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相思如雨第30章 知君用心如日月
不知不觉,日子已经步入了腊月。
我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也已经开始从治愈伤口药膏换成了消疤祛痕的药霜。
其实,这本就是一个小伤而已,但是因为有了德妃娘娘的吩咐,海兰姑姑她们也不急着让我去前面伺候,便无限期地一直给我放着假。
放假的日子虽然舒坦的很,但是天天闲在屋子里也怪闷的。
最别扭的是,在这几天里,十四每天都会按时按点得到我屋里来报道。刚开始还假惺惺得借着帮我换药的缘由一呆就是两三个时辰,跟我插科打诨得打发时间。后来,我已经不再需要绑着绷带也不需要换药了,他便直接带着一本书和一壶酒,大摇大摆得一进来就躺在我的床铺上,屁股也不愿意挪窝,撵都撵不走了。
好几次,我试着或旁敲侧击或直插敌营的方法建议十四以后要注意影响,别再来我屋了,可是,奈何他就是愿意把我这屋当成书房,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这个小小的宫女寝房里经常性的状态就是,他靠躺在我的床铺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书一边偷偷地打量着我,而我呢,背对着他坐在小方桌边,自己捣鼓着想要在自己的绢帕上绣些什么东西。
也许真的是我的绣工实在是太差了吧,几乎每天都会被可恶的十四嘲笑个没完,好像他能绣的多好似的。后来索性,我直接在每个绢帕上都绣上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玉”字,只要五笔画,也没什么难度,这些他总没机会再嘲笑我绣得丑了。
几天之后,我已经在自己所有的绢帕上都绣好字,再没别的什么事情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了。咬了咬牙,便一大早跟着完姝她们一起起了床,换上了永和宫宫女们的宫装,梳好了朴素的二把子头,收拾好了自己,硬着头皮跟着完姝去前面找海兰姑姑讨活儿干。
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海兰姑姑和她身边的那个小宫女一脸看二傻子似的表情看着正谄笑着讨活儿干的我。也是,要是搁以前,我肯定也没有办法理解那些有假不放还苦哈哈得要工作的人。
可是,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服了那位脸皮极厚、耐性极佳、膀胱极棒的十四爷了。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也许是被我的诚意打动了吧,谁知道呢,反正海兰姑姑将我留在了前边,让我候在正殿外等候差遣,时不时地再往小厨房那边跑跑腿,催催食、传传令什么的。
“卿玉,你快去小厨房,将主子的红枣燕窝粥端来。”
“啊?哦!”
正缩着脖子缩着手得站在台阶上吹着寒冬腊月的西北风发呆呢,德妃娘娘的近身宫女念烟走出殿来,我一愣,赶紧又扭身向小厨房小跑过去。
是不是这些宫廷里的贵主子们都注重养生注重少食多餐啊,这才多大一会儿,我就已经来来回回小厨房好几趟了。
“崔姑姑,崔姑姑,娘娘,娘娘要喝红枣燕窝粥。”
我小跑到小厨房,虽然直线距离不过一两百米,但这绕绕弯弯的曲廊,还是把许久没有锻炼的我累得够呛,一到小厨房的门口,忍不住得扒着门框,弯下身来直喘气。
“你这丫头,怎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在这儿不似在御膳房了,伺候主子要仔细着点!”
崔姑姑看着我的模样,一脸无奈得摇了摇头,将一个福禄寿喜白玉碗放在端盘上,然后递到我手上。
“好呢!有劳姑姑了。”
我笑着接过那端盘,又向崔姑姑福了福身,小心翼翼得转身往前面走去。
一路上,我都不敢喘大气,生怕这碗粥洒了出来,但又不敢走得太慢,生怕到了正殿娘娘手里时粥已经凉了。
好不容易,我终于赶到了正殿门前,我向已经候在门旁的宫女以丹福了福身,将那碗粥连着端盘一起递给了她,她肃着脸也没看我,接过那端盘,进了殿里。
以丹和念烟、语蕊一样,都是娘娘身边的近身宫女,听说她们三个和另一个叫易巧的近身宫女住在我们屋对面的那间屋子里,平日里对旁人都是板着脸也不愿与我们屋的这些普通宫女多打交道,八成是瞧不上我们这些身份低于他们的宫女们吧。
前几天偶尔几次送十四出门的时候,刚巧碰见了易巧从她们屋里出来,易巧当然一愣,满脸的错愕。自那以后,对面屋里的那几个自恃高级一点的宫女,看我的眼神都多了些鄙夷,听同屋的佩儿说,她还听见易巧她们在跟最得宠的语蕊说我勾引她的十四爷之类的坏话。
其实我倒无所谓,女人多的地方,肯定是非就会多,只要她们不来伤害我,嘴上的刀子倒也不至于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我瘪了瘪嘴,看了眼立在一边的完姝,耸了耸肩膀,又站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低着头,继续缩着脖子缩着手扛着呼呼的西北风。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院子里前些日子积下来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白光,明晃晃得有些刺眼,我只能微眯着眼睛。
蓦地,宫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我因为冻脖子,便没有抬眼看向来人,大不了待会跟着众人一起请安的时候不出声就好。
“奴婢/奴才给四爷请安。”
噢,四爷来了。
这大冬天的,要是再被冰山四爷的冷冻光波一扫射,只怕直接就成了冻人棍了吧。
这样一想,嘴角没忍住得勾了起来,但是我发誓,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所以,当四爷从我面前经过后又退了一步回来,重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帮我挡住了积雪反射的太阳光时,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四爷。”
盯着四爷离我一步远的朝服衣摆正对着我,我愣愣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又会有什么吩咐,只能又屈了屈膝像他福了福身。
“嗯,”四爷顿了顿,想起那日十三弟对自己说的那些出自这个女子的话,又想起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她对十三弟有所企图,嘴角不由得轻轻地勾起,“既然来了,就好好伺候主子,勤快点儿,别再尽耍小聪明。”
虽然心底真的很纳闷,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我说这句话呢,十三,海兰姑姑,崔姑姑,现在又多了个四爷。还有,什么叫尽耍小聪明,我什么时候耍过小聪明了?
尽管心底不服,但我还是又对着四爷福了福身。
“是,奴婢记下了。”
“听闻,前些日子受伤了?”
四爷顿了顿,不自觉得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鼻梁,这个小动作在我看来,倒像是有点掩盖尴尬的意味啊。
可是,尴尬什么呢,关心我嘛?
这样一想,嘴角没忍住,悄悄地挂上了弧度。尽管我谦卑得低着头,我的这抹浅笑也还是被四爷捕捉到了,他稍显窘迫得握拳挡在嘴边,佯装咳嗽了一声。
其实,冰山冷面王,也是挺可爱的嘛。
这样一想,嘴角的弧度愈发得明显了,连声音里都藏了些许笑意。
“多谢四爷挂念,奴婢的伤已经无碍了。”
“……”
四爷正要说些什么,正殿的挡风帘被掀了起来,我下意识扭脸看去,看到十四正一脸意气风发得从殿里走出来。
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也许是我刚刚在后面的时候?
十四刚给额娘请了安,正满心欢喜得打算去后院见那个总惹人生气又总让人忍不住想念的女子,却不想一跨出殿门,就看见那女子正站在台阶上跟四爷说话,那表情,竟然还开心娇俏得不得了!
我见十四的身体一滞,不禁在心底大喊了起来,完蛋了完蛋了,要出大事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四爷却完全不嫌事大,见十四向我们走了过来,竟不留痕迹得故意凑近我,挑着眉毛,轻轻地对我说了四个词:盖世英雄,金甲圣衣和七彩祥云。
我一愣,脸上立马飞起了霞云,这可恶的十三,怎么什么都跟他四哥说啊!
见我这副模样,四爷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似的狡黠得一勾嘴角,然后扭过头去看向已经大步走近了的十四。
我没想到,这冰山冷面王,竟也这样坏。
“四哥。”
“十四弟。”
四爷又恢复了冷面冰山的模样,轻轻地一颔首,招呼了下十四,然后就抬脚向殿里走去,留下十四有气没处撒似的瞪着我。
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感觉这次自己是莫名得躺枪了。
我扭头看向身边的完姝,想要向她求救,但是她目视地面,完全忽视了我的求救信号。
“什么圣衣,什么七彩祥云?”
“呃?”
是他的听力太好了吗?
十二个字,他竟然听见了一半?
见我不言语,十四便恨恨得瞪着我的脑袋顶,瞪得我一阵莫名其妙。
但是,感觉他确实是很生气的样子,因为我好像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顶已经被他瞪得有点发烫有点炽热了。
蓦地,感觉自己的左手手腕一紧,就被人强行拉走了。
“哎!十四,十四爷……”
我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十四拖着拽着向后院拐去。
慌乱之中,我只看到满面春风的语蕊从殿里出来,然后瞬间变得一脸错愕,难以置信得看着我被她的心上人强迫着拉走。
“十四爷,你快,快放开我,语蕊姑娘,看见了……”
“跟她没关系!”
“可,可是,你放开……”
十四拽着我的左手在后院的长廊中七拐八拐,这我能忍?
“你,你放开我!我告,告诉你,你快点放,放开我!”
他奶奶的,刚刚人多,我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警告你!
君子动口不动手,女子动手不动口,二话不说,我伸出右手,使劲得想要去掰开他紧紧钳制住我手腕的右手。
但是我的力气哪里能抵得过从小练武的十四爷呢,蛮力拼不过,看来我只能智取了。
我索性一把抬起自己的右手,连带着也抬起了他的右手,来不及看准目标了,直接张嘴就在他的拇指根处咬了下去。
十四吃痛,但还是没有松开他的右手,只是转回了身,举起了我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左手腕,眼睛就像要喷出火似的瞪着我。
我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多动弹,只能紧紧得抿着嘴,微低着头,张大了眼睛看着他正在向外喷火的眼睛,咽了下口水,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最后还是知趣得闭上了。
明明是他无礼在先,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你放开,开我……”
虽然我有理走遍全天下,但是,无奈我个子小气势弱啊,只能气短得结巴着警告十四。
“什么圣衣,什么七彩祥云?”
我一愣,怎么地,你十四爷是要钻进这六个字的牛角尖了嘛?
尽管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有无数只草泥马在奔腾而过,尽管此时此刻,我的眼白已经快要挣脱地球引力的作用而朝天上飞去,我还是有点英雄气短,被十四的气势和眼神惊得不敢出大声。
“没,没什么……”
“什么圣衣,什么七彩祥云?”
“真,真的,没什么……”
十四没有再重复那句话,只是一点点的逼近我,我见他靠近,只能一步步向后退去,就这样,我被他抵到了墙上,逃脱不得,动弹不得。
这特么的算壁咚吗?为什么别人的壁咚都是那么的唯美又浪漫的,换成我,就成了这副狗模样了呢?
我想哭,却哭不出来,这十四百分之百有狂躁症甚至家暴倾向。
这种男人,要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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