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脔第181章 吾心安处
女人庆幸自己项上人头还在。 只是两人如今没了踪影,唯闻马蹄声渐行渐远。 “我的公子哟!” 想到秦烟那张俊脸,她当即跺脚大叫,小弟们恍觉地面抖了三抖。 宁枭将她护在身前,策马扬鞭。 他神色冷峻,眼里只有前方道路。 想起方才的险境,她还有些后怕。 要不是宁枭,她早就交代在那里。 马儿在小道上疾驰,一下行出去很远。 直到确认没人再追来,他这才放缓速度。 秦烟仍不放心回头望望,绕过山头,后面再看不见人影。 只是可惜了她的那匹马儿。 林间小道幽深,山林中唯有两人。 惊慌过后,静下心来她觉得有些不妥。 身后是他宽阔结实的胸肩,紧紧抵着她脊背,很是亲昵。 可惜眼下,她也不能下马自己走。 要走到下个城镇,腿脚都得废掉! 宁枭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察觉她身子往前,似乎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两人也不是没共骑一匹马。 当时他们关系尚且亲密…… 山间凉风习习,吹动她身上幽香拂面。 他不愿多想,可是那香味若有似无,提醒着他,她的美好和一切。 要怪,只能怪那山寨的人。 他如是想到,刻意忽略心间的窃喜。 山路崎岖,她坐在上面止不住摇晃。 偏偏马背不宽,他的身子还占了大半。 秦烟虽与他一直留着缝隙,耐不住颠簸,不时往后倾倒。 每每撞到那壮实的胸膛,她就立马僵着身子往前。 宁枭早已发现,并不出声,只是想看看她能撑多久。 每一次她的靠拢,都让他升起一分愉悦。 秦烟打起精神,觉得这条路未免太长,怎么都走不到头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绷紧的身子开始懈怠。 身后人弯唇一笑,觉得时机已到。 趁秦烟没注意,他专挑坑坑洼洼的路面。 马蹄起落间,人在上面晃动得厉害。 她干脆放弃了挣扎,就这样靠在他身前。 娇躯在怀。 他眼角是藏不住的笑意,巴不得着这条路能走一辈子。 最起码现在,她属于他。 这只是宁枭的想法罢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赶到下个目的地。 这般折腾一番,路上耽搁许多时间,到达已是黄昏了。 没一会儿,他打点好一切。 不消她说,依旧是各自一间房。 秦烟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到了客栈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她睡得昏昏沉沉,再睁眼天已经彻底黑了。 这种时候,显得格外不真实。 一切都安静下来,她心里升起恍惚。 脑海中是大火里那一幕,云知行一身的伤,脸上唇边都是血迹。 他到底去了哪儿? 若是还活着,为何迟迟不归? 她不敢往别的地方深想。 只要一天没见到他的尸体,她就不信他不在人世。 房内沉寂,秦烟望着漆黑的窗外,思绪飘飞…… 今夜的圆月很亮。 一轮孤寂悬挂于天边,带着几分难言的寂寥,一如房里的人。 宁枭倚在窗棂边,望着明月,忧思铺满那双深棕色的眸子。 眼里倒映出清辉,人看起来心事重重。 自从辞官离开北漠,他宛如一个漂泊的旅人。 唯有秦烟身在之地,是他心安处。 他没想过再回去,毕竟那里承载太多往事,北漠亦没有她。 云知行曾说,危难时希望他出手相助,将秦烟托付给他。 眼下那人生死未卜,她一心记挂着云知行,他便静候其侧。 既是允诺,亦是出于私心。 云知行何尝不明白他心意? 正是知晓他拼死也会护秦烟周全,才敢留此后手。 以往宁枭总觉得云知行心胸狭隘,可这些年他的确变了,他将她放在首位上,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这几年的陪伴,云知行对她事事上心,秦烟爱上他再正常不过。 而自己亦没有怨言,反而感谢他将秦烟呵护得如此之好。 即便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自己…… 只要她快乐、幸福,他便足矣。 他执意要陪她一起,就算是眼睁睁看着她担忧别人,他也喜悦满足。 总归她在眼前,不是么? 月华如练。 此间安静无边,宁枭不禁感怀。 云知行,有时候倒宁愿她永远也找不到他,这样自己便有理由守着她。 转瞬他又无奈笑了,一直没有云知行的下落,秦烟并不会开心。 那么,还是让她心想事成罢…… 思及她,宁枭开始纳闷儿,下午睡到现在,也该醒了吧? 她还没用晚膳,怎能捱得过? 他不做多想,出门去找她。 门叩响,唤了两声,并没人回应。 难道还没醒? 他垂下手想走,转瞬又觉得不安。 “秦烟,再不出声,我可要进屋了?” 安静如许。 太过平静,以至于透出一丝诡异。 他微微拧眉,一脚踢开房门。 房里昏暗,依稀可见床榻上空无一人。 她不在? 屋子里陈设简单,一眼可看尽。 宁枭速速下楼,将大堂、后院都找了一圈。 并无她身影。 再度上楼,他不敢错过任何痕迹,立即点燃烛火翻看房内。 细看下,一切家具摆放完好,并无打斗痕迹。 何况他就在隔壁,并未听见有什么响动传来。 只是床铺有些凌乱,他又去看了窗边。 窗台几乎没被打扫过,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因此一眼可见别的痕迹。 外边有几根指印,剩余便是一片干净,仿佛被衣料扫过。 他并不会以为,秦烟不想跟他一起,自己翻了出去。 况且她本就没什么武功,此处位于三楼,下方也没供人落脚的地方,她不会以身犯险。 看这指印的方向,是从外向内—— 有人经此爬窗进了房间,随即将她掳走! 他们头一回来此,连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何来的结仇? 脑海里闪过白天的画面,他心中有异。 是那些山匪。 他们记恨在怀,追随至此将她带走,这样便说得通了。 宁枭定了心思,直接从窗户翻下。 轻松几个跃下,他去了马厩,骑上马便朝城外的方向去了。 空荡荡的大街上,马蹄声清脆,渐渐又消失在夜色中。 秦烟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 家具摆件一应俱全,虽是粗麻布的床榻和帘帐,但比之客栈要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