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23
“你的哥哥。”阿德加内耐心回复。 </p>
余让慢腾腾地喔出了一声，他点了下头：[兄弟之间关系算不上好，他过去一个月发一百多条分享，路边形状稀奇的石头都能入境，但从来没有和自己有关的信息。]余让沉吟了一会儿，关闭了法宾的主页。 </p>
阿德加内继续道：“他两个月前，去见星网上聊了很长时间的好友，对方是个矿区工人——就是我之前和你解释过的偷渡客，或者他们的后代。” </p>
余让嗯，示意自己在听。 </p>
“法宾被他弄伤了脸。” </p>
余让慢腾腾地哦了一声：“没有恢复吗？我和我哥哥都被这些偷渡客伤了，这个星球是不是有些危险？我在这里出生、长大？” </p>
“……是个意外。那斯的安全系数是联邦星球的平均水平。” </p>
余让笑：“频繁发生的意外，还发生在我和我哥哥身上，按概率来说，应该不算安全。” </p>
“抱歉。”阿德加内突然又道歉起来。 </p>
余让顿了顿：“舰长是负责每个星球的安全维护的吗？”不然为什么要道歉？ </p>
“并不是。” </p>
“……那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道歉。” </p>
阿德加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抱歉，语言习惯。” </p>
[把抱歉当标点符号使用，真是个好习惯。]余让又问：“我的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他在哪里？也在这吗？” </p>
“我对此不太清楚，我没有见过他。不过上次你和他在电话中吵了一架，你给他转了一些钱，用于他的治疗。他不在这，他在那斯。”阿德加内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p>
余让点点头，觉得自己待会儿可以和法宾聊一下，看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信息——[兄弟关系并没有糟糕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毕竟对方受伤自己还会拿钱给他。]余让继续看自己的好友列表，下面一个是[娜芮尔]。余让点开主页资料，翻看了几页他看不懂的医疗知识，见到一张照片——[这个人是刚刚那个女医生。]余让关闭页面，一个叫[李维]的人，给自己发了一份资料，附留言：[舰长让我发给你的，其中包含你从小到大的成长资料，那斯的历史和联邦变迁一些基础常识，你可以看看，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资料，可以问我或者法尔图，我们会把资料给你。]余让顿了顿。 </p>
[这样看来，李维和法尔图，都是从舰长这边所缔结的社会关系——伴侣的朋友之类。]余让眉头又皱了起来。 </p>
他谢过了李维，沉默地看向最后[裴希]这个名字。 </p>
“李维把资料发给你了吗？”阿德加内突然问话，打断了余让的沉思。 </p>
他才记起自己仍在和阿德加内连线，余让准备挂了电话：“对，他给我发资料了。我看会这个资料，暂时不打扰你。” </p>
“不用。”阿德加内轻声打断他的道别，“不用挂，看资料时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 </p>
“我可以把疑问整理起来再问，这样不会耽误时间。” </p>
“没事，不用挂。”余让沉默。 </p>
阿德加内说：“我在治疗。” </p>
“……” </p>
“和你聊天，有助于我放松。” </p>
余让又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好听一会儿，他才进行人道主义关心：“你怎么了，舰长。” </p>
“喔，没事，一些小毛病。”- </p>
娜芮尔把药剂推进阿德加内的胳膊里，拧眉：“体内的成瘾性药物浓度并没有增加，为什么会产生这么严重的身体反应？” </p>
阿德加内额头冒出薄薄一层汗珠，他暂时关闭了自己和余让聊天的话筒，有些无奈地开：“你知道我并没有这样做，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p>
“我不觉得你的身体反应和药物有关，我怀疑你仍旧被在虫灾星的那段情绪影响。” </p>
“或许。” </p>
“你对和余让有关的事，情绪反应不太正常，你觉得自己是否失去了正确的判断能力。” </p>
阿德加内沉吟了片刻，本来面对一直都是无奈或笑的神情平淡下来：“我们不要再聊这个了，你也知道他生病了，他现在很健康，我过去几乎没有见他笑过。” </p>
“……”娜芮尔说，“他确实生病了，但是我们手术前，有要告知病人的必要。” </p>
阿德加内皱眉：“好了，不要再说了。”他身旁的身体监测数据又跳起了红光，额角青筋冒出来。 </p>
娜芮尔停止了说话，她拔下针管，沉默地整理一旁的医疗器械。 </p>
阿德加内隔了一会儿，对光脑那头的人开口说话，他声音平静温和，额角的青筋都像是变成了假象。 </p>
“哦，你说裴希，他是你们那斯的总统。” </p>
娜芮尔收拾好东西，低声说了一句：“舰长，你知道手术不是万能的，就像你现在仍旧无法摆脱在虫灾星的影响，经常出现虫子挥动翅膀的幻觉。余让也不是没有会回到某些痛苦时刻的时候，到时候，你怎么救他，再把他推上手术台？次数多了大脑认知区域出现损伤了怎么办？” </p>
阿德加内深深地注视了娜芮尔一眼。 </p>
娜芮尔拿着东西离开了病床，到旁边去配制药剂。 </p>
阿德加内缓慢地对余让说：“嗯，我当时生病，他到医院和你家看过，后来还来过几次，你和他的关系算不上好。” </p>
阿德加内想：[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就让那个时候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他会想办法，让余让能够开心起来，能够愿意战胜过去的痛苦。 </p>
如果不能呢…… </p>
阿德加内深呼吸了一口气，耳边嗡嗡声又响了起来。 </p>
他一瞬间有些恼怒，痛苦中夹杂了几丝愤怒。凭什么？ </p>
凭什么，我就不能强留下一个人？ </p>
我从小到大有做过什么不符合别人期待的事情吗？ </p>
我从来不喊辛苦，从来不说难受。 </p>
我濒死的时候，心里也对一切毫无怨言。我就不能。 </p>
希望我喜欢的人，他活在我所存在的世界上？ </p>
【作者有话说】 </p>
惊了写超了，没来得及改错别字 </p>
余让坐在床上，翻阅了片刻李维发来的资料。 </p>
他看不太懂这个世界的社会关系，开始以为自己是被遗弃在养育院的孤儿，和哥哥法宾同时被一对母亲领养，母亲离婚后，又各自分给了一位母亲。而他的那个监护人没过多久后，就另寻真爱留下他星际移民去了。 </p>
余让看这份资料看得很认真，因为资料记载中，原主的家庭成员并不复杂，朋友和同学都没特别说明，二十一岁学校毕业后分配工作，二十三岁离职，且和前公司因为矛盾闹上法院。 </p>
因为资料中并没有对原主的亲朋好友关系的深度描写，余让只能根据对方的成长坏境，对这个人进行性格侧写。 </p>
他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孤僻、没什么朋友且有些缺爱的人。 </p>
毕竟社交软件上才六个人，其中甚至没有自己两位母亲，或许在认识阿德加内之前，他的社交软件上只有他哥哥一个人。 </p>
余让感觉这个人有些奇怪。 </p>
——甚至觉得对方有些心理疾病。- </p>
余让询问阿德加内：“过去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爱说话，没有什么朋友？我和自己的母亲联系的也不多吗？” </p>
他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阿德加内很久没有回复，他以为自己问题太多把对方问住，半天又没见回复，他轻喊了一声：“舰长？” </p>
隔了一会儿，那边哑声道：“抱歉，睡着了。” </p>
“你既然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有问题记录下来，下次再问你。” </p>
“噢，我的治疗结束了，马上可以过去，你可以当面问我。” </p>
余让刚说不用，让他自己好好休息，阿德加内笑了声：“那里是舰长室，你睡得那个房间，其实是我的房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