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拔刀斩第185章 На смертном одре
但是约阿希姆却呆坐在原地不断发抖，他的样子让布洛妮娅的心底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她抓起地上奥托掉下的十字架，愤怒地向约阿希姆砸去。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自己的过去？还是神父和孤儿院的大家？”布洛妮娅的声音虽然依旧平淡，但是还是从语气中能够透出愤怒的色彩：“都不是，你只是在逃避你自己，你这个胆小鬼！” “我不知道……”约阿希姆抱住自己的头，脸上是痛苦和迷茫的神色：“到底怎么做才算对……” 布洛妮娅看着约阿希姆脸上的神色，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的愤怒也压了下去：“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对错，只有事情有对错，人没有，所谓人的对错，只是他在做了事后要承担的责任。 “布洛妮娅知道这很难，布洛妮娅以前，也和你一样……既然害怕，那就说出来，不要一声不吭，也不要硬撑着说没关系。”布洛妮娅的眼神也稍稍柔和了下来：“去告诉那些你在乎，也在乎你的人。 “你还有家人……不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再后悔。” 布洛妮娅想起琪亚娜，想起芽衣，想起姬子老师，想起陈望哥，自己明明也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最后，自己也还是被他们给拯救了。 不要等到一切都发生之后再后悔，那就一切都迟了。 约阿希姆沉默下来。 山坡下熙熙攘攘起来，发现神父失踪了的孩子们慌慌张张地冒着暴风雪赶了过来。布洛妮娅也没有再说什么，和孩子们配合着将失去知觉的神父送回了孤儿院。 事情也暂时就这样先歇了下来。 直到第二天早晨，布洛妮娅和希儿被德丽莎的敲门声叫醒，她们一同来到约阿希姆的房间，却发现那里已经空空荡荡。 约阿希姆走了，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德丽莎低下头，眼神中有些伤感：“他终究还是走了……” 布洛妮娅和希儿都没有说话，而布洛妮娅看着已经空了的床，眼神中是隐晦的莫名的情绪。 德丽莎转头看向布洛妮娅和希儿：“布洛妮娅，希儿，神父有话要对我们说。” 布洛妮娅和希儿对视一眼，跟着德丽莎来到孤儿院最深处的房间。而一打开房门，金发男人的身影便映入了几人的眼中。 而在房间内，还站着很多其他的孩子。 风雪依旧在窗外呼啸，房间内没有任何声音，所有的视线或多或少都集中在神父的身上。 而奥托躺在床上，努力地把身体转向他们，猩红的痕迹在他的身上蔓延，仿佛要将他四分五裂。 “德丽莎，我的十字架好像掉在雪地里了。”奥托看着走近的德丽莎，虚弱地开口，甚至想要起身。 德丽莎连忙按住奥托：“神父，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帮你找回来，下周，不，明天，我送你去镇上的医院，你会好起来的……” 奥托神父摇了摇头：“没关系，不用了，约阿希姆……走了吗？” 房间内孩子们的沉默回答了他的疑问。 “是吗……”奥托转头看向房间的天花板：“我理解他的感受，让他变成了孤儿的人……是我。” “那不是神父的错。” 德丽莎立马开口，但是被奥托抬手制止了。 神父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对与错，不能解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问题，我总是会问自己，那个时候有没有另一种办法能救下他的父亲？ “但不管我怎么想，那一天，我还是选择了杀死他。”奥托的眼眸有些空洞，像是在回忆着过去的那些东西：“或许是因为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我想了结的自己。” 德丽莎看着越来越虚弱的神父，眼眶中开始盈满泪水：“神父……” 她知道神父要说的话，她也想说什么，但是又吞回了肚子里。 神父接着道：“我也曾接触过禁忌，染指罪恶的力量，连累……不，是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但圣女阻止了我，并将我从那片深渊中解救了出来。”神父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和她一起逃离组织，把罪恶的源头封印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但我们两人都受到了诅咒，她在两年后便离世了，在那个人的弥留之际，我问她，是否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而现在，我将她的回答传达给你们。” 神父的目光看向房间内的所有人，布洛妮娅，希儿，德丽莎还有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孩子： “一个人的一生会经历三次成长，第一次，是明白事情的对与错。 “第二次，是明白有些事不只有对与错。 “第三次，是在明白有些事没有对错之后，依然坚定地去做自己相信的事，并为之负起责任。” 神父的眼瞳闪烁着光芒，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却又有一丝颤抖。也许他回想起了什么东西，一些时光也无法抹去的东西。 神父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整理好了思绪，重新开口道：“我在异国埋葬了她，来这里建立了孤儿院。 “我理解约阿希姆的迷茫，或者不如说，我也曾经这样迷茫过。”神父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 “神父……” 德丽莎有些抑制不住，声音都带上了些许哭腔。周围的孩子们也好似看清了现在的情况，也带上了一些哭声。 神父脸上露出些许的笑容，像是在宽慰：“孩子们，我已经回不去了，我犯了太多的错，能做的就是为自己的过去负责。 “但……幸好还有你们，谢谢你们让我能在短暂回首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有幸福温暖的回忆。” “神父……你不会有事的……” 布洛妮娅看着床上的奥托，和本征世界的奥托差别还真大，自己认识的那个奥托，从对方的做事手段来看，那分明就是一个大大的恶人，和面前这个眼神中都是温暖的人完全不一样。 还是说，这是改邪归正的奥托？ 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了开来，一个众人都没有想到的身影走了进来。 约阿希姆。 “约阿希姆？” 神父的声音很是惊讶，显然也没有预想到约阿希姆会出现在这里。 约阿希姆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神父沉默了一下，随即抬起手。这下，房间中身材较高的小孩都能看到约阿希姆手中所握着的东西。 “神父，你昨晚弄丢了这个十字架，所以我把它找回来了。”约阿希姆走进房间，朝着神父走去：“你说过，要把他送给我的。” 他紧紧地攥着那个十字架，像一个孩子守护着自己最重要的宝物。 “我现在还是很迷茫，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只是，有句话我无论如何都想说出口……” “我愿意……我愿意踏出这一步，继承这个孤儿院，继承你的职责！”约阿希姆扑倒在神父的床边，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止不住地流出：“所以，请你们继续做我的家人，不要让我走上错误的路！” 看着约阿希姆手中紧紧握住的十字架，神父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他伸出手，缓缓抚摸着约阿希姆的后背。 站在床边的德丽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俯下身子来，轻轻地抱住了大哭的约阿希姆。 神父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他握紧了手中的吊坠，而他眼中的光，似乎也变得更亮了： “我相信你，约阿希姆，我相信你会找到自己的路。” 神父没有再看约阿希姆，也没有再看德丽莎，也没有再看房间中所有的孩子，他只是望着天花板，眼中瞳孔的光越来越亮，那里面藏着深深的回忆： “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你信的道……我守住了……” 一滴眼泪滴落在木地板上，随即化作白光，浸没了整个世界。 孤儿院里顿时遍布了哭声，窗外的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阳光刺破云彩，洒落在这个金发的男人身上，为这个失去声息的男子裹上一层光辉。 后面所有的一切布洛妮娅也见过了一次，不过这次主持仪式的人，已不再是那个金发的男人，而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 “你先去了，为了预备先行的道路。”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有的人早早地离世……” “因为死亡先过去了，也不再有悲伤、哭嚎、苦痛、恐惧、因为过去的事已经过去。” “你往哪里去，我们都知道。” “你的路，我们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