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3
张瑜猛地停下，问：“你成绩好吗？” </p>
陆予心如实回答：“不是很好。” </p>
张瑜松了口气，然后遇见知己般地握住他的手，狠狠晃了两下：“那太好了，成绩不好咱们就是好朋友。” </p>
“……” </p>
陆予心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在学习上跟他半斤八两。 </p>
“他们都叫我章鱼，哦，就是章鱼哥的那个章鱼，虽然听起来都一样。”张瑜边走边说，“咱们班挺和谐的，没那么多破事。班主任是老韩，老韩这个人吧……” </p>
正说着，走廊尽头传来一道很具有穿透力的男声。 </p>
“张你啃着煎饼满走廊晃悠什么呢？来上学来逛街啊？打铃了没听见啊？！赶紧给我回教室去！” </p>
张瑜耸耸肩，意思是你自己看到了吧。 </p>
“我给新同学带路，他找不着你办公室。” </p>
韩志彦端着茶叶水：“用得着你带吗？赶紧回教室看书去！” </p>
张瑜趁再次挨骂之前一溜烟跑了。 </p>
韩志彦就在这儿等陆予心呢，他还不知道这个转校生已经在校门口扣了两分，这个月的文明班集体又没他的事了，所以说话还很和颜悦色。 </p>
“你是从苏城转来的？” </p>
陆予心点了下头。 </p>
“之前读的国际高中？” </p>
老韩手里捏着一张薄薄A4纸，上面印着他的资料和成绩，这张纸他已经看了好几遍，看一遍眉头皱一遍。 </p>
成绩这么棘手的学生，怎么扔到他班上了。 </p>
倒不是说陆予心总分太低，而是：“你怎么偏科这么严重？” </p>
陆予心扫了眼他手里的分数，是上期末的考试成绩。他要是知道原因，还偏什么科。 </p>
外语135，语文87，数学29，化学32，其他几科也都在四五十分徘徊。 </p>
好消息是没有个位数，坏消息是只有外语及格。 </p>
真是化学老师看了头大，数学老师看了想自杀。 </p>
不巧，老韩就是那个想自杀的。 </p>
他让自己冷静了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成绩单：“这是上次月考的成绩，我们班的数学平均分是86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p>
陆予心说不知道。 </p>
韩志彦往下扫了几行，找到了全班最低成绩，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意味着你这个分数在班里是倒数第一！” </p>
那听起来是挺差的。 </p>
“不过，”老韩目光移到外语那列，“英语应该是正数第一。” </p>
陆予心说：“正好把数学的分数填上了。” </p>
“你在这儿玩俄罗斯方块呢？还填空，二十九分怎么填都填不上！”老韩头疼，扶着脑袋，“我要求不高，下次考试，你数学不能是倒数第一。” </p>
“为什么？”陆予心脱口而出，“总要有人是倒数第一。” </p>
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p>
老韩指着他：“你还问为什么？！” </p>
陆予心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p>
一中的高中教学楼整体是“回”型字结构，陆予心跟着老韩往教室走，长廊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早读声，英语和文言文交替传进他耳朵里，跟念紧箍咒似的，听着头疼。 </p>
韩志彦走进教室，后排偷着说闲话的几个学生立刻回过头，拿起书埋头进去假装认真。 </p>
平时韩志彦肯定逮他们几个罚站，不过今天就算了。他大声咳了两下：“早读停一下，咱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 </p>
估计是刚才张瑜提前走漏风声，大家早就扒着头等着这位转校生了，一张张脸上都写满了期待。 </p>
老韩扭头对身后的陆予心说：“还是你自己做个自我介绍吧。” </p>
陆予心根本没准备这个环节，就站到讲台上简单地说了一句：“我叫陆予心，苏城转来的。” </p>
底下好几个女生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其中一个扎高马尾的说：“咱们班总算有个帅哥了！” </p>
她后桌的男生立即接上：“难道我不够帅吗？我一直以为我是班草呢。” </p>
张瑜不服：“班草不是我吗？” </p>
韩志彦：“一个个都这么闲？要不要来我办公室做数学卷啊？！” </p>
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p>
他指了指张瑜旁边的位置，那边正好放着一张空桌椅：“你先去坐那，要是看不清黑板再给你调。” </p>
最后一排，还是靠窗的位置，陆予心很满意。 </p>
韩志彦看教室里躁动，一直盯到早自习上完才离开。 </p>
他一走，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陆予心像一滴水花落到了水面上，给原本平静无趣的班级溅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p>
此时，涟漪们正一圈圈围着他，至少有十几个人 </p>
有人问：“你学习好吗？” </p>
还有人问：“有女朋友吗？” </p>
只有自称“班草”的那个在担忧：“你不会抢走我班草的，对吧？” </p>
陆予心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被人围观了。 </p>
他一个个回答道：“学习不好，没有女朋友，不打算谈恋爱，不会抢班草位置。” </p>
刚才起哄的那个女生说：“谁是班草又不是你们自己定的。” </p>
陆予心对“班草”这点事没有一丁点兴趣，就由着他们说，自己根本不搭理。这下围着他的人自讨没趣，散了大半。 </p>
可能是为了防早恋，教室里都是单人单桌，这点陆予心很喜欢，他不用跟任何人做同桌。 </p>
课间他去领了新课本和校服，教材和他之前用的差别挺大，陆天华的担心成了真，他可能连课都跟不上。 </p>
领完课本回到座位，手机上多出来一条消息，是陆天华的。 </p>
【中午出来吃饭，帮我叫上小澈。】 </p>
陆予心回了个“不去”，把手机扔回了书包里。 </p>
第6章 知道就好 </p>
数学课上，老韩在讲台上激情飞扬，陆予心眼睛圆溜溜地盯着黑板，看起来特别认真，其实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p>
他觉得人类再这么进化下去，以后就能跟鱼一样睁着眼睡觉了。 </p>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铃响，陆予心趴到桌上刚准备眯一会儿，就见张瑜凑过来。 </p>
“小心心，你中午回家还是在学校吃？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p>
提到吃饭，他想起来陆天华发的消息，怎么大中午的要他叫上李澈一起吃饭？ </p>
他又掏出手机，看见上课时陆天华发来的消息。 </p>
【今天爸爸生日，咱们一起吃个饭，就当给我过生日了，好吗？】 </p>
今天是他爸生日？ </p>
陆予心已经有好些年没给他过生日了，几乎每年生日陆天华都在外地，后来他跟柳韵离婚，每年生日陆予心也只是给他打一通电话。 </p>
他假装勉强地回了个“好”，然后对张瑜说：“不去了，中午要跟我爸吃。” </p>
张瑜有点遗憾：“那好吧，还想带你去尝尝食堂呢。” </p>
“章鱼，你知道附近哪有蛋糕店吗？” </p>
“出了校门往左走就有一”张瑜说，“上次在他家买过，味道还不错。” </p>
陆予心低头在手机地图上找到那家店，加上了店家的微信。陆天华又给他发了一条：记得叫上小澈。 </p>
张瑜见他在低头打字，提醒道：“诶，你玩手机注意点，前边有摄像头，特高清。” </p>
陆予心打完字把手机扔进桌兜，下意识看了眼教室左前方。 </p>
“老韩收了还好，要是被教导主任没收了，那不到毕业就别想要回来了。”张瑜分享血泪教训，“我就被收过，里边还存着我初恋的照片呢，哎！” </p>
陆予心睁大眼睛问：“你还有过初恋？” </p>
张瑜比他更惊讶：“你没有啊？” </p>
真是个好问题，他没有。 </p>
从他的表情里已经得到了答案，张瑜真挺意外的：“你没谈过恋爱啊？” </p>
陆予心很诚实地摇了下头。 </p>
在感情这方面，他似乎要比同龄人晚熟一些。 </p>
读初中时，也有过几个追他的女生，但是陆予心始终认为，谈恋爱是件很郑重的事，要谈就要跟自己喜欢的人谈。 </p>
他喜欢那种受人追捧欢迎的感觉，但他并不喜欢她们。 </p>
在这方面，他受到了父母很大的影响。 </p>
也许当年陆天华真的很喜欢柳韵，所以才会给他取名“予心”。予心予心，一定是很爱才会把整颗心都给了出去。 </p>
以前陆予心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他的存在就是陆天华爱柳韵的证据。 </p>
现在变成了爱过的证据。 </p>
原来无论什么都会有保质期，就连名字也是。 </p>
有时陆予心就在想，人真的不能一直喜欢另一个人吗？如果爱的保质期很短，当初两个人又为什么要结婚呢？ </p>
“没事，虽然你没谈过恋爱，但是你成绩也不好啊。”张瑜开着玩笑，开始反向安慰，“这就是所谓考场失意，情场一直失意，正常的啦。” </p>
“……” </p>
陆天华让他叫上李澈，可陆予心根本没有李澈的任何联系方式，只好问张瑜：“对了，你知道高二在哪儿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