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破花开第13章 青梅离竹马
短暂的午睡后，人们纷纷起床，准备下午的活计。 陈渺把一些关于学生时代的东西收好，把老年机放到桌子上。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小屋，毫无留恋地转头就走。 还有那几盆自己从叶片养起来的小多肉。多肉肉嘟嘟很可爱，出状态的时候憨态可掬，学生之间都能流行。陈渺自己买不起，就只有捡同学们不要的叶片自己摩挲着扦插。还有就是捡绿植店不要的，慢慢的摸索到技巧也养活了几盆。 如果生活困苦无法解脱，那么这些小多肉便是她安定内心的良药。 她明白，这里很快就会有新的女人住进来，她的痕迹很快就会被抹去。 走到半路上，一个声音从背后传过来：“陈渺——” 陈渺对这个声音很熟悉，是平时一起上学的邻居，也是同级不同班的校友丁程。 她与丁程从小长大，从小时候偷偷分一块糖到下晚自习送她回家到楼下，他一直都是自己生命里那束光。 喝稀饭吃剩菜的早上，丁程总是会偷偷分她一个熟鸡蛋。 丁家的生活条件比陈渺家好一些，父母都有稳定的做工。 陈渺本不想接受，怕吃了他没得吃。鸡蛋肯定是丁家父母给他补充营养的。 丁程狡黠道：“我故意说一个鸡蛋不顶饿，所以我妈给我煮了两个。正好你一个，我一个。” 于是丁程把手里的两个鸡蛋露出来，并把大的那个塞给她。 父母有给丁程公交车费，但丁程宁愿早起一点，都要跟着陈渺一起步行两站地去学校。 省下的钱买零食与陈渺分享 ，甚至在陈渺窘迫的时候给她买卫生巾。 丁程说：“牌子货卫生有保障，不要用那些三无产品。” 陈渺十分窘迫，自己以前用的都是便宜刀纸。 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家每次都要同行，还要给她吃的，两人一起说说笑回家。 陈渺捡垃圾的时候丁程还给她拉口袋，从来不像其他同学嫌弃她脏。上完体育课后还帮她收集瓶子。 青春情愫朦胧，陈渺自然是懂得的。 学业繁重，大家都保持沉默 。好像只有考上大学之后他们才有资格做回青春的自己。 若是没有在高考最后那一天遇到季星河，那么陈渺也会接受丁程。 至少他不会像那些男人抽烟喝酒打牌骂孩子打老婆。 水到渠成的事结果被季星河横刀夺爱。 就只敢看了季星河一眼，陈渺就觉得自己撞了冰山。或者是冰山遇到了火山爆发，火山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她没有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会与季星河产生联系，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类人。 丁程穿着一套篮球服，脚上是一双黑凉鞋。头发剪得很短，嘴巴周围有一圈青色的胡茬。 他爱打篮球，皮肤晒得有点黑，是健康的颜色。身高不到一米八，长得还算帅气。 比起季星河的精致沉稳，他略微输了那么一点。 既然已经见到太阳璀璨光芒，哪里还会注意到那一点微弱的星光。 丁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宋凇自觉地领着人在路口等她。 “小渺，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我好担心你。我一听妈说你回来了，就赶紧赶过来了。” 陈渺笑得很勉强：“去一个亲戚家住了几天。” 一起长大的，丁程怎么会不清楚陈家的亲戚呢。 “听说你爸爸把录取通知书撕了不让你上大学？我们去给学校打电话说明情况好不好？” 丁程身上混合着汗水与洗衣粉的香精味，以前陈渺觉得很好闻。 可是想起季星河身上淡淡的香味，就觉得太寻常了。 “我已经粘好了，不影响去报到。你应该也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吧，还没祝贺你心想事成，被理想的大学心仪的专业录取了。” 丁程的成绩比陈渺好出一截来，所以填报的学校也更好，专业是时下最热门的土木工程。 便是丁程学校离陈渺的学校也不远，将来读大学来往方便。 丁程不好意思地挠头：“你也一样，读完大学出来就能独立生活了。” 这时丁程才注意到陈渺衣着与平时旧衣不一样，都是时下女孩们之间流行的款式，而且是牌子货。 陈渺什么时候有钱买得起这么好的衣服了？ 丁程夸奖她：“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陈渺有些窘迫，今天这身已经算是林姨买的衣服里样式比较简单大众，可还是被丁程看出来与平时不一样。如果穿那些更具有设计感的裙子怕是要在城中村引起惊天大波。 陈渺赶紧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我亲戚买的。我前天跑出去的时候不是什么东西都没带，他们就给我买了一身好衣服。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怎么来往了。” 丁程点点头：“那你家亲戚对你还是挺好的。是你妈那边的亲戚吗？” 陈渺想到季星河给她捏造的表兄妹关系：“是的，是我舅舅买的。作为我考上大学的奖励。” “你是准备搬到舅舅那里去住？”丁程注意到她手上拎着袋子，是要出门的样子。 “嗯。舅舅说我们许多年没见面，让我去他家里过暑假。” 就城中村一到寒暑假都会孩子从农村里上来跟爸妈住一起。 城中村比起小区肯定要差，比起农村还是要方便很多，关键可以让孩子们见识一下大城市。 能够离开城中村，去一个更好的地方，丁程替陈渺感到十分高兴：“那我们说好的一起去打暑假工你还去吗？我爸他们厂子里正在招暑假工，说好了我去车间当搬运，你去做个库管员。很轻松的，不用晒太阳，就帮忙清点一下出货入货的数量就行。” 陈渺想起来，她曾与丁程约定拿到录取通知书就去打一个月的暑假工，怎么能挣点钱，反正待在家里也无聊。还不如出去干活补贴点家用。 看着丁程一脸热情，陈渺有些于心不忍，他知道丁程肯定向他爸爸央求了许久才得到的机会。 思忖半晌还是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不去厂子里，我表哥他给我安排了一个在办公室的活，就是端茶倒水做做清洁什么的，也挺轻松的。” “办公室有空调吧？” 陈渺想到别墅里开到晚上必须盖被子的温度，点点头。 “那就好，是比库房里轻松，库房里只有风扇。你也可以多学学办公室那些人怎么工作的，譬如使用电脑什么的。现在读大学不会电脑可不行，你正好跟人学学。”丁程其实有些失落，因为这就意味着开学之前他是见不到陈渺了。 不过一想到陈渺能有更好的居住环境，他还是挺替她高兴的。 陈渺不再想说下去，不敢想如果丁程发现她是跟人走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大概会很失望很难过吧，毕竟丁程也很讨厌那些女人。 “我忙着赶车，先走了。以后再聊吧，你也别送了，赶紧回去吧。你妈知道了又要骂你不务正业。” 丁家父母向来都不同意儿子跟陈渺靠得太近，以前是怕影响学业。儿子以后读书出来有出息，可以结识更好姑娘。 丁程依依不舍跟陈渺道了别，目送她消失在街口。 他不会看到，陈渺用力咬紧嘴唇，尽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脚下崎岖不平的石板路，每一块都迈得很吃力。 宋凇见到陈渺眼睛红红的：“那个小子欺负你了？” 陈渺摇头。 宋凇又试探：“你们以前不会是小情侣吧？” 陈渺又摇摇头。 “那就好，不然季总知道了心情可能不大好。” “宋哥，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跟季总说。” 宋凇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语重心长道：“放心，我不会说的。不过小渺，宋哥提醒你一句，今天你离开这个城中村，你就要与过往做个了结。你爸那里我已经给你做了，其他的要你自己做才行。” 陈渺这次点头。 “来，喝杯奶茶解解暑。上车，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