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鸣第50章 王云天案子水妖
我的脑海里一直忘不掉那段记忆…… 那时，我失去了一切…… 三年前的某一天，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仿佛在为谁哀悼。 “他们这对老夫妇一直都很善良啊……”一位脸上满是皱纹的老妇人，带着些许可惜的语气哀叹着。 “那孩子……唉……”老妇人的目光移到了坟墓旁的少年身上。 少年将脸朝向灰蒙蒙的天仰着，他为了让自己的泪水不那么明显。 “我的爷爷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我的奶奶是个很温和的人……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他们俩为什么能走到一起……”少年的脑中回想起了很多。 “但他们都有共同的一点，那就是非常非常地爱我……”他的脸庞早已被打湿，或许是因为雨水，或许是因为泪水……又或许两者都有。 雨下的更大了，只留下了少年在坟旁守候。他的心里有时空荡荡的，又有时像被刀刃砍过了一般难受…… 他的眼中夹杂着空虚，哀伤，以及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一年后。 “云天啊……就是……”一位中年男人，腆着消瘦的脸庞，在王云天面前扭扭捏捏地说着什么。 王云天的神色冷淡……和曾经的无助少年相比，他已经成熟了很多。 “其实我很好奇？爹……是什么能让你做到这么多年来对我不闻不问，还能腆着脸问我要东西的……”听到这一句话，男人的脸变得又红又紫……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但是说不出话来。 我的父亲是一个人渣，不，可能比人渣稍微好一点。 那时，母亲走了……父亲找了一个有些刁蛮的女人做老婆。 在这个新的家庭里面，哪还有我的容身之所呢？ 于是爷爷奶奶便抚养了我…… 将我抚养长大是不容易的，上学堂需要的钱……吃饭需要的钱……甚至有时，我的父亲还会狠狠地吸他们两位老人家身上一口血。 父亲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总会用一些花言巧语，骗我，骗他自己……他觉得他很爱我。 直到爷爷奶奶走了的时候，我才下定决心……要远离这个“父亲”。 我靠着编织蓑衣，写书法，凑合着过日子……时间一久了，也小有点名气。 可是父亲还是找上门来了。他想让我给他几件蓑衣……我冷漠地扫了他一眼，随口拒绝了他……可他还是来了好几次。 我的心里非常的愤怒……也非常的难受，而更多的是不解……我搞不懂，为什么一个父亲会这样对孩子……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乱了王云天的思绪。 “谁呀……”王云天的声音很嘶哑，带着些许冷淡。 “那个……我们初到这里的旅人，想打听一下关于这个地方的事情……” 王云天顿了顿神，他清了清嗓子，将门栓打开……他的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容。“请进……” 林墨玄扫了扫这一间还挺大的房子……房间中飘摇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屋里的摆设虽然简陋……但是打扫的很干净，让人感觉十分温馨。 “我叫王云天……姑且算个商人，几位客人，快请坐！”王云天热情地将椅子拉到了少年们的身后。 林墨玄看着王云天……他的眼睛很清澈，但夹杂着些许落寞。 林墨玄对这样的眼神很熟悉……因为曾经，他也是这样。 林墨玄一群人做了自我介绍后，开始询问正事。 “对了，王施主……据说这侯庄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可知是真是假？”逍遥和尚垂着眼，缓缓地问着。 “怪事……容我想想……”王云天思索了一会。 王云天抬起了头，他想起了一些事：“最近卖蓑衣时，我听到了侯庄边的那个大湖出了什么怪事……” 林墨玄看了看桌子上摆放整齐的工具，以及王云天那粗糙的双手，心中在缓缓思索着什么。 “好像有几位渔夫在大湖里遇害了……”王云天努力地想着。 “听说，好像是被水里的水妖害死的……” 林墨玄等人腰板一直，仔细地听着王云天的话。 橙色的火焰在油灯里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让整间小屋变得更加温馨。王云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一脸歉意……“抱歉，这事我也不太了解。” “没事没事，贫僧也只是好奇……”逍遥和尚站起了身，准备带着二人离开。 “天不早了……要不几位客人就住下来吧……”王云天的脸上浮现出热情。 林墨玄微微摆了摆手。“不用王兄麻烦了……我们准备去庄子上的客栈休息一晚。” 王云天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落寞，紧接着他的脸上又呈现出了一抹微笑。“这样啊……那祝各位行程一路顺风！” 圆圆的月亮照亮了大地，但同时也让晚上的气氛显得更加的冰冷。 “林施主，你觉得那少年怎么样……”逍遥和尚一边望着月亮，一边对林墨玄随意地聊着。 “倒也不错，做事也挺认真，只是……我觉得他很寂寞……”林墨玄看着自己长长的影子，他回想起王云天热情的笑容，桌子上整齐的工具，以及那落寞的眼神。 “有时候，人心里的寂寞是藏不住的……”林墨玄小声地补了一句。 三人悄悄地飞过空中……屋檐上，大地上绽放出了一片片影子。 和尚先去当地衙门询问事情，而林墨玄与张弦动身去那片大湖探查。 不知为何，林墨玄的脑中总是回想起王云天那寂寞的眼神…… “共情吗……”林墨玄自言自语着。 突然吹起一阵带着水汽的冷风……林墨玄知道离大湖已经不远了…… 月光下的湖水上，跃动着银屑，在湖中央缓缓映出一轮白色的玉盘……波光如鳞，果真如此。 因为张弦的体型太过庞大，在明朗的夜空下比较显眼，所以林墨玄让他在湖边的树林里等候。 林墨玄戴起一只斗笠，点起一盏小灯笼，将鱼线远远地抛到了湖中——他扮起了夜钓人的样子。 月光如水水如天……若不是在执行任务，林墨玄觉得这样的诗情画意，应该多享受一会儿…… 深冬的夜晚滴水成冰，林墨玄裹了厚厚的衣裳，作为炼气者的他，这点寒气其实是足以抵御的……这些衣物只是作为伪装。 令林墨玄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鱼钩竟然动了一动——他真的钓到鱼了！ 一间略显精致的客厅内。 逍遥和尚与一个长胡子中年人围着桌子坐着。 桌子上摆着品质还不错的热茶……一阵一阵地散发着热气。那中年人为了见客，只披了件大衣，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他赶忙喝了一口热茶，抵御着深冬夜晚的寒冷。 “敢问驱灾尊者，您是来调查水妖的事情吗？”那中年人原本被冻得有些苍白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润。 “正是。”逍遥和尚微微点着头。 “刘大人，可知事情经过……”逍遥和尚正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缓缓地拨着念珠。 “唉，就侯庄边上那个大湖……其实早在多年前就有传闻水妖在里面生活，但是因为并没有出现过什么伤亡，所以我们官府也就没有深入调查……没想到最近，湖里面的水妖竟然杀了这么多人……这水妖只在晚上行动，会杀死垂钓者以及在湖中捕鱼的人……”刘大人轻叹了一声，显然，这湖中的水妖已经对当地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逍遥和尚思索了一会儿，他停下了拨弄着念珠的的拇指…… “可有现存的尸首……”逍遥和尚看向了刘大人。 刘大人缓缓地摇了摇头，带动了他的长须在空中飘扬。“不过我们记录下来了……”他从客厅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了十几个晶石。 这些晶石大多呈棱形，发着淡淡的蓝色光泽。而奇异的是，这半透明的晶石里仿佛有一些栩栩如生的人像…… “留影晶吗……”逍遥和尚敲了敲晶石，留影晶便又发出了一些淡蓝色的光芒，这光芒慢慢变换着，在晶石的上方，凝聚出了一张张留影。 逍遥和尚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仔仔细细地看着留影中尸体的伤痕。那是一个年龄大概30多岁的渔夫，他的胸口上有三道大大的抓痕…… 刘大人有些见不得这种血腥的画面，他急忙别过头去。 “这个是抓伤……造成这种抓伤的只能是妖魔……”逍遥和尚思索着。 他敲了敲另外一颗留影晶……画面里是一个脖子上一片血肉模糊的中年人，他全身潮湿，显然是被拖入水中的。 “不对劲……”逍遥和尚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快速地敲打着其余的留影晶，各种各样的尸体死相便一一凝聚出来。 刘大人有些头皮发麻，他拼命地喝了几口热茶压压惊。 逍遥和尚的眉毛轻轻地皱了起来…… “刘大人，验尸的仵作可有说些什么……”逍遥和尚转头看着刘大人，一脸严肃地说着。 刘大人捋了捋自己的长须，他的目光也沉了下去。“仵作说，这极有可能是咬伤……” 逍遥和尚继续看着留影晶中尸体的伤痕……的确，这些尸体上都有明显的被咬过的痕迹。但是有一点，逍遥和尚很不明白…… “为什么大部分都是被咬死的尸体，为什么这怪物要这样咬……” 水鬼的咬伤痕迹很奇怪……它不是只咬一个地方，而是在脖子的好几处都咬了一口。 “刘大人，最早遇害的尸首是哪一个……”逍遥和尚低声地说着。 刘大人极为勉强地看了看身后的投影。“是那个带抓痕的……” 逍遥和尚点了点头。“可否还有什么别的线索……”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留影晶投射出来的画面。 “有……”刘大人急忙拿出了一个盒子，随着“吱呀——”一声盒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也映入了逍遥和尚的眼帘…… 那是一个深绿色的鳞片，上面还带着些许干硬的河泥……鳞片的旁边是一根金黄色的小草，逍遥和尚认得，这是一种品质不错的蓑草。 逍遥和尚摸了摸他并不存在的头发，他的心里逐渐有了那么一些些线索…… “王云天……” 逍遥和尚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他转头看向刘大人。 “刘大人，贫僧能否带这几样东西进行调查……”逍遥和尚手上的念珠又拨动了起来。 听了这一句话，刘大人的脸上立马浮现了一丝笑容。“当然可以！还请驱灾尊者灭除那水妖，给侯庄一个安宁！” 逍遥和尚带着几样东西，缓缓地走出了门…… “先去和林施主他们会合吧……”逍遥和尚的脸上浮现出了认真的神情，他在地上纵身一跃，然后飞向了大湖的方向。 此刻的林墨玄甚至想哼一首小曲……虽然没有找到关于水妖的线索，但一幅水月的诗情画意，一筐鱼的满载而归，就足以让这个内心还有些童趣的少年快乐一会儿了…… “哦？又上钩了……”林墨玄有些兴奋地拉着线。 突然，他眼神一缩，他感觉鱼钩上的压力立刻减轻……随着林墨玄的双手抬起，鱼钩从水底里飞了出来，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辉。 “什么都没有……”林墨玄突然丢掉了鱼竿，他拔出黑色长刀往水边猛地一斩…… “哗啦……”随着一阵水花声的响起，一只全身上下长满绿色鳞片的水妖便从水中腾空而起…… 明月的白光洒落了下来，水妖的鳞片上反着幽幽的绿光……林墨玄在它跃起的一瞬间，看清楚了它的样子：这只水妖长着稍短的后肢，比较粗壮的前肢，一根又长又粗的尾巴显得极为有力。后肢的脚掌上长着蹼，前肢上则长着三只锋利的爪子，尾巴上有倒刺…… 林墨玄侧身一躲，避开了水妖的爪击。 那水妖脚刚一触碰到陆地，就立马跳回水里。它的下半身在水里不断地游动，而上半身前肢的爪子则在保持着攻击的状态…… 林墨玄看着那丑陋的水妖，双手握住了刀。 “这家伙的修为大概是明气境一阶左右，但它一直在水里活动……这对我很不利。” 那水妖的脸上也覆盖着瘆人的鳞片，它没有眼睛，两颊之间长着一道一道的鳃，耳边也分别长着一对蹼。而嘴巴则像极了七鳃鳗的口器，里面的小牙齿在不断地蠕动…… 突然，这水妖的全身颤抖了一下，然后“扑通——”一声潜入水中，只留下林墨玄一人跟傻子似的站在岸边握着刀。 “林兄，怎么样了……”躲在一旁树林里的张弦跑到了林墨玄的旁边，询问着情况。 林墨玄刚想回答，湖边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