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剑下留人!夫人重生来救你了第89章 三十六匹云锦
楚意昭低眉顺眼的跪在勤政殿中间,月白色的织锦披风染了丝血迹,在温柔的大朵粉芍中格外刺眼。 巍峨的大殿中,周朝地位最高的统治者,一言不发的坐在上首。 印象里,这位君王,亲和开明,但长的随先帝,高大威武,像头熊瞎子,楚意昭有些怵他。 元安帝开口,声音浑厚,带着一丝气急的压迫, “一品武将的府邸前伤人,楚阿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楚意昭叩头,“臣女知错。” “真知错?” 元安帝缓声道,“知错就去张府赔个礼” “那不知了” “…” “放肆!”元安帝斥道,“你当朕跟你说笑?口舌之争,你纵容下属行凶,张府护卫死伤近二十余人” “天子脚下,斗殴杀人,按律当斩!” 楚意昭身子一抖,“是张如意的人先动的手,臣女不会武功,护卫为保臣女的安全只能竭力一战” “自卫伤人,不算触犯律法…” “再说了…”楚意昭偷瞄上首的人,嘀咕道,“二十几人围杀臣女四人,反倒自己人死了三个…这么没用,别不是讹人吧…” “楚阿明!” 元安帝拍了下桌子,“你听听你说的混账话,谁会拿命去讹你” “张如意一口一个狗奴才,分明就是拿下人不当人看,她还说张将军护佑万民,臣女连放个屁都要看她脸色,她用下人的命讹臣女,有什么奇怪的…” 楚意昭大声嚷嚷着。 元安帝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不悦,斥责道,“一个女儿家,腌臢之物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楚意昭眉心微动,打架斗殴见了血,顺天府的大牢没蹲成,倒被一状告到了皇帝面前。 按照流程,两个官家小姐打架斗殴,各训斥一顿,丢回家让各自的长辈教训。 可她跟张如意,一个娘死了,一个娘瘫了,两个人的爹又都在千里之外。 没娘没爹没家长。 帝后亲自出手惩教。 沈霓早早拘了张如意,不会又想给太子添个什么吧… 面对元安帝,楚意昭心中暗暗思量着怎么给张如意添点堵。 张如意做的混账事和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元安帝日理万机,只会当作小孩子不懂事,真正能入他法眼的只有大人… “臣女只是气不过,什么叫没有张将军,臣女只能去当妓女,这也太过分了…” 楚意昭似被气昏了头,抱怨道,“我朝的将军这么多,山南海北,哪个不是保家卫国的英豪,怎么就她家这么嚣张…” “行了!”元安帝冷下脸,“这话也是你该说的,若不是看在你救了人的份上,仔细你的脑袋!” 楚意昭脖子一凉,鹌鹑似的萎着脑袋。 “臣女知错了…” 看着底下小小的一团,猫儿似的瑟瑟发抖,元安帝一口气堵在胸膛,口中盘旋了几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楚意昭也算是他自小看大的孩子,循规蹈矩,不是那么没有成算的人。 余城地处偏远,张樊驻守在那二十余年,只在他登基时回过一次朝。 父皇在时的猛将,教育独女,性格高傲跋扈了些,也情有可原。 在元安帝这里,此次的事情也就是两个姑娘家的龃龉闹的大了些。 二十多个对一个还被反杀,确实丢人。 何况那张家小姐嘴巴也是不干净… 元安帝本想轻轻放下,只是皇后字字句句偏着张家的小姐,他也不好磨了皇后的面子… “今日之事,虽然事出有因,但你纵奴杀人,是板上钉钉,罚你为无极殿抄写佛经三百卷,再有下次,朕砍了你的脑袋”元安帝用手指点着她,警告道。 三百卷佛经? 这算什么惩罚。 “臣女谢陛下仁慈” 处理完这件事,元安帝抬手示意楚意昭起身,他想到什么,面上漾起一丝笑, “前些时日,你救了沉云,朕本想在百花宴上为你牵个好姻缘,没想到因事耽搁了” 沉云? 是谁… 元安帝继续说,“后来,你又赠药给行聿,缓了他的病痛,上山采药都能扛回个倩阳…” “真不知道你是个福星,还是个灾星…” 关于倩阳,元安帝就只顺嘴提了一句,其余的问题一概不问,也不说。 他不说,楚意昭就不问,她与倩阳没什么相干的,做好医者的角色就好。 “你可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说给朕听听”元安帝问。 听听? 这两字用的…。 只是听听,并不是一定可以实现… 也是,这几个人中,沉云不知道是哪位;倩阳是她自己上山采药捡到的人,能不能活还说不好;行聿又只有赠药之恩… 零零散散的恩情,竟没有一个实打实的… 楚意昭泄了气,“臣女没什么愿望…” 说了您也不给,又要生气… “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您看着赏些吧” 元安帝哼笑,“你倒是不挑” 他扫了一眼楚意昭的披风,道“朕瞧着你这披风颇为精细,脏了实在可惜,前些日子,南地上贡了三十六匹云锦,你带回去做衣裳吧…” 三十六匹云锦?! 这么大方! 云锦难求,坊间更多的是织锦绣锦,真正的云锦可是以金丝入线的,何况是宫廷贡品,寸锦寸金。 泼天富贵的料子… 小姑娘哪有不爱俏的,楚意昭谢赏的声音都坐实了许多。 元安帝被逗笑了,“天色已晚,侯府冷冷清清的,不如你今夜就宿在寿康宫,太后也许久没见你了,时常念着…” 果然… 好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陛下,家中还有人需要照料,若是留宿,怕是会误事…” “也对,你退下吧” “臣女告退…” 楚意昭刚出勤政殿,余光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提着个睡莲花灯,连忙加快了脚步往宫门外走,那人似乎瞧见了她,紧紧的跟了过来。 楚意昭越走越快,鬼撵似的,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直到走进一条宫巷之中。 双面红墙,前后两道门,楚意昭走在中间,清楚明白的一道秀影,大咧咧的敞在路中央,如同练武场上明晃晃的一道靶子… 雀丘提着宫灯,看着那道身影一路转进秋巷,她快步跟上,在转弯进门时,喊了一句, “姑娘” 声音回荡在巷中,雀丘停下脚步,傍晚时分,金乌落进了黑纱里,雾朦朦的一层黑,在空无一人的长巷中漂浮。 雀丘皱眉,怎么可能没有… 是走的太快了吗… 对面的宫门中走进一队粉色宫服的宫女,提着明亮的宫灯,为首的宫女见到她招手,上前微微福身“雀丘姑姑” 雀丘问“看见阿明姑娘了吗” 宫女老实回答,“没有,奴婢过来,没遇到人” 雀丘点头,挥退了她。 宫女走后,雀丘疑惑的驻足观察,手里的睡莲灯时隐时现,片刻后,她吐了口气,无奈的离开… 圆润的手指戳了戳坠在男人胸前的垂缨珠,楚意昭趴在怀里仰头隔着夜雾看他,用气声询问, “人走了吗?” 魏星离没有说话,轻轻在她后脑勺点了两下,示意没有。 宫门后的方寸之地,挤着两个人,楚意昭钻进他的大氅,紧紧贴在男人身上。 早冬的夜寒凉无比,楚意昭窝在他怀里,只觉得暖意融融,浑身的冰雪都化了… 狭窄的门缝里,灯影消失,魏星离收回视线,正欲说话,低头瞥见一道莹光,浮光逐影的锦枝绒花,弯弯折折成了梅花和青竹的模样。 梅竹相缠,丝丝柔软的锦线化进了魏星离的眸中,昏暗逼仄的空间里,那双灼热的眼眸亮的惊人。 他抬手,指尖碰了下青丝发髻上的步摇流苏,光华浮动,摇曳醉人,恍若此时颤动的心尖… 折花不尽、 冷月无穷、 只愿两心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