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快长大第6章 卖花女
我找了家卖布的站在旁边。街上人来人往,都会好奇的打量我和我领着的一串弟妹。抿抿唇,打开竹蓝盖,给一边篮筐插满花,再给反过来的竹篮盖上铺层布摆上各色的绒花。看了眼来来往往把我和弟弟妹妹们当稀奇瞧的人。心里给自己鼓劲:走向人生巅峰的第一步,我一定可以的,一定!
深吸两口气我喊出早想好的卖花词:“卖花啦,卖花啦。桃花杏花芙蓉花,火红凤凰头上插。”歇一口气接着喊:“卖花喽,卖花喽。宝瓶盛长寿,鸳鸯到白头。”
早有好奇半天的妇人围过来,随意拿支花问我:“哟,这么小就来卖花,你爹娘呢。”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文敬就眨巴眼睛说:“爹娘不在了。”
周围的人一阵唏嘘,几个大婶大娘看着十岁的我还有绑在一串的弟妹。眼泪都要落下了。我连忙补救:“家里有大哥呢。”周围又有人问“那你家大哥呢。”快嘴的文敬抢答:“做工去了。”我只好沉默不语打悲情牌。
“可怜的,大娘照顾你生意。”周围的几个大婶大娘纷纷上前挑花。
先前的大婶说:“看这花好看又鲜亮,竟然一点不比铺子里差。多少钱一支,大婶要两支。”
我连忙指着花儿回答“这种单朵带叶子的十八文,两朵一支的三十五文钱,重瓣花也是三十五。”又指指另外几种:“这种宝瓶福桃的,鸳鸯的,四十五文,蜻蜓纳福的三十文。”
众人随着我指的一个个看过去不由赞叹:这花儿做的饱,颜色鲜艳,样子精致。原本是出于同情,现在倒是出于喜爱,一听我的价钱,比铺子里还便宜两三文。都挑几支。一拨一拨竟然一会就卖了三四十支。一小半都卖了。
我松了一口气发现有新问题。来的时候我在篮子里系了一个小布袋,现在大钱小钱装满了。我看了眼还牵着手围着我的弟妹。见我看他们,几个小的立刻冲着我笑,可能孩子们也知道花儿卖出去就能赚钱吧。拉起子浩的手跟他们说:“跟紧大姐。”
找到龙王庙旁边的一家香烛铺子,用一千零五十文换了一个一两的银裸子。在银楼的话是一千铜钱换一两,不过外边人家都要赚钱的。把裸子装进贴身口袋,我舒了一口气。
沿街叫卖,或许是人们出于同情,也或许是我的花儿做得好,到午时我已经卖了一大半。贴身的口袋里已经有了两个银裸子,不再忐忑,终于安心了。
小家伙们虽然不吭气,紧紧跟着我,但也明显的没了精神。我也有点累。停下叫卖挨个摸摸他们的头说:“你们都很听话,谁也没松手,作为奖励,大姐带你们去吃饭,好不好。”原本蔫儿了的孩子们,马上原地复活,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文敬大声说:“我要吃环饼。”眉儿则一脸期待:“我想喝七宝素粥。”我看向子浩,就见他马上开心的说:“我要喝五味粥。”
我去,人小鬼大啊,你们不是一直紧跟着我么,我咋不知道你们说的都在哪。不过贪嘴才是孩子嘛。我笑着对他们说:“在哪里带大姐过去。”
文敬带头就跑,难为他才四岁多竟然还记得地方。
几家卖吃食的小摊挨在一起。带孩子们在粥摊坐下,就见这老板叫卖五六种粥品,有糖粥,肉粥,七宝素粥,红豆粥,五味粥。左右有环饼,包子,汤面,凉粉等等。
我问文敬:“你除了环饼喝什么粥,不喝粥大姐就给你买碗蜂蜜水或者茶水。”
文敬偏着小脑袋想了下:“糖粥。”
我依次指了眉儿,子浩,文敬和我,对等着的老板说:“七宝素粥,五味粥,糖粥,五味粥。”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转身,麻利的舀了四碗粥。
看了下隔壁的环饼大小,我要了两个,文敬和子浩分一个,眉儿一个。我自己却是累的吃不下,只是多喝了一碗红豆粥。结账时七宝素粥三文其他两文,环饼五文,一顿饭总共二十一文。
过了午正,来赶集的人更多了,这些大都是来看戏的,未初开戏。我怕挤着孩子,不敢在集上转悠,只在布摊旁边叫卖。
一个像是新婚的小媳妇正在挑花,我就听到一道女声含笑对我说:“继文昨天说你要来卖花,还真让我找到了。”
来人让我眼前一亮,这是我来这里见第一个穿褙子的人。头发梳成圆髻,斜侧戴了一朵浅黄重瓣芙蓉,一边是一支双朵绿色桃花,嘿嘿,一看就知道是我做的。内穿立领薄棉袄,外罩绿绸褙子镶白领,下襟绣几朵芍药,下穿白色镶金边马面裙。两只手腕各戴一只七八两的足银蒜薹手镯。手上带着两个赤金戒指。
我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黄婶。”几个孩子也跟着“婶婶,黄婶”高兴的叫。
原本还笑吟吟的妇人立时皱起眉头,指指才发现的几个小家伙对我说:”你昨天不是说要把子浩他们放在隔壁,怎么今天全领来了,还用绳拴上。”
正在挑花的小媳妇“扑哧”笑了说:”亏得你想出来这么好玩的法子,我就要这两只多少钱?”
打发完小媳妇,看着黄婶不赞成的样子,我期期艾艾的说:“子浩他们哭的眼泪汪汪,我舍不得。”
几个孩子看到黄婶责问大姐。文敬是一脸懵懂,看看黄婶,看看我;眉儿显然是明白了,有些自责的咬咬下唇,就要说话。子浩却先说了:“婶婶是我要跟大姐来的。”
“是啊、是啊,大姐不带,我们哭闹来着。”眉儿马上接到。
文敬倒是乐了:“来了卖花买好吃的,可好吃了,婶婶让大姐也给你买。”
黄婶被文敬逗笑了,转头看我就沉了□□脸。恨恨的点点我的额头:“文用跟你但凡肯听我的话,何至于这样辛苦。”
我笑嘻嘻的摸摸额头:“我这不是嫁鸡随鸡嘛。”
“你这臭丫头没羞没臊的。”黄婶哭笑不得,转身对子浩他们和蔼的说:“婶婶带你们去看戏,买好吃的,不跟你们大姐,在这路上吃土。”
子浩严肃的回答:“我们吃粥和环饼,没吃土。”
“不看戏,婶婶能卖好吃的来么。”文敬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两个小萌物的答案让黄婶十分无语,只好让随来赶车的王叔留下照看,自己领了丫头玉荷去看戏。黄婶家的下人好像都是雇佣的,我还没见过卖身为奴的下人。
先前几个买了花的大婶又带了几个认识的来买花。生意总归是不错,其实还是占了几个小家伙的光。幼小的孩子,凄苦的身世,总是容易激发女人的母性。
金线领着一个陌生的姑娘过来。看得出是她今天特意打扮过:果然梳着娇俏的双环髻,缠了绒条,髻根系五彩的丝带。穿着复襦齐腰裙:上身水红色细布交领短襦,下身草绿色细布百叠裙。腰身束得紧紧,浅黄色细绸腰带在一侧系紧垂下来。一路走来裙带飘飘,明丽动人。
“金线姐姐今天真漂亮,这位姐姐好。”我笑眯眯打招呼。
那位陌生的姑娘冲我点点头,金线则直接问我:“我表妹也想要绒条,你今天带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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