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于世间水火42
不知是不是被好兄弟昨天那番话提醒，白小将军突然意识到，万一这番邦公主看上他，他该怎么办？他是家里的长子，将门勋贵，功勋就在这些外族身上，若是娶了番邦公主，岂不是自毁前程！ </p>
白小将军推辞道：“公主见谅，臣一介武夫，并不通文史，我请军中司马来为公主解惑。”军司马今年四十有三，做祖父的人了。这次随军出征，每天都在喊“要了我的老命”。 </p>
“好啊，谁来教我都行。”珊瑚珠毫不介意，摆手道：“不仅中原人看中老师，我们草原人也懂尊敬师长。我的那匹枣红色的小马驹，是送给教导者的礼物。” </p>
白小将军的话突然转了个弯儿，笑道：“臣虽不通文史，但一般文字还是粗通的，不知公主是哪些字不认识？” </p>
呜呜呜，不是自己不坚定，实在是她给得太多了！中原缺马，尤其是战马，那小马驹可是千里马的后代，最顶级的军马。 </p>
第71章 和亲中原的公主2 </p>
珊瑚珠畅快一笑，谁都能看出她的得意。可这样的小表情出现在公主娇俏的脸庞上，一点儿不叫人觉得可恨，反而会高兴，为自己能满足公主的小心愿而高兴。 </p>
珊瑚珠笑道：“多好的阳光，别让帘子挡住，掀起来！” </p>
维娜和吉娜掀起帐篷帘子固定在两旁拉起的绳子上，这样，过往的人就都能看到公主和白小将军各自坐在矮桌的两边，对着一本书指指点点。 </p>
等珊瑚珠把自己积累的问题问完，出发的号角声又想了起来。 </p>
“怪臣一时忘记时辰，耽误公主换装，请公主恕罪。我去安排人放慢速度，公主肯定来得及。”白小将军一看公主的简朴的常服打扮立刻致歉。 </p>
“换什么装，难道我进关的路上，都要穿着大礼服吗？就这样啦，今天我骑马！”珊瑚珠说完，不等白小将军发表意见，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p>
珊瑚珠有两匹神俊的枣红色千里马，奢侈得换着骑，这是她远嫁到中原，父汗才舍得送给她的礼物。为了追踪这两匹枣红马所在的野马群，珊瑚珠和伙伴们坠在野马群后一个月，驯服它们又花了一个月，终于为父汗带来的了整个野马群中的精品，为族中战马增添了最好的种马。 </p>
这样能干的公主，本来不该她去和亲的。可是，中原啊，中原，他们的祖辈曾经征服过那里。如今中原的王朝重新强盛起来，草原人只能暂时蛰伏，去敌人的地盘上，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若是让一个无能、懦弱的公主作为草原人的象征，大汗也觉得丢脸。 </p>
幸亏公主主动请缨，自愿替汗王看一看中原的花花世界，要是他们一直强盛，族人愿意作为他们和其他草原人之间的屏障。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衰落了……黄金家族的血脉，总会有再崛起的一天。 </p>
珊瑚珠穿着耀眼的红色骑装在草原上奔驰，她跑到远处的山坡上采了许多野花，扎成一个花环戴在头上。行进路上的族人，看着美丽的公主，情不自禁露出微笑。这就是他们的公主啊！ </p>
路过护送她的族人身边，珊瑚珠还会摸出身上的糖块，送给那些工匠的孩子。跟随她入中原的有三波人，勇士全是成年男丁，匠人拖家带口，奴隶则大多是混居，不以家庭为单位，孩子也很少。看着匠人孩子们渴望的眼神，珊瑚珠大笑着跑开，“我可没有这么多糖。” </p>
“去，去，你们别围着公主。”匠人营中，大匠的女儿高娃出来呵斥，驱散了一圈围着的孩子们，无奈得请公主去自家营帐歇脚。 </p>
珊瑚珠进了大匠的帐篷，这里很简朴，家具都是可拆卸的简易家具，还有很多箱子堆在一起。 </p>
“公主，匠人营一切都好，出发前早就问过大家的意思，都是自愿跟公主来的。”高娃自己就是，高娃和公主一样，母亲早就去世，父亲也没有再娶的意愿，她们不排斥去中原生活。 </p>
“你帮我看着，走远路很艰难，若是有人病了，就来找我。我也曾和萨满学习过，知道如何为族人驱除邪崇。如果有人太累了，走着走着不想离开家乡，我愿意在沿途留下他。”珊瑚珠盯着高娃。 </p>
“公主，我会把您的仁慈都告诉每一个族人。您也要保重自己。”高娃生性稳重，心里担心公主的前程，却不会把担心说出口。 </p>
珊瑚珠灿然一笑，“我愿意的。” </p>
高娃沉默，公主不愿意也没用啊。公主有许多姐妹，她是先大妃的幼女，身份最为尊贵。在汗王下决定之前，公主也想尽办法找很多人旁敲侧击劝过大汗，可大汗打定主意要让最优秀的女儿嫁给中原人，别人的语言无法动摇汗王的意志，公主看清这个事实之后，立刻“自愿”和亲。 </p>
若是大妃还在就好了。高娃这样想。 </p>
珊瑚珠不这样认为，母妃不在才好呢，不用面对这样艰难的别离。珊瑚珠现在很少想这些，她看着高娃柔和的长相，心中自有盘算。高娃的母亲是汉人奴隶，并不像草原人长着典型的圆脸、细眼、高鼻梁，五官反而像中原人一样和缓。这样的长相在草原上是异类，在中原就是打开门的钥匙。 </p>
珊瑚珠给高娃留下一把黄金刀鞘的小匕首，“这是信物，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拿它到大帐找哦。” </p>
说完话，珊瑚珠重新戴上花环，欢快的出去跑马。刚刚四处寻找公主的维娜和吉娜远远看见，兴奋得催马上前，三个少女在队伍旁呼啸而过，带起阵阵微风。 </p>
章副将懒洋洋得骑在马上，远远望见公主跑马，用赞叹的语气道：“公主骑术挺好，比得上我等战场厮杀之人。” </p>
“草原人皆擅弓马，十岁孩童都能双手脱缰射箭，同龄孩子高出关内孩子一个头，女子亦能弯弓射箭。”白小将军就务实得多，也谨慎得多。正因为这样的特性，草原才一直都是大夏的心腹大患。 </p>
“哎，你这人，别只盯着坏处看啊。草原也不是人人都能吃肉，长得那样高大。”章副将很乐观，“陛下雄才大略、英名远播，这回又一战打败兀良哈部，逼得他们大王子亲自入京求和。以后征服草原，有他们做屏障和向导，肯定更加容易。公主，说不定是很好的助力。” </p>
白小将军看了看远处奔驰的公主，她的腰肢并不像中原女子那样纤细，可充满了力量，能在马背上摘取地上的野花；她的肌肤不像中原女子那样白皙，在草原的日光下，也闪着细腻的光泽；她也不像中原女子那样羞怯，她大大方方，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仿佛知道，自己生来就是要为人所瞩目的。 </p>
白小将军收回视线，他也不确定迎娶公主是自毁前程，还是另一个机会，这些留给父亲去操心把。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父亲来信之前，自己只需要和公主保持良好的关系，做一个称职的送嫁将军就可以了。 </p>
“大王子那边如何了？”白小将军问道。 </p>
“大王子情绪不高，昨夜扎营之后饮了许多酒，早上是被侍从搬上马车的。”亲兵立刻回禀早就探听到的消息。 </p>
“可有大碍，请军医看过吗？” </p>
“草原人并不以为醉酒是疾病，他们也不信任军医，他们信任自己的巫医和萨满。小人找大王子的侍从打听过，大王子爱喝酒，经常喝醉。没有战事的时候，常常整个早上都不会醒来。” </p>
章副将叹息，“这样嗜酒的王子，居然是兀良哈汗王的长子……” </p>
白小将军一个眼神过去，章副将就闭嘴了。这些不是他们作为敌国将领，该在大庭广众下讨论的。 </p>
“若是大王子有什么需要，直接满足，不要吝啬金银。”白小将军吩咐道。 </p>
那亲兵却咧嘴大笑，“将军，草原王族可不缺金银，他们爱丝绸、茶叶和铁锅。” </p>
“除了铁锅，要什么给什么。”铁能重新融化锻造武器，向来很少流向草原。 </p>
“公主的侍女还常来借书。” </p>
“给！” </p>
“听闻公主喜欢茶叶和糖。” </p>
“给！匀我的份例。” </p>
章副将仿佛抓住了把柄，“还说你对公主没意思？” </p>
“闭嘴吧，别逼我揍你！”白小将军扬了扬拳头。在草原上行军，最难的是认路和补给，这两个问题又常常合二为一。大军一走十多天，眼前都是不变的远山和草地，若不是有向导带路，在多人都会在茫茫草原上迷路。也不知道这些草原人是通过什么，辨识在中原人看来都一样的草地。 </p>
在这样补给困难的时候，运气好能碰到海子，补充淡水，捉鱼、采野菜打牙祭。若是运气不好，就只能吃干粮。草原上缺少菜蔬，长期不吃蔬菜，牙龈出血、便秘之类的小毛病找上门，不要命，但折磨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