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8
余让开始相信，阿德加内所说的，他语言系统产生了些混乱是什么意思了。 </p>
把[抱歉]这种词语，当做标点符号来用，这确实是一种混乱。 </p>
余让回说：“我也不太记得了，舰长。”他隔了会儿也道，“不过我在星网上搜索过你过去的影像资料。希望这不会让你感到冒犯。” </p>
他特意模糊了这个时间段，想造成一种自己可能看影像资料堕入爱河的假象。 </p>
阿德加内没觉冒犯，他还问道：“关于什么的影像资料？” </p>
“……”余让沉默了片刻，闭着眼睛回忆，只粗略看了几眼舰长的模样，忘记了。 </p>
余让深呼吸一口气：“很多，舰长。我看过你很多影像资料。” </p>
舰长低笑了两声：“谢谢你关注过我。” </p>
嗯，很标准的见到狂热粉丝的回答。 </p>
余让对此很满意，他也有些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因为需要舰长留下，而说些奇怪话的程度。 </p>
最好保持在这种看破不说破的程度，很合适。 </p>
余让嗯了声，他转身离开，把水杯冲洗几遍，放回杯架上。 </p>
他擦着手告诉阿德加内：“舰长，我需要工作，你有事让艾丽叫我。” </p>
阿德加内应了声。 </p>
余让想了想，体贴道：“需要我把你送回床上吗，你或许需要休息一下。” </p>
阿德加内回说，谢谢，暂时不用了。 </p>
余让刚抬步离开，阿德加内突然又开口：“余让。” </p>
余让摘下眼镜，抓了抓头发：“怎么了？” </p>
阿德加内声音里带着点笑，他道：“联邦政府发给我的个人抚恤金，以及专项医疗费用，其中有一部份分配给了娜芮尔和她的医疗团队，剩下那部分，我让李维打到你的星网账户上。” </p>
余让抓头发的手拿下来，在答应和拒绝中犹豫了一会儿。 </p>
他其实用不上这么多钱，舰长的抚恤金已经足够覆盖他的一切开销，这些东西太多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p>
如果一切顺利，他被舰长体内药物感染，申请进入戒瘾中心之前，会把自己创造的[地球]一切数据都格式化，把账户上多余的金钱分别给法宾或远在天边的麦阿弥女士，如果余额可观的话，随便找个慈善机构捐出去也不错。 </p>
余让的沉默，让阿德加内又加重了这份给予的筹码：“我在沃利斯星上，有一间酒店，你想去看看吗？” </p>
沃利斯星是颗星际航行能经线路最多的行星，被人称为中转星，星球土地面积小而集中，被三个巨型度假酒店瓜分。 </p>
但凡要进行星际航行的旅人，基本没人没在沃斯利落脚过。 </p>
其中联邦官方经常落脚的那个酒店，就是阿德加内的产业之一。不过这是份婚前财产，盈利和余让没有关系。 </p>
阿德加内心想，给余让一些股份，每月分红就足够客观，这应该比家属抚恤金要更好一些，毕竟是法律意义上属于个人的资产。 </p>
——如果余让只是想要钱的话。 </p>
这很简单，整个联邦，没人不知道他身怀巨额资产，连那群星盗都知道，留下他比直接杀了他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p>
阿德加内不确定，余让是没有听懂自己话语中的潜在含义，还是别的原因，余让在听完后，只语气平静地回了句：“再说吧。”他道，“我得工作了，舰长。” </p>
阿德加内喉咙痒了痒，他轻咳了声：“抱歉。” </p>
余让走路，打开门，而后门又“啪”得一声被关上。 </p>
阿德加内在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他脑袋往后靠，莫名感觉有些好笑，搞不懂余让到底想要什么。 </p>
更多的钱？权力？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政治抱负？或者…… </p>
真的是情感需求？ </p>
阿德加内没再多想，喊艾丽继续讲那斯星的人文和环境。 </p>
虽然联邦的星球多达一百三十二颗，且阿德加内还是巡航队的舰长，但也不可能深入知道每颗星球的生态情况。更何况，他做的更多是，在星际中寻找有生命的星球，以建立联系的巡航工作。 </p>
过去他隐下身份，刚入巡航队工作的第一年，甚至没有进入过一颗有生命体存在的星球。 </p>
“冬天，”阿德加内问艾丽，“那斯的冬天是什么样的？” </p>
联邦主星里德，他的家乡，从来就没有冬天。- </p>
书房里的余让，放下眼镜，换上了白色的胶质衣服，打开全息舱，躺了进去。舱门关闭进行神经连接时，他确实在想沃斯利是个什么地方，在那颗星球上有酒店又怎么样。 </p>
他的常识课学习得很糟糕，在离开校园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除了听新闻播报，该怎么判断那斯的冬季来了。 </p>
他有一年冬季外出，甚至还穿着薄衣，差点就冻死在街头。 </p>
那斯冬天的户外，连虫子也不会有。 </p>
他被街头安装的设备发现，紧急送往医院，被救了回来。法宾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替他支付了一些免费医疗外的治疗费用。 </p>
“你怎么会连冬天，最好不要在户外这个常识都不知道？” </p>
余让沉默地看了法宾两眼：“你希望听到哪个答案？我上课没听课，还是我的智力有问题？” </p>
余让过去比现在要刻薄嘴利很多，所以和法宾的关系算不上太好。 </p>
没人会喜欢，跟一个人说话时，不仅需要忍受他面无表情的脸、没有温度审视般的视线，还要忍受他讲不出一句人话的嘴。 </p>
所以，余让从学校毕业出来，一个朋友都没有。这很应该。- </p>
余让连接上星网后，直接登录《E》，一阵光亮过后，余让打开自己卧室房门。 </p>
没有五官的妹妹，正背着包往大门方向跑，余让一抬手，拽住妹妹的背包：“哪儿去？” </p>
“看我老公！”妹妹声音高亮。 </p>
余让歪了下头。 </p>
妹妹从自己包里翻出了无数个游戏周边，捧了满手：“我老公，看到没？帅死了！” </p>
余让啧啧两声，他松开抓着妹妹包的手：“去吧，玩得开心。” </p>
妹妹哇了一声，高喊了声走了。 </p>
余让慢腾腾地走到客厅，才在沙发上坐下，门口传来动静，有人喊：“余让，出来打篮球，孙子我今天必赢你。” </p>
余让张开双手，让身体更大的接触面积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他仰头，枕在沙发背上看天花板，对门口的好友说：“好累，我休息一下。” </p>
余让的休息过程，被艾丽强制打断，因为舰长需要解决生理问题。 </p>
余让水鬼一样从营养舱里爬出，他换下胶质衣服，随意套上家居服，在舰长的感谢里，把舰长送到卫生间马桶上，又在舰长的感谢中，把舰长带了出来。 </p>
“你需要去房间床上休息一下吗？”余让问。 </p>
阿德加内说好的，又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p>
“……”余让沉默了片刻，“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可以告诉艾丽，它会订餐。” </p>
阿德加内沉吟着思索了片刻，被放到床上躺下后，他反问余让：“那你呢，你平时吃什么？” </p>
余让扯了下嘴角：“随便吃些，”他解释，“我对食物没有太高的需求。” </p>
阿德加内笑了声，没再多问。 </p>
阿德加内过去饮食非常清淡，基本是营养师搭配好送到眼前，如非宴会需要，他几乎不喝含有酒精的饮品。 </p>
后来他在[毒虫]上喝过别人喝剩的烈酒、吃剩的食物，到虫灾星上还吃过腐烂的食物和濒死的虫子。 </p>
被救回阿波罗号上后，他一度非常想寻找酒精麻痹神经，后来和娜芮尔商量，为防止自己酒精成瘾，让娜芮尔给自己做了个小手术。 </p>
他对酒精没有强烈需求后，转而开始对各种食物产生好奇。因为对美食有需求，这行为无伤大雅，对他的行为和判断不会造成不良影响，他就没在意。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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