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脔第38章 你没诊错?
“不怕的,他不会伤害你,他喜欢你都来不及……再忍一忍,可好?” 楼上的风很大,她泫然欲泣,委屈无助的模样令人爱怜。 秦烟摇头想要拒绝,修长手指摁上樱唇,止住她即将出口的话。 指下的柔软令人悸动,他慢慢凑向前,唇瓣一启一合,说着最狠心的话。 “烟儿,你与他恩爱便好,就当是为了我……” 紧抓住他衣袖的手滑下,秦烟眼里光亮不再,只余黯然。 宁枭出来的时候,云知行已经离开。 她孤零零站在那儿,望着下方,整个人生无可恋。 他也不知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到了她身边,依稀只能见一骑绝尘,消失在城门处。 他终是走了。 留下她一人。 方才的一切像是梦境,她只是很短暂的与他见过面,然后继续留在这里。 “怎么,舍不得?” 她不语,宁枭侧首看她,“为何不走?” 闻言,她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短短一眼,宁枭觉得有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好似失去了所有希望。 她闷声离开,宁枭紧随其后。 见她往人堆里扎,他还是没忍住,拉回她抱上了马。 谁也没再开口。 将她送回将军府,宁枭挑了个伶俐的丫鬟在院里伺候。 她始终未发一言。 他最后看了眼,离开了府上。 她不想见到他,连话也不想同他讲。 他怎能不知? 得了宁枭的吩咐,丫鬟侍候得很是妥帖。 秦烟不说话,她也从不去打扰,按时按点给她送膳食、端热水。 小院里的时光一时慢了下来。 她不知道已有多少天没见到宁枭,也不在意。 只是日复一日数着时间,盘算云知行大婚之日。 白天她会在院子里坐会儿,看着庭前花开花落,心想自己也如墙上的蔷薇,开得绚烂不过几瞬、终是要落入泥土归零。 吃过午饭,日头升得高,有些昏昏欲睡,她便回房歇息。 有时一睡就是半个下午,醒来天黑了,她还清醒着,惘然的孤寂感涌上,令人无所适从。 渐渐地,她觉得做任何事都力不从心。 以往在房里看看话本、做做刺绣时间过得很快,可现在她提不起兴趣。 不知不觉,半月过去了。 今日秦烟起得很早。 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的女子神色黯淡,眼神无光。 已忘了上回打扮是何时。 拾了螺黛细细描画柳眉,一旁丫鬟见了想帮忙,却被她婉拒。 对镜上了胭脂,嫣红抹上唇,方显得精神些。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有些陌生。 头一回,她主动搭话,“我想去外面转转。” 丫鬟有些难为情,她知道是宁枭的意思。 “就一次,好么?” 丫鬟想了想,跟她约定得早些回来,她痛快应下。 来到城外一座高高的沙丘上,再往前丫鬟不让她走了。 秦烟只得作罢。 大风起兮,衣袂翩飞。 她站在沙丘上南望。 这个时辰,云知行应是准备去迎接新妇了。 南胤的婚宴从中午持续到晚上,很是热闹。 她之前也设想过,有朝一日会风光出嫁,高头大马上坐的是他。 那应是很美好。 黄沙漫天,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辽远大漠。 她真的无法再走出北漠了。 他让她留下,博取宁枭的欢心。 回报儿时他的搭救,理所应当,不是吗? 山海辽阔,她心里的人今日要和别人拜天地。 秦烟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便是遇到了云知行,那几年欢快的日子,如今成了最热烈的点缀。 再也回不到过去。 他的太子妃是名门贵女,不像她这般见不得光。 秦烟不知何时红了眼,风沙弥漫,许是沙子吹的。 丫鬟在不远处看着,女子愣怔出神,站了许久,太阳都快落山了。 刚想要提醒她回府,那抹影子软软倒下。 “秦姑娘!” 这些天,宁枭也没好到哪儿去。 皇宫、军营来回奔波,每每路过府上,他也不曾踏入。 他不知如何与她相处。 秦烟总是对他视而不见。 堂堂北漠的大将军,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让人窝火。 他泡在营中,除了练兵,其余时候就没清醒过。 大帐里都是酒坛子。 躺在那张她睡过的行军床上,仿佛还能嗅到一丝清香。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兴许有一天她会来服个软? 可一连半个月了,他什么也没等到。 只等到了府里下人的报信。 秦烟晕倒了。 他再顾不上里子面子,盔甲来不及脱,翻身上马就直奔城中。 府里已乱作一团。 兰心在小院里骂咧,丫鬟在同她对峙,死活不让她进去。 因为宁枭吩咐过,不准让她靠近秦烟。 里面大夫正在把脉,外面太过聒噪,他紧皱着眉头。 宁枭大步跨入房中,第一个想法便是,她瘦了,他真该死! 兰心见得宁枭,眼前一亮,顿时起了劲儿,“将军!您可算回来了,这小丫头片子不让我进屋呢!” 绿映见他神色不好,拉了她袖子,兰心却没察觉,闯进房中。 “将军,听说她突然晕倒,不会是故意想的招,骗您回来吧?” 他沉声道,“出去。” “可是——” 兰心被人拉走,她回头瞪着绿映,“你拉我做什么!她指定是装的,看我不拆穿她!” “行了,你没见将军火大吗?” 绿映鲜少见他这般生气。 兰心往里瞧了一眼,这才后怕。 宁枭不敢扰了大夫,静默站在一侧,注视着床上的人儿。 她下巴溜尖,身子比起以前弱不禁风。 丫鬟说她是突然晕倒的。 她去了城外,一直望着南边。 可南面除了沙漠,什么也没有。 他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屋外候着的仆人大气不敢喘,尤其是伺候的丫鬟,生怕她出了差池。 大夫奇怪地咦了一声。 他立刻问情况如何。 回头见才发现他在,大夫想要行礼,被他扶住。 “将军且等等,此脉象有些奇特。” 大夫凝神静气,复问道之前可是服用了堕胎药? 宁枭如实以告。 绿映几人在门外待着,不知秦烟是什么毛病。 她的脉象太过微弱,险些感知不到。 不过凭他多年经验,此事应是真的。 “恭喜将军,姑娘这是有了身孕了,已有一月之久。” 话毕,各人不同反应。 兰心愤恨瞪大了眼,她竟然怀了身子!喝堕胎药也没打掉! 绿映眼眸转深,下意识去看宁枭。 他已是一动不动。 秦烟,有了身孕! 怀了他的孩子! 而他半个月前还那般粗鲁待她? 有时听了丫鬟的汇报,说她每日做些什么,郁郁寡欢,昏昏欲睡。 宁枭从没往这方面想。 想来多是害喜的症状。 他瞠着双眼,确认道,“你没诊错?” “将军说笑,这的确是有孕的脉象,不过因为之前服用药物太微弱,眼下还得好生调理,切记不要太过操劳、大喜大悲。” 宁枭听得认真,催着大夫多开些安胎药,还约定每日来府上一诊。 送他出门时,见得两个羡慕嫉妒恨的女人,他眉头一皱,“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来这里。” 绿映拖着不甘心的兰心走了。 有小厮去跟着抓药,丫鬟去熬滋补身子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