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鸣第46章 我得意的弟子
离派遣任务还有几天。 因为林墨玄这惨不忍睹的练刀进度，以至于这半个月以来，他只勉勉强强学会了两招，而且这还是在他废寝忘食努力的前提下。 学习蛮劲的锻炼过程中，也让他的体质达到一种惊人的境界，因此他才有废寝忘食的资本，林墨玄在内心非常庆幸他先修炼的是蛮劲…… 这半个月以来，每天晚上“玄善”刀柄上的缠布，都被林墨玄手上的汗水打湿……以至于他不得不换了一个皮质的刀缠。 老师给他买了一套新的黑色劲装，林墨玄的心里很是感激，他立刻穿了那身劲装，黑刀别腰，显得威风凛凛。 一开始，吴天明在林墨玄的印象里，只是个喜欢喝酒，容易冲动的粗犷汉子。但渐渐的，他发现了吴天明的心思其实特别细腻，无论是在修炼蛮劲时的指点，还是练习刀法时的教授，他的讲解都非常细致…… 甚至在日常生活中，吴天明也会教林墨玄一些小知识。 一次，吴天明看着林墨玄在拧刚洗好的衣服，他的眉毛轻皱了起来，显得整张脸有些可怕。 “老师……怎么了吗？”林墨玄心里咯噔一下，在脑中疯狂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吴天明缓缓地走过来，他凑近盆边，一边拿起一件衣服，一边对林墨玄说：“这种衣服你这样拧水是会皱的，应该这样，用两只手将衣服的水一点一点地挤出来，这样虽然比较麻烦，但是不伤衣服。”吴天明用两只粗大的手一点一点地挤着衣服里的水…… 林墨玄极其错愕地看着这非常具有反差力的一幕……仿佛自己的脑袋被一把巨刃深深地劈了一下。 “还有……”吴天明将手伸进水盆里，感受了一下水的温度。“像这种劲装就不宜用热水洗，不然会让劲装有些发松……” 林墨玄恍然大悟，他看向吴天明，突然觉得这个长得很凶的汉子也蛮可爱的。他仔细一想，自从吴天明担任他的老师时，就没有说过一句脏话，也很少喝酒。 “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吴天明帮林墨玄晾着衣服，阳光渗入了那大汉脸上的沟壑，那宽大的背影，让他显得有一丝伟岸，有一丝沧桑。 林墨玄的眼睛有些微微发酸。 很多时候，那些星星点点的善意，就能让人感受到世界的拥抱。 “老师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心里想着。 小宅子外残余的雪已经被踩成了有些肮脏的水，这些水有的结成了冰，有的渗入了大地。 林墨玄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手握黑色长刃，蓄势待发，而站在他对面的，则是一脸凶狠的吴天明。 “接下来，就是对这段时间训练成果的检验……这次战斗只许用刀法，不许用功法，气也只能配合刀法使用……”吴天明手持长刀向着林墨玄缓缓地说着。 “好！”林墨玄双手持刀，黑色的马尾在空中飘荡，他的气也慢慢地在他身边缠绕了起来……然后又慢慢地消失。 林墨玄右脚一踏，大地上立刻被震出了一道裂痕，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他的体能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 只是一瞬间，林墨玄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吴天明的身后……吴天明咧开大嘴笑着，让他原本就凶狠的脸上多了一份狰狞。他抽起长刀，并没有回身砍，而是往自己的身前临空一劈。 “铛——”两把刀碰撞出了刺耳的响声……林墨玄的手被震的生疼，要是在几个月前，他可能连这一刀都接不下来。他没有犹豫，将自己的刀刃一横，直接以以攻为守，砍出了一招回刃。 吴天明眼中生起了赞许的意味，他猜的没错……在战斗方面，林墨玄更有天赋。 所以林墨玄需要一点明悟，去寻找他战斗中的“可能性”。 吴天明身子一退，躲过了一招回刃……但他没有离林墨玄太远，把握好距离才是进攻的关键！ 而此刻的林墨玄还在持续着回刃的动作，以至于全身上下的破绽极大。吴天明腿上肌肉猛地一鼓起，他踏起阵阵泥土，一刀刺向林墨玄的头颅。 而此刻的林墨玄微微一笑，他把刀刃一竖，利用回刃时的惯性，狠狠地握住刀然后往天上一甩。两把刀刃又激烈的碰撞到了一起，一双纯澈的黑色眼睛看着另一双略带凶狠的眼睛，他们师徒二人的嘴角都噙着微笑。 林墨玄神情突然有些恍惚，突然觉得时间变得很慢，他想起了以前与陆九州切磋时的记忆…… 陆九洲用毛巾擦了擦脸，一脸佩服地对自己说：“白刀子，为什么你的攻击总是这么出其不意啊……让人根本摸不清，唉，这次我又输了……你等着，下次我一定战胜你！”陆九州用手指着自己，他的脸上带着不服输的笑容。 林墨玄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那是自己刀法里的“可能性”，也是他用刀的习惯——将各种刀法包容起来，让自己的刀法防不胜防；然后再包容对方的攻击方式，从而找到对方的破绽！ 一直以来林墨玄都是这样战斗的，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这种方式。 而现在…… 林墨玄的心脏如同一面大鼓，发出沉重又清晰的响声……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盈了不少，握刀的手变的更加有力了！他的眼神显得更加的透亮，而且充满了斗志。 吴天明略微有些一愣，随即他的嘴角不禁上扬的更剧烈了一点。“发现了吗……”吴天明的心里感到很欣慰……林墨玄是他教出来的优秀弟子。 林墨玄侧身一闪躲过了吴天明的攻击，并将吴天明的刀反压在地上。林墨玄了解老师的蛮力，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于是在压刀的瞬间，将刀刃猛地一转，然后拼命地向上一反！ “天！还！”林墨玄一字一顿地吼出了这两个字。 一道黑色的长刃险些掠过吴天明的鼻子，幸好他的反应够快，将自己的身子瞬间往后一仰，躲过了林墨玄这招出其不意的攻击。 林墨玄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把握吴天明的攻击节奏了！ 他将黑色长刀往自己的左手边一挡，那剧烈的刀刃碰撞声告诉了林墨玄，他的判断没有出错。 林墨玄垂着双眼，慢慢感知着身边的一切，他听到了风吹枯枝的声音。 他感觉到了——那比风更快的攻击！ “秋雨！！！”林墨玄与吴天明同时喊出招式的名字，他们的刀刃如雨点一般，不断地向前刺去。 秋雨这一招，要求的便是极致的速度，以及专注的力道…… 当时林墨玄练这一招，是被要求在一刹那间精准地刺破吴天明撒下来的三十二颗钢珠。 “铛，铛铛铛，铛……”林墨玄与吴天明的刀刃激烈地碰撞到了一起，传出的敲击声如同一曲奇妙的音乐。 吴天明内心已经非常开心了，相较几个月前，林墨玄的实力几乎是几何倍的增长。 “看来到此为止了吗……”吴天明轻笑一声。 用同样的招式与吴天明对拼，这显然是不明智的行为。 随着刀刃碰撞的声音逐渐减轻，林墨玄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吴天明并没有加大自己的攻势，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期待…… 林墨玄眼光中透露着狡黠，他的刀刃上透露着些许黑气。 他的手腕突然一紧，刀刃里的气随着林墨玄手上的压力，猛地释放出来。 “衔风……”林墨玄淡淡地说着…… 那些又长又细的黑色气刃猛地朝着吴天明的方向冲了过去。 因为这招衔风使用的并不标准，所以威力肯定是下降了不少，但足以打个出其不意！ 吴天明的瞳孔突然一缩，紧接着他心里泛起了一阵自豪感……自己的期待没有落空，他将手上的长刃注入些许青色的气，然后猛的往上一划。 那些黑色气刃变得如同玻璃一般碎掉，紧接着倒飞出去的，是林墨玄的黑色长刀——“玄善”。 林墨玄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依旧保持着握刀的姿势……但手中早已空空如也。 老师的强大，有些让他望尘莫及…… 突然，林墨玄感受到自己头发上的压力，那粗犷男人脸上扭着可怕的笑容，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头。 林墨玄看着老师，觉得他的笑容一点也不可怕，反倒无比的温柔。 “不错，墨玄，你是我得意的弟子！” 冬日的暖阳如同一件极为奢华的衣裳，轻轻地盖在师徒二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