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无眸者的观测旅程第21章 早餐
和煦阳光透过床旁的玻璃窗投射到了闭眼沉眠的棕发男孩脸上，白皙脸颊上细小的稚气绒毛在阳光下金灿灿的。 良好的生物钟让格里芬准时在五点多将近六点的时候醒了过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过后，格里芬站在衣帽间的大镜子前，理了理胸前的领巾。 嗯，很好，很帅气。 睡眠过后，神清气爽的格里芬对着镜子拉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镜子里，棕发白眸的男孩穿着偏正式的服装，白衬衫、白领巾、翻领黑色外套、深色宽松长裤，还有一双略带小高跟的长筒靴。再看人，时人喜爱的白肤、卷卷的棕色短发、无瞳的纯白眼眸、稚气可爱的脸庞、略有纤瘦的身材，温和清朗，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神秘的气质。仿佛就像是落入人间的年幼天使。 格里芬边拿着梳子轻轻梳理着头发，边想，虽然他从没穿过这么正式的衣服，第一次穿，意外的还挺好看的。 洗手间，格里芬手指一拨，水龙头流出清澈的水。 不管看多久都觉得惊叹，格里芬从没有见过这种便利的放水设施。在埃蒙镇，镇民们取水要么从水井里打，要么从河里取水。格里芬倒是听说，镇长家有更为便利的人工水槽，是专门引流到家中的。 洗手池是一体的原木削刻而成，正对着格里芬的是一面清晰的镜子镶嵌在墙上，镜子上面有一小木头平台，一盆小小的绿萝垂着心形的叶子，萝藤弯曲垂落，衬在被浅色木框包裹的镜面上，别有一番意趣。 洗漱好后，格里芬关灯。 这间屋子的灯都是用发光的晶石制成的，开关皆由墙角边的细长垂线决定。垂线末尾坠着透明的晶石，稍微下拉一下，随着透明的晶石变得漆黑，水晶灯罩内的光芒就像被吸走一样黯淡，直至所有灯都不再发光。开的过程则相反。 格里芬对这个灯具也挺感兴趣的，也许，也是炼金制品？到底是什么原理呢？ 男孩手指缠绕着坠着漆黑晶石的细线，把玩了一番，才恋恋不舍的准备开门。 正待格里芬出门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与一道低沉柔和的女声：“少爷，请问您是否起床了？是否需要我等服侍您洗漱？” 是谁？女孩的声音是凯特管家提到的两位幽灵女仆吗？ 这样想着，格里芬不慌不忙的朗声道：“不用了，我快出门了。” “好的。”女声温柔回应。 门外，是三个人。不、或者说，三个非人类生物。 为首双手交握摆放于身前、腰背挺直的女子，她一半黑发一半白发，又长又卷，有着不见天日的苍白肤色，和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容貌冷艳，微微带笑的嘴唇间尖利的牙齿是捕食者的血腥感。一袭黑色华丽蕾丝长裙，胸口戴着血红弯月的胸针，头戴血色蔷薇黑纱帽。 远远看去，曼妙的背影极为诱人，可一旦正面对上，立马就会被她危险的血瞳捕获，在挣扎间成为她的食粮。 而她身后两边，是一对双生子。黑色披肩长发，精致的容貌，娴静的气质，穿着白底黑边的女仆装，看上去与人类无二，唯有她们不太凝实、甚至偶尔可以透过身体看到身后景色的灵魂体宣示了她们幽灵的身份。左边的眼眸中还有着掩藏不住的好奇，右边的幽灵女仆则不动声色，温雅的微笑。 格里芬刚打开门就直面了三人。 “少爷。”为首的女子提起裙摆行了个屈膝礼，扬起一抹平易近人的笑，明明是极为危险的艳丽容色，在这样的笑容下却突出一股亲和之感。 她介绍道：“我的名字是菲莉斯。”她又微微侧身，露出后方两个幽灵女仆，“她们是专门侍奉您的女仆，这位是娜娜” 右侧的幽灵女仆屈膝提裙行礼。 “欧茜。”随着菲莉斯低柔的声音，有着掩不住的好奇神色的左侧的幽灵女仆轻巧的行了个礼。 菲莉斯目光放在这个不高的孩子身上，嘴角笑容更为深刻：“您有吩咐，请随意驱使。菲莉斯也会随时听候少爷您的命令。” 吸血鬼女仆长鼻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把面前男孩甜美的血液气味收入鼻腔。 哦呀哦呀～是甜甜的血味呢～果然，可爱的小孩子血的味道也很棒啊可惜，不能吃。 菲莉斯遗憾的暗道。 格里芬一时感觉背上微妙的发麻，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也做了自我介绍：“格里芬斯帕奇·诺仑兹，叫我格里芬就好。” 说罢，面上没什么异动，在心里嘀咕。 菲莉斯？凯特管家说的血族女仆长嘛。嗯和故事里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反而还挺好看的。 至于两位幽灵女仆，也如凯特先生说的，欧茜小姐比娜娜小姐性子更急一点。格里芬瞅着欧茜就差伸长脖子细细打量自己了。 “是，格里芬少爷。”菲莉斯轻柔说：“老爷所定的时间是七点，那么，请少爷先去享用早餐。娜娜、欧茜——” 不同于对格里芬温柔的态度，菲莉斯不容置疑的对两位幽灵女仆道：“为少爷领路。以后每天早上，必须在少爷睡醒前等候门前，等待少爷的吩咐。” “是。”幽灵女仆柔顺的低头，黑色发丝静静垂泄，如乌黑的绸缎。 “啊？不用不用。”格里芬听到这，连忙摆手，“我自己可以的，不用这么麻烦。” 乡下小孩表示，自己打理惯了的人，真的不需要啊。 “少爷，您不必先否决。”菲莉斯掩嘴轻笑，“娜娜她们是幽灵，本就不必休息。更何况，这段时日不会太长，等您成为真正的法师之后，恐怕是不会让她们近身侍奉的。屋子里恒定有清洁术，她们也不会进入您的房间。她们实际的定位是您以后的预备助理，女仆只是名义上的。当然，如果您以后不需要助理，也请随意。” “现在，就让她们在这段注定算不上长久的时间里，为您做点事，帮帮忙吧。” 都这么说了。 格里芬心里叹气。其实，他本来估计也是拒绝不得的，因为这件事是他的导师定下来的。他反对的其实也不是什么矫情的原因，只是一个人惯了，不习惯有人靠近自己和自己的地盘而已。索性，不是什么贴身女仆，那就还好。 无奈点点头，与此同时，幽灵女仆们轻飘飘的走向了格里芬的方向。 双子中的姐姐黑眸闪动微光，轻声细语道：“少爷，请随我们来吧。” “少爷，我们会好好照顾您的。”欧茜语气活泼，甚至还想揉揉面前男孩的小卷毛，手指动了动，在菲莉斯带着微笑的威胁目光下艰难放弃了这个想法。 菲莉斯说：“那么——请容菲莉斯失礼，先退下了。” “请随意。”格里芬点点头。 优雅的吸血鬼女仆长再次提裙屈膝行礼，转身，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在“哒哒”的高跟击地的声音下，离开了。 “导师导师们都已经起来了吗？”在去往一层之前，格里芬视线滑向走廊最里侧，那里有一道豪华的大门，而在这大门左右——虽然格里芬没去看过，听凯特管家说，另两位导师也住在这，所以，估计还有两扇大门。 此时此刻，那里还是一片安静。 “我并不知道老爷的日程，但”随着菲莉斯的离去，气氛一下子和缓了起来，并不是说菲莉斯很严厉，但确实菲莉斯总是给格里芬一种不太好接近的感觉。听到格里芬问话的娜娜迟疑了一下，“以老爷的力量，已经不需要睡眠，或许，是在进行炼金研究？” “姐姐，这还用说嘛！”欧茜转头语气轻快的对格里芬说：“炼金需要的时间很长，老爷又很爱炼金，一向都是在炼金室或者书房、研究室的。不过，偶尔也会像普通人那样放松一下。”她挤挤眼睛，“少爷要是想和老爷亲近一点，机会还是很多的。”毕竟，是学徒嘛。 格里芬没在意欧茜的调侃，转而提了他最好奇的一个问题：“我已经见过年轻的导师了，但是，那位据说外表年龄最大的导师我还没见过那位导师”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好相处吗？” “那位老爷啊”欧茜想了一下，“算是最好相处的吧。” “大老爷脾气最为温和。”娜娜也说了一句。 “这样嘛”格里芬想了想，心中的期待感又增加了一点。 格里芬跟着两人再次去往了昨晚的音乐塔楼，值得一提的是，门先生已经不在这儿了。黑白的大门因此变回了普通的黑色门扉，虽然更为简单，只要轻轻一推就好，可格里芬心里还有点遗憾。 他还想再看看这个爱好睡觉的门先生的，他对于一切与法师世界相关的事物都有着充分的好奇心。 “叮咚叮咚～”悦耳的音乐声即使不成曲谱也非常动听，但是只有格里芬一人的脚步声。娜娜和欧茜都是幽灵，说是走，实际上她们并没有直接踩在地上，或者说，就算踏在地面上，没有实体的她们也不会发出脚步声。 走出塔楼，通过走廊，在壁画环绕下，转弯又转弯，最终来到了餐厅。 娜娜和欧茜一人站在门的两侧，同时推动门，大门敞开。里面是奢华的大厅，走过上坡的台阶，一整张长桌布置在餐厅中间，铺着黑金的桌布，摆上鲜花绿植和烛台。一侧有在客人上门时现场制作的厨台，此时倒是空无一人。 而主位已经坐了一人，正是格里芬的导师蒙特斯，较为年轻的那位导师没在。 “哦？来了。”正准备用餐的蒙特斯早就察觉到格里芬的到来了，在他的视角下，哪怕不特意用法术，他灵敏的五感和随时随刻开启的情绪感知图谱也会在有人靠近的时候告诉他。 格里芬乖乖喊着：“导师。” “嗯，坐吧。”蒙特斯指了指他旁边的座位。 格里芬坐下，双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两位幽灵女仆则安静的垂手站在格里芬身后。 蒙特斯今天是一身黑色排扣大衣，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格里芬感觉他的心情也许算不上坏？下巴上有一些精心打理过的短硬胡须，长度估计也就一两毫米。 蒙特斯微微靠着座椅的后背，审视的眼光在格里芬身上一扫而过，对格里芬还算不错的精神头稍有满意的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在我面前不需要拘谨。”他顿了顿，“今天是你第一天上课，认真这一方面应当不需要我说。我还有事，最近几天估计都不在，你乖乖上课，等回来后给你带礼物。” 不知为何，格里芬感觉有种被当小孩子哄的错觉——虽然他确实还是个孩子。 “是，导师。” 格里芬对导师说的有点好奇，但既然导师没说，想必就是自己不应该知道的吧。 蒙特斯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这次外出，还是为了寻找灵之滴，这是他来到虚妄魂海的目的。灵之滴在未成熟之前气息隐匿，难以找到，就算是他，用上死灵寻找，此次估计也要一段时间，最少也有一个月。 小学徒的启蒙有他的分身在，基础打牢也要时间，正式冥想，凝聚魔力的时候，他应该也已经完成目标了。 想到这，他又打量了一眼小学徒。 年轻的他，脾气也不算好，小学徒估计要吃点苦头了。呵呵，不过小孩子嘛，吃点苦头也不算什么。 要是另一个他在的话，让他来教小学徒也是可以的。但是，他正在摩伽森研究所的第109号研究室作为项目主要负责人主持“魂体质变与异变——半幽灵”的研究呢。 一会儿后，在餐厅角落连接厨房的小门里，随着食物的香味飘来，一辆小推车被人推了出来。搭在推车扶手上的是两只涂了玫瑰红指甲油、千娇百媚的纤纤玉手，纤长手指轻轻环住推车扶手，却如同捻住一朵花那样轻柔，单单只是那手，就能想象主人是怎样的绝色佳人。 而等那美人从阴影下出来之后，格里芬觉得自己见到了世界第一美人，如果剥开胸膛献上心脏可以让她展颜的话，他也很乐意。 身姿柔媚，骨肉匀称，一举一动都是魅惑诱人。殷红的唇与摄魂夺心的紫眸紫色瞳孔中甚至还有粉红的爱心，媚眼含羞，丹唇启笑。走动间一步一摇，腰肢纤细。黑打着小卷儿盘在头上，戴着如绣球般的紫罗花，两只玉润的耳垂坠着银色的细链耳饰，耳朵微尖。 她穿着淡紫色的裙子，皮带勒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踩着高到吓人的水晶高跟鞋，那鞋跟细的让人怀疑她下一刻会不会摔倒。她的身后有一只尾巴？坠着心形的细长黑色尾巴随着主人的走动，也时不时抖动一下。 格里芬眨眨眼睛，很快从那种魅惑里挣脱了出来。 ——等等？！她也不是人类吧？而且，刚刚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瞬间感觉哪怕挖开胸膛把心脏奉上都可以？！好惊悚！ 男孩心中带上了一丝警惕。 格里芬的异样自然瞒不过蒙特斯，他老神在在的望着，也只是望着，这点魅魔自带的小魅惑对他而言和没有没区别，但，对格里芬而言，是有一点挑战的。而对于小学徒很快挣脱魅魔的天生魅惑这点，他暗暗点头。 没错，魅魔。来者正是魅魔露格席娜，负责古堡内务的魅魔小姐。 露格席娜恭敬的为蒙特斯端上他的那一份早餐，再为格里芬拿上他的一份。 不知是不是错觉，格里芬感觉她的动作特意慢了一些，随着她的接近，格里芬还闻到一股有点浓郁的香气。在弯腰的时候，她的发丝还差点碰到格里芬的脸上。 格里芬、格里芬当然是侧过了头，他可还记得那一瞬间被魅惑的惊悚感。 魅魔退开一步，在欧茜的眉眼官司下微微僵了一下带笑的嘴角，与欧茜共事几十年的她明白欧茜嘲笑的意思，那家伙在嘲笑她又一次的折戟沉沙，虽然她根本就没用上什么魅惑术法好吧？她那只是魅魔自带的天生魅惑而已啊！ 她确实控制不住的撩拨了一下小少爷，但她怎么可能真的对小孩子出手？就算是魅魔，她也是有底线的。 魅魔的心形尾巴不满的上下摇晃了一下。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只要是男性生物都没上过钩呢？反而是 露格席娜想了想外界她的一大堆红颜知己。 魅魔的嘴角下撇了一瞬。似乎比起男人，她吸引的总是女人，明明、明明她是不折不扣的异性恋来着。嘴硬的魅魔选择性忘记了每次在一男一女面前，她总会先扑到女生的怀中，甜甜的喊姐姐，然后就会在女生的怀抱中完全忘记旁边还有一个男的。 早餐是不知名的魔兽肉、煎蛋，格外香甜的麦香吐司与三明治，还有一杯格里芬特供的纯牛奶。 格里芬呼噜呼噜喝完牛奶，挺着饱饱的小肚子，等着蒙特斯导师。 蒙特斯慢条斯理的吃下最后一口，擦了擦嘴，最后对格里芬说了一句：“快七点了，他已经在等着了，记住，明心净神。有什么事就和他说，我也会知道。” 说罢，蒙特斯一步踏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