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脔第74章 想逃离东宫、逃离我?
当天晚上,明府收到一封来信。 明婉之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差人送出。 与其说是她谨慎,不如说是云知行故意放任。 毕竟明家现在做什么,也难以撼动他地位。 明婉之没有提及孩子的事。 一来,云知行有把柄、若是将他惹怒了,颠倒黑白说她通奸,得不偿失。 二来,她惦着最后一分太子妃的颜面,也不愿让双亲担忧。 明家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撤出对太子的支持。 明朗展信看完,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她提醒他注意云知行的权力扩张,过河拆桥。 明朗同夫人这两日都会去东宫,照看虚弱的女儿。 云知行自然给了他们特权。 趁着他早朝的功夫,明朗悄声问她两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何会给他传信,让他提防? 明婉之再也藏不住,除了孩子的事,将一切和盘托出。 听罢,他神情凝重。 未曾想云知行面上是谦谦君子,背地里竟如此狠毒。 不敢问得太多,唯恐隔墙有耳。 离开后,明朗将此事放在心上,在京城奔走多时。 他是肱骨老臣,堂下门生众多,很快查出明家的大部分势力,都流入到凌贵妃旧部,他们早已被架空。 他空担着御史大夫一职,其实手下任命、豁免已由不得他。 这盘棋,他俨然是不必要的废子。 云知行,果然如此前所料般,似乎要卸磨杀驴。 接连几日,明朗称病告假,未曾去早朝。 云知行心中有数,却全然不惧。 他总有法子,令他们不得安生。 趁着明朗不在的功夫,他一连提拔三四个自己人,放到御史大夫名下。 纵横朝堂多年的大臣们,自然看出他的意思。 这是要来一波换血,逐步瓦解明家。 云知行要做的,远不止于此。 旨意传到东宫,明婉之和付柔一道听令。 片刻后,明婉之脸上破碎,猜不到他还会做出什么心狠手辣之事。 侧妃提拔为正妃,云知行去掉了明婉之的名头。 明朗听得消息之时,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云知行没给他们一家,留一丝退路。 朝堂上人心惶惶,一时不敢多嘴,得罪这位大权在握的太子。 风声鹤唳,就连深居简出的秦烟也觉察到不对劲。 付柔不解为何自己成了太子正妃,可是看着明婉之一脸绝望,莫名害怕起来。 这一回明婉之没有再发疯。 秦烟去找了他。 他做的这一切,无不在提醒着她,都是因她而起。 一想到明婉之流掉的孩子,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秦烟就喘不上来气。 她想起了和宁枭的骨肉…… 云知行在书房忙碌,见到她来,眼波一漾。 “难得见你来找我,可是在宫中无聊了?” 他放下手中案牍,若有所思,“不若等我半个时辰,忙完这些我带你出宫?” 看着他纯粹的笑意,秦烟不忍打断。 “你想逛街、游湖还是泡温泉?” 想起上回她的满足,云知行觉得去行宫也未尝不可。 “哥哥,我有话想同你说。” “今日跟我倒这般客气,” 他抬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由内而外的笑意,似乎只要看见她,心情便会止不住的好。 秦烟很难想象在这阳光和煦的笑容下,隐藏着别的东西。 她深吸口气,克制自己不去在意。“我年纪渐长,是时候寻一可托付之人了。” 案牍啪的一声掉落,他立即俯身去捡。 桌下,他眼中波涛翻涌,仍在平复着那句话带来的震颤。 再起身时,敛下眸子里的落寞,“你说得对,日子过得太快,我都没察觉你长大了······烟儿心仪什么样的男子?” 话出口,是自己都没有听过的陌生。 秦烟见他没有生气,这才继续说道,“我之出身和经历,不求找太好的君子。” “谁敢介意你的一切?” 云知行放下一沓奏折,眉头紧蹙。忽而想起那日落水的事,“莫非你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是谁不重要。”她只想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东宫。 云知行来到她跟前,意有所指,“你看上了那个付晟? 秦烟不说话,他以为是默认了。 “年纪轻轻坐上工部侍郎的位置,说明能力的确出众,可是论家世和外貌,他配不上。” “我不想要求那么多,待我好便行了。” “那,我待你不好么?” 秦烟被他的话堵住,一时无奈,“哥哥,别同我开这样的玩笑。” “反正不论怎么说,他不行。”他低头整理手中事务,已然下了结论,不容置疑。 “为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配不上你。” 秦烟苦笑,反问他,“那在你心中,谁配得上我?” 云知行的话噎住在半路,化为无声叹息。 “烟儿,你就这般想逃离东宫、逃离我?” “我也想问你,凭什么要阻止我?我心悦的、我想做的,统统被你否决。 宁枭如是、付晟也是,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语毕,房中静谧,无言的硝烟弥漫,摧毁人神智。 她在怨他? 原来她心里,竟积压了这般多不满…… 话到嘴边,成了无力。 漫长的无言,令人心如刀绞。 秦烟没等他开口,转身离开。 门边空荡荡,却不及他心间空旷。 烟儿,这世上,没有人配得上你,我亦如是。 即便你百般怨怼,我也不会放手! 秦烟回去想收拾包袱,看了看又觉得没什么可带走的。 她就如一片浮萍,在这世上随意漂流。 云知行便是那长长的根系,联系着她,让她知道即便走得再远,也离不开他。 等她再度出去时,宫门紧锁,封住她退路。 宫中下人心虚,不敢看她。 秦烟怪不着任何人,这是他的旨意。 正门侧门都没有出路,她站在空旷的殿前,笑得凄然。 翌日早朝,处理完日常事务,云知行特地点名付晟。 年轻男子站出,额头虚汗直出,大气不敢喘。 “此次秋雨来势汹汹,黄河下游河堤隐有溃败之象。 工部尚书年纪太大,不便奔波,本宫思来想去,还是付侍郎最为合适。 此番,便由你去修缮黄河吧。付侍郎可有疑问?” 付晟乃镇北将军的侄子。 老将军已然听付柔说,想撮合他与秦烟,当下站出来劝谏。 “启禀殿下,此子常年在京城娇纵惯了,突然去中原地区,怕是不会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