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相思如雨第32章 白发多情人更惜
“怎么了？”
见我这副模样，十四大概是反应过来了，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听话，松开了拥着我的双臂，一脸不明所以得看着我。
见自己已经完全离开了他的怀抱，心底有一丝落寞。
果然，我还是贪婪的。
贪婪的想要他对我的这一份温存，贪婪的想要包揽他所有的温存。
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将他所有的温存都留给我，他还有别的女人，还有和那些女人共同的孩子。
虽然痛得喘不过气来，我还是理智得迅速向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自己与十四之间的距离。
我深呼一口气，定了定自己的心绪，然后，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地抬起了头，看向还尚处在迷茫状态的十四。
“奴婢，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我这样，真的很不解风情，但是，与其让自己沉沦然后再受伤再痛苦，倒不如这样干脆一些，不是吗？
“你在说些什么？”
果然，我的话好像有点激怒十四了，他微微地攥起了拳头，也皱起了眉头，眼神变得有些许犀利。
“奴婢在说，十四爷您是尊贵的大清皇子，身边美丽的聪睿的女人数不胜数，三妻四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我咬了咬牙，这些话虽然是我一直都想要对他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要说出口时，心竟会这样的疼，“奴婢只是个卑贱的宫女，卑微到了尘土里，实在不敢妄想着攀龙附凤，只愿能够寻一个普通的男子，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样，在清楚不过了吧？
我凝视着十四的双眼，心里疼得在抽搐，却又猛地觉得自己难得得平静，平静得轻松，轻松得释怀。
十四回望着我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解与探寻。
其实，我觉得我能想象到那里面所有的情绪。
良久。
“那些女人……”十四有点犹豫得看着我，想要通过他的眼神向我传递些什么十分坚定的情绪，一些我好像懂，又好像不懂的情绪，“你与她们不同……”
心一抽。
也许，此时此刻，我确实与别人不那么相同吧，可是，谁知道一年之后，五年之后，十年之后，是依旧你侬我侬，还是单单是我在飞蛾扑火？
就算是过去，那个婚姻自由的年代，过不下去了大不了还可以离婚，我都不曾肯定自己一定可以与另一个人白首不相离，更何况是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社会，这样的等级体制呢？
罢了，罢了。
我撇开眼睛，不愿意面对他。
“传宗接代？”
我挑了挑眉毛，忍不住得一脸嘲讽，在这个年代的男人们看来，女人不就是附属品，不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吗，这个我懂。
十四一愣，犹豫得张了张口，但终究没有否认。
我自嘲得勾了勾嘴角，果然。
“我不想像你的那些女人一样。”
我抬起头来，迎上了十四的眼睛，异常平静。
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很多情绪，只是我也已经不想多费心力得去捕捉了，虽然心在很疼很疼，但无论如何，今天之后，此时此刻之后，我与他大概是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吧。
“可……可你与她们不同……”
十四的声音，很受伤，我听了之后心忍不住得抽搐。
“有何不同？噢，”我没敢看十四的双眼，我怕自己会承受不了，便只能自嘲的笑了笑，定定得看着他紧紧抿着的唇，“确实不太一样，她们都挺美的，而奴婢，手也丑，人也丑，只怕十四爷过了新鲜劲儿后，连看都不会愿意多看奴婢一眼了呢。”
十四紧皱着双眉，定定得看着眼前的一脸嘲讽又哀怜的女子，也分不清她是在嘲讽或是哀怜谁，自己，还是她？心底忍不住得一阵心疼，也分不清他是在心疼自己，还是她。
“那爷回去就她们遣散了！”
眼瞧着十四说完了一句话，扭头就要离开，我心底一惊，下意识得伸手去拉已经转过了身去，就要跨步离开的十四。
见我伸手拉住了自己，十四一脸喜色得扭过身来，掰着我的肩膀，低着头凝视着我。他眼里的深情，真的好像已经可以溢出来了。
我被他眼中的情愫吸引了，传染了。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十四爷何必如此幼稚，”我回避着他的眼神和他眼神之中的情感，“既然不能给奴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倒不如给奴婢自由吧。”
良久。
良久。
“你要自由？”
十四呵呵呵得笑了起来。
我一愣，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笑着，后退了两步，伸手，指着我，问我。
他的眼睛里，有困惑，有受伤，有失望，好像，也有些许决然。
“爷祭祀一结束，就跑来这里等你，心想着今天哪怕是等到宫门下钥，也要等到你，”说着，十四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绢帕包着的东西，二话不说，直接砸到了地上，我一惊，看见已经在地上打开的绢帕里，躺着一只已经碎了的青翠玉镯，“你要自由？好，爷以后就给你自由！”
说罢，十四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小院，留着我在院子里，看着地上已经碎了的玉镯发呆。
心底苦涩，心口疼，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得伸手紧拽着自己衣襟。
牙齿不由自主得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有了痛感，毕竟，这点疼痛丝毫比不过心口的疼痛啊。
舌尖舔到了些许血腥味，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赶紧松开了牙。
我抬起手来，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斑斑血迹，眼泪，不争气得开始向下淌。
我走了过去，蹲下，拾起已经碎了的玉镯，放在绢帕里，眼泪不断线得流了下来。
一边的屋门吱吖得被推了开来，几个宫女探出了脑袋，我泪眼模糊，谁的面孔也都看不清。
也许是残余的些许自尊心在作祟，我咬着下唇，站起了身，径直走回了屋
屋里的其他宫女见我进来了，面面相觑着，然后都十分有默契的出去到隔壁屋了，我看着一下子变得空空的房间，一种无助并且孤独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忍不住得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间，闷着声音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这样子很没用，明明就是自己选择的。
手指无意间触及枕头下那些被我藏着的十四的书信，我一愣，止住了哭，将枕头移开。
一封，两封，三封……
每一封书信上都是十四的字：卿玉亲启。
我湿着眼眶，将每一封书信都小心翼翼得拆了开来，有的是一首思念的小诗，有的是几行关切询问的言语，虽然有些字我不认识，但是透过字词行句，我还是依稀能够感受到他想见我的那种心情以及他对我的那份情感。
怪不得他说，他每天都有来这里等我，因为等不到我，才给我留了书信。
一下子，满脑子里全都是他的身影，他的面孔和他的声音了。
这下子，他大概是再也不会来等我来找我了吧。
擦了擦脸颊上滑落的眼泪，其实，这样也好，不是吗？
这样的结局，虽然惨淡，但是总免去不少麻烦，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竟然这样的疼？
我抚摸着十四在信封和书信上的字，眼泪止不住得涌出了眼眶，滴落在床榻上，滴落在纸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