格爽朗大气、典型的北方男人,平日里最好杯中之物,可却从来不曾多饮。 不知是否是那日,因为楚茨和何人斯都在,他兴致很高,特意拿了瓶好酒,与他们二人多饮了几杯。 酒到酣时,兴许当真是喝的太多了,孔见方的情绪便难掩低落了起来。 他遥遥看着抱着玩具枪瘫睡在沙发上的长子,眼眶不禁有些泛红。 何人斯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不禁笑笑:“你这儿子,脾气秉性,还真是像你,倒是这长相,大抵是更像嫂子,打老远看来,漂亮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可不是像他?这孩子,最崇拜他这个日日不着家的爹了!天天嚷嚷着,想要跟爹爹一样,得当个优秀的缉毒警察呢!”孔见方的妻子轻轻抚了抚隆起的小腹,唇角的笑意温柔又无奈,眼眶却悄悄地泛起了红。 可这孩子,即便是这么崇拜爸爸,每当在外面见到孔见方的时候,却仍旧按照爸爸妈妈教的那样,从来都只装作不认识。 就连跟朋友提起自己未来的梦想的时候,也只说要做个最棒的运动员,半点不提自己想做缉毒警察这件事儿。 “这孩子,成天梦想着打打杀杀的,怕是我想管都管不了了,只盼望着这个小家伙能消停些,至少……别梦想着当缉毒警察才是……”孔见方也伸出了手,轻抚着妻子的小腹,有些苦笑着看了看隐有醉意的楚茨和何人斯,开口说道,“若是日后,我当真有了什么万一,我这一家老小,还得依仗着你们多照顾几分……” “呸呸呸!孔老哥,咱这过着这般舒坦的日子,没事儿干嘛说这么晦气的话!爱谁管谁管,我们可不管,那可是你的妻儿,为了他们你也不能这般说,平白伤了嫂子的心!”楚茨一股子火气冲上了头,怒目圆睁的说道。 有些话,当真是说不得的。 孔见方失踪了一个多月。 被找到的时候,他的四肢被子弹贯穿,指头都被一根根的砍掉了,肠子被掏了出来,全身的骨头被碾得粉碎,最终死于头骨碎裂。 根据法医鉴定,他少说也被折磨了三十六个小时。 根据查到的监控记录来看,他应该是加班的夜间出去买烟的时候,恰巧发现了同在一处买烟的人可能涉嫌吸毒。 由于当时临时出门,手机压根没有带在身上,所以来不及通知同事,便想也不想的便抬步跟了上去。 他临走前倒是在纸币上写了一个电话,让商店的收银员联系电话上的人,让他们派人前来支援,可惜收银员忙忘了,后来又赶上换班交接,就直接把这事儿抛于脑后了。 万万没想到,那人并没有孔见方想得那般简单,他去的地方,也并非是区区一人能制衡的了的。 就这样,他彻底消失在了监控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