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恕罪第105章 花街岁末（2）
凤凰本就是祥瑞，现在十二只凤凰齐齐登场，这舞不仅好看，寓意也是极好。 舞至一半时，白头鸟携群鸟而来，竟围着凤凰们打转。 台下观众惊呼：“这是百鸟朝凤，这些鸟是把凤鸣楼的姑娘当成了真的凤凰，特地来此。” “这真是太神奇了！” “鸟鸣声与琴音也是相得益彰，似是有所呼应。” “这琴音听了，叫人好生欢喜。” 百鸟围着凤凰打转时，白头鸟独自落下，停在陈缘身边，静听琴音。 吴烬离开凤鸣楼后周围人挤人，他寻不到什么好位置欣赏表演，本想着逛一会儿就回家。 打算走时，恰好看见百鸟划过头顶前来助阵的场景，他一眼就认出那只白头鸟，正是平日喜欢在他窗前逗留的那只。 出于好奇，他追着白头鸟降落的方向而去，还没走到亭边，离近时，方才听清楚琴音。 那琴音他再熟悉不过，他生怕这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一点点靠近凉亭，看见风吹起帷幕，帷幕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心中万般激动。 岁末大雪倏然而至，他站在凉亭外，静静看着亭中醉心于抚琴的女子，任凭大雪覆盖全身。 雪落肩头，便是白头之意，他眼眶含泪，随雪而落：“这一世，我们要一起白头，别再留我一人，白发苍老。” 琴音止，凤凰们朝观众行礼，感谢大家观赏，群鸟盘旋于空久未散去。 陈缘看到白头鸟，心中高兴，正想打趣它怎么又来了？便听见帷幕被人用力掀开似是断裂的声音，她回头还没看清楚来人，已被捞进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怀抱。 吴烬用尽毕生力气抱住她，仿佛一松手，眼前这个曾做过无数次的美梦就会再次破灭。 “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想你从不来花街，但若是我将花街变成寻常街市，你是不是就能来此找我了？果然，你真的找到我了。” 白头鸟见两人重逢，‘咕咕’叫了两声，携群鸟离去，鸟群四散，再次划破天际。 五皇子听到琴声，虽曲调与上次不同，但曲境却别无二致。 他想亲眼看看抚琴之人，不管不顾地冲下楼，循着琴音，奔走至凉亭，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看到吴烬抱着陈缘的亲昵之态。 他难得喜欢上的女子正对着另一个男子巧笑嫣然。 陈缘余光隐约瞧见亭外有人，仔细看是五皇子，出来行礼：“参见殿下。” “陈小姐。” 陈缘来凤鸣楼三个月，期间一直没出过幺蛾子，护院们仍会看着她，但有时难免疏忽。 比如现在当发现她身边有其他人时，赶紧跑来，想要把她抓回去，被五皇子呵斥：“放肆！都给本殿退下！” 红娘眼瞧着五皇子匆匆忙忙跑出去，生怕哪里又惹到这个祖宗，赶忙跟出去，看见陈缘，以为是她冒犯了五皇子，忙说：“殿下，阿缘是新来的，不懂事，有冲撞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见谅。” 五皇子似是明白了什么，目露凶光，问：“她是你们楼里的姑娘？” “是啊。” 陈缘出声：“殿下……” 五皇子抬脚用力一踢，红娘已倒在地上，他怒气填胸：“你逼她接客了吗？” 红娘摸着胸脯，连忙应道：“没有没有，一个客都没接过。” 陈缘再次行礼：“殿下，交给官府处理吧。” 此时台上正在统计各项才艺最后的评分，第一名众望所归，自然是凤鸣楼的飞凤舞。 玉肌凉站在台上欣喜不已，她告诉众人，这支舞之所以好看，是因为抚琴之人，而她很感激这位抚琴人。 陈缘上前：“殿下，可还记得大赛赢了的彩头？” “你想要什么？” “玉姑娘想要的，希望殿下能够应允。” “好。” 接着，她又来到红娘身边，像从前一样为其舒筋活骨：“这些日子多谢红娘照顾。” “不过买卖人口终是不对，红娘理应受罚。” 红娘看着眼前这个一贯倔强的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我来时便告诉过你，我是太医陈政年之女。” “你不是胡说？” 陈缘从袖中拿出一本名册，跪下献给五皇子：“殿下，此为臣女搜集的花街女子贩卖名簿，尚不完整，今日殿下亲临，望殿下为无辜女子做主，救那些被拐而来的女子脱离深渊，以彰显我朝法纪昌明。” 红娘颤抖着手：“你……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种东西？” “在我每一次和姑娘们聊天问诊时探听到的。” 五皇子接过名簿：“好，此事本殿就依你。” 红娘自诩阅人无数，没想到最后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不免气愤：“陈缘，你在凤鸣楼的这些日子，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你这分明是恩将仇报！” 陈缘不卑不亢：“红娘，不能因为你对我不错，对楼中的姑娘不错，就抹杀你买卖女子的罪行。” “我真是瞎了眼，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我能原谅您，但我不能代替法理原谅您。” 红娘心中气闷，又说不过她，只能独自生气。 “红娘，你不是也想改变凤鸣楼的经营模式吗？这次年岁活动这么成功，是个很好的开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会替你顾好凤鸣楼，等你回来时，还你一个全然不同的凤鸣楼。” “我凭什么相信你？” 陈缘做思索状：“我们也算是相知数月，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她的神情极为诚恳，过去红娘就是一次次被她说服，这回也不例外，再次被说动：“好吧好吧，但你要帮我写求情信，向官老爷陈情表明我对你对姑娘们很好。” “好。” 红娘被官差带走后，五皇子回到凤鸣楼，他还欠玉肌凉一个彩头。 陈缘对吴烬说：“你再等我一下，我还件事要完成。” 吴烬站在楼下，摸了摸她的头：“好，去吧。” 玉肌凉的房间已无茉莉花香，因为开着窗，只留下无边寒冷。 五皇子高坐，玉肌凉伏在地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