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破花开第54章 这样的妈妈很难得
陈渺本来有些担心跟季母碰头,到时季星河编排的身份被揭穿肯定会很尴尬。 结果一问时间自己居然完美错过,也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某些人的刻意安排。 这一切当然是季星河刻意安排,他故意跟母亲说自己最近比较忙。让她行程延后两天,为的就是与陈渺错过。 季星河回到别墅,天已经黑了。 陈渺、宋凇在厨房帮忙,林姨忙得热火朝天。 虽然累,但脸上的笑都没收起来过。 蒋筑也想进去帮忙,林姨制止了他,让他在客厅坐着看电视。 他的手是用来拿图纸的,不是用来做饭的。 想到拎东西的时候,林姨赶紧替蒋筑分担,陈渺嘀咕林姨可真是疼爱蒋筑呀。 宋凇却道蒋筑肺部有问题,如果空气污染严重会影响呼吸,厨房有油烟。 陈渺这才点点头:原来如此。 季星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短袖、浅色休闲裤的男子背影坐在沙发正对着电视看电影。 “蒋筑来啦。”季星河打了个招呼,尽量让自己显得亲热些。 蒋筑站起来,有些局促:“季哥。” 季星河这才注意到蒋筑跟印象里有些不大一样,轮廓更为分明,剪着短发,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 但腼腆还是跟以前一样,大概是从小就缺少父爱,蒋筑面对陌生的人和事都会下意识地低头。 记得当时季星河引荐他见小苏,他还会害羞到耳朵发红。 也不知这几年过来,他跟女孩子说话还会不会脸红。 “你先看着,我去楼上换衣服下来。” “好。” 今天要见季鸿,季星河一身深蓝色正装。夏天穿的正装很热,季星河宁愿受热也不愿意在季鸿面前表现出自己柔和随性的一面。 他习惯用一些外在的东西包裹自己,让自己盔甲变得更加坚硬,无懈可击。 离开季宅的时候,季星河脱掉外套,扯下领带,紧绷的身体与精神才得到放松。 季鸿没有放弃他,因为季星河比那两个儿女靠谱得多。 这也是季星河敢正面硬刚他的底气。 以前季星河还慑于父亲的威严,现在他的盔甲日益坚硬。 陈知夏是个理性的人,很早就把同父异母弟妹的事告诉过季星河。 父亲对母亲的背叛,季星河接受不了。而季衡与季瑶,季星河也从来不称呼他们为弟妹。 季星河问母亲为什么不离婚? 陈知夏道:“离婚?为什么要离婚?我要当圣母成全他们不成?这个婚我是不会离的,我就当一回令人恶心的苍蝇,让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什么时候我看着创园集团的股价涨得有点不高兴,把他们的事捅出来跌一点,我就又高兴了。离婚倒是简单,可是一时畅快又能得到什么?” 季星河那时还小,想法很简单:“母亲,我只想你快乐。离开这个男人,你可以找一个更爱你的男人,然后过上幸福快乐地生活。” 因为电视剧里爱情被演绎得可以胜过一切,穿越生死、跨越种族…… 陈知夏当时呆呆地看着儿子,眼泪一下子就滚落好多:“星河,爱情只是生命中一段插曲,并不是我们生命的全部。婚姻只是爱情的一个阶段,利益才是长久的。季鸿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他是你父亲。” 季星河又问母亲为何能容忍叶阿姨,陈知夏却告诉儿子犯错的是男人,跟女人有什么关系。 陈知夏对叶碧柔从来没有敌意,因为她不配。 叶碧柔能爬到季鸿床上,尤其是在没有名分的加持下冒险生下龙凤胎,也真是可怜。 温热的水从花洒落下,季星河只觉得浑身舒爽。 不一会,季星河穿着宽松随意的家居服,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下楼。 整个人气场柔和许多,没有刚才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蒋筑这才放松刚才的紧张感。季星河穿正装的确能给人一种压迫感,明明他也大不了多岁。 季星河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些,与蒋筑说起学习上的事,以及要去的实习的公司。 陈知夏看重季星河看重林姨,也看重蒋筑,给他安排到一个不错的公司实习。 到时毕业后如果蒋筑要留就留,要走就走,反正有她在,蒋筑工作的事不用担心。 “等毕业到了我这边来,这样你与林姨就不用分开了。她能时时看到你也会很开心的。到时我再安排你买个房子,在这个城市娶妻生子安家,也能尽孝道。林姨就只等含饴弄孙了。” 季星河觉得自己这个安排简直不要太完美,洋洋得意。 蒋筑微微地摇头拒绝:“说实话,我想离开我妈远一点。所以,季哥,以后麻烦把我安排得离妈妈远一点。这也是我这次来这里找你的主要原因。如果陈姨问起,麻烦你也帮我说一下。” 想到自己回国后这些时间,蒋筑的确没来找过自己叙旧。还以为他太忙,结果是不愿意见到林姨。 季星河有些意外:“为什么?” 蒋筑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林姨的身影:“季哥,小时候我问过你为什么不喜欢季伯伯,不跟他亲近。你说季伯伯太严厉,跟他在一起总是神经紧绷。稍微一点不如他的意就会得到训斥,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爱,自己也不快乐。” 那时还没叶碧柔还没出现,季星河的父母感情尚在。 其实当时已有些苗头,只是大家都没怎么察觉,譬如季鸿对季星河的态度。 季鸿事业才有起色,但还没能摆脱岳家的扶持,所以他还得讨好陈知夏。 在陈知夏面前,他还得费心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却可以在儿子面前装大。 因为他是父亲,天生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父权。 陈知夏也抱怨季鸿对儿子不够慈爱,季鸿的解释你做慈母我就得做严父,不然养个软绵绵的儿子出来以后怎么继承家业。 季星河还是不明白:“可是林姨对你很好呀,温柔周到,这样的妈妈实在很难得。” 蒋筑笑得有些勉强:“那是你们看到的。我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个蝉蛹,而妈妈就像丝线,一层层把我包裹在里面。看似保护,实则是圈禁。从小我就不能决定自己吃什么穿什么,跟什么朋友玩。我一旦有什么地方不符合她的心意,她就会在我面前哭诉当初为了争夺我的抚养权放弃了财产。这些年在跟别人做阿姨的委屈,她为我吃了那么苦,而我不懂感恩还违逆她。小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狼心狗肺不懂得感恩,总是心生愧疚。后来长大后才明白这是她的控制欲。她要把自己生活别处得到的不满全都发泄到我身上,我是她宣泄情绪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