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于世间水火78
这家店装修的很有书卷气,两根柱子之间都有楹联,墙上也贴着“粒粒皆辛苦”之类爱惜粮食的警语,或者“响如鹅掌味如蜜,滑似莼丝无点涩1”之类歌咏菇类、蕈类的诗词,文化气息浓郁。 </p>
张学政坐在店里,也不觉得俗气。尝一口,味道居然很好,比家里做的还好。 </p>
要知道,此时很多官宦人家的吃食比街面上的店铺强,因为他们掌握着好厨子、好秘方,外头店里的吃食浓油赤酱,一味多放油,对不缺油水的人而言,滋味是比不上官宦人家的。 </p>
张学政不被人打扰的在包厢享用了一餐,甚是满意,被女儿强拉来的痛苦也没有了。吃完之后,让人上了笔墨纸砚,即兴赋诗一首,就提在流水牌旁的墙壁上,赞美这家店的巧思、味道,称很有读书人的意趣。 </p>
谢寒梅千恩万谢,请张学政来,不就是为了他的墨宝吗? </p>
有了张学政的光环加持,依江春的生意终于上了正轨,和灌县的火热不能比,但也能运行。谢寒梅看着满店书生,暗自叹息。她的店主打一个亲民,是卖给升斗小民的,如今倒成了读书人聚会的地方,原先定位的客人看这情况,来的更少了。 </p>
府学离这边远,等张学政的名人效应退去,依江春又如何发展?难道是自己急于求成太过冒进,一年之内开分店,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p>
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查清问题出在哪里,谢寒梅重重叹息一声,叮嘱李姑姑和朵儿姐维持现状,心里转着主意,回了灌县。 </p>
回到丈人峰脚下,生活如常。 </p>
真人观内制茶,又遇到江公子。 </p>
“听闻你在成都府的铺子生意不佳?”江公子深秋山里还摇着折扇,真是不怕再冻出病来。 </p>
“江公子有何指教?” </p>
江公子把扇子在手上一磕,“你不要这样敏感,像只炸毛的猫。指教自然有,但可不能白指教。” </p>
谢寒梅保持着礼貌,心里已经在疯狂翻白眼,微微颔首,保持着礼节从他身边略过,只当他在放屁。 </p>
“我知道铺子打不开局面的原因。”江公子好整以暇,看着谢寒梅突然回头。 </p>
“真的?” </p>
“我母家是商贾,在京中也有自己的产业,有积年老仆打理。”江公子列举了几个铺子的名称,都是老字号,名声甚至传到了蜀中的那种。 </p>
谢寒梅站住脚,听他细说。江公子介绍了一通自己的身家背景,用以佐证他真的懂商贾事,然后才问:“你拿什么付学费?” </p>
谢寒梅想了想,“你给我的谢礼,已经全部投进产业里,拿不出来了。” </p>
江公子又一磕折扇,气笑了,“给出去的银钱,我还能追讨回来?再想想!” </p>
“我的铺子也不接受干股。”谢寒梅解释,“依江春小本生意,若接干股,就干不下去了。” </p>
江公子气得扶额,“再想。” </p>
谢寒梅脾气也上来了,故意道:“不想!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 </p>
“激将无用。”江公子摇头,“也罢,头回正经合作,这算是我给你的搭头,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p>
“你是不是没拜访地头蛇?”江公子诚恳问道。 </p>
“啊?”谢寒梅一惊,对啊,地头蛇!她怎么忘了!在灌县做生意,她都要每天蒸两锅杂面满头免费送,去了成都府脑子被浆糊糊住了,怎么忘了除了官面上,私底下也有江湖。 </p>
不必说了,做吃食的在成都府也有行会,开铺子的地方也有老大,做生意和人家招呼都不打一声,往小了说是不懂规矩,往大了说是看不起这些地头蛇。 </p>
这些人混江湖,要的就是一个脸面。依江春这样折他们的脸面,怪不得总是被偷,要不是及时拉了张学政和后续一屋子书生过来,就该发生更恶劣的事情了。 </p>
一层窗户纸被捅破,谢寒梅才意识到自己的盲区。在灌县,她是本乡本土的,又搭上李吏员的关系,自然无忧。成都府可不一样啊! </p>
谢寒梅在心里叹了一遍又一遍,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被人点破之前,她愣是想不到呢。 </p>
谢寒梅尊重有本事的人,当即行了个福礼,诚心诚意道:“多谢江公子。” </p>
江公子伸手虚扶,此时才看出他身上世家公子的一面,果真风度翩翩。 </p>
风度在下一秒就碎了,“我不是白帮忙的。” </p>
好主意值钱,谢寒梅对银货两讫接受良好,“嗯,您直说。” </p>
“我想和你成亲。” </p>
“啊?”谢寒梅怀疑今天风太大,她耳背了。 </p>
“你可愿意做我的妻子,侯府儿媳?” </p>
谢寒梅大惊失色后退两步,“你脑袋让驴踢了?” </p>
第133章 好女人至少要拥有三段婚姻20 </p>
江公子无视了谢寒梅故意夸张的表现,他们俩非常清楚,两人之间,不可能突然生出所谓的情义。 </p>
江公子依旧站在原处,风度翩翩,问:“你开铺子,为何用的都是无依无靠的寡妇和少年人,若是店铺有成年男子坐镇,不会引来如此多的觊觎。我酬谢你那么多金银,足够你多开几处分店,为何遮遮掩掩,只在成都府开一处,还开不顺?你有才干,与真人观、上清宫道长关系密切,制出茶叶的确精良,为何还未打出名气?” </p>
不用谢寒梅回答,江公子自有答案:“因为你无人可用。你母亲只是一介流民,不知父母,你无外家可依;你父少年丧亲,家中财产为族人霸占,你家与族中不睦。两方亲缘都靠不住,所以,朱家才敢肆无忌惮欺辱,连他们都明白从头到尾愿意与你站在一起的只有你的父母。” </p>
“我最不明白的是,你能自种香菇,为何不开一酒楼,以此结交权贵,反而在一间包子铺上浪费心血。在一千个普通人中打出名声,不如讨好一个贵人,这样简单的道理,你难道想不到吗?空有些许本事,不知灵活变通,如此资质,做商人?哼,走到如今,算你运气好。” </p>
谢寒梅放下挡在胸前的双手,冷脸听着江公子指点,冷声道:“江公子生下来就是公子,又岂止我等平民的艰难。讨好贵人?贵人纳我为妾,人财两得,还要骂我攀高枝呢。” </p>
江公子就是那样的贵人,生来只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从来高高在上,俯视他人。 </p>
自古以来,女子本身就是财产的一种,她自带的财物、技术、美貌,当然也是财产的附加值。纳一个有本事的女人为妾,是霸占她家业的最好方式。大不了娶她为妻,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看来,已经是退步再退步,受了大委屈。 </p>
江公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赞同道:“是啊,世上的人都这样。所以,我愿意娶你为妻,把名头借给你用。有我之前给你的钱财,足以让你快速拓展商铺和田产。你也无需担心我心不诚,我会写信给京中侯府,令长辈出面,定下婚约。我如此有诚意,岂不比那些巧取豪夺的人真心。” </p>
“你好好想想,有我做靠山,你现在面临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江公子留给谢寒梅一个高高在上的背影,缓缓离去。 </p>
谢寒梅站在原地思索,不知在想什么。 </p>
也不知贺广泰从哪里听来了消息,风风火火赶来规劝谢寒梅。 </p>
“我听闻江兄……江公子有意求娶你?”贺广泰心存侥幸地确认。 </p>
“嗯,怎么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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