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238、差强人意238
“大人，您真不去神机营中，拜访下那位赵佥事么？</p>
属下可听的真真的，‘小公爷’那群人，就是因昨日得罪了那赵佥事，只用了半天功夫，就被扒了官袍。</p>
据说石指挥使直奔枢密院去了，结果晚上回来，一句话没说……赵阎王太凶了啊。”</p>
蓄着山羊须，有着“技术大牛”骄傲的陈贵淡淡道：</p>
“所以？本官就要放下手中研究火器的要紧事，屁颠屁颠，跑去给他请安吃酒？哼，我做不来这些。”</p>
整个京营都知道，陈火神不通人情世故，更像是“学究先生”。</p>
以其性格，本来压根坐不上这个位置。</p>
怎奈何“突火枪”惊动圣上，这才得了这个六品官。</p>
平常也不怎么管事，仍沉迷火器，不可自拔，几乎不参与任何“应酬”。</p>
小吏苦劝道：</p>
“大人呐，以您的本事，往日里的确不必看人脸色……石指挥使也不在意，但这赵佥事不同啊。</p>
听说心眼极小，您昨日没有去迎接，若是被记恨，咱们小小一个火器局，可扛不住那赵阎王的杀威棒。”</p>
陈贵眉头大皱，他虽不关注官场，但对赵都安也是早有耳闻。</p>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公爷是第一把，谁也不想做第二把火。</p>
就在这时。</p>
突然，外头再次传来急促脚步声。</p>
初秋的阳光里，另一名小吏脸色通红：</p>
“大人，不好了，石指挥使带着那位赵佥事上门了，已经到衙门外了，点名要见您！”</p>
完了……人家找上门了……前一名吏员脸色煞白，只觉祸从天降。</p>
陈贵心头一沉，抿了抿嘴唇，朝外便走：</p>
“慌什么，本官还不信，他为这个，就能也扒了我的官袍！”</p>
……</p>
少顷。</p>
赵都安一行人，在火器局衙门的一间厅堂内，见到了声名赫赫的“陈火神”。</p>
“这是陈贵，我大虞的火器第一人。”</p>
石猛笑着介绍，又递给陈贵一个眼神，介绍道：</p>
“这位，便是赵佥事，呵呵，赵佥事初入军中，想寻你了解下火器。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就是。”</p>
问火器……陈贵心中不屑。</p>
这些年来，动辄就有一些大官，来火器局“视察”，也都是一副心系的模样。</p>
实则，都是一群莫说对火器，哪怕对刀剑盔甲的制造都一窍不通的“外行人”。</p>
分明不懂，却非要都装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p>
陈贵每一次，都只能硬着头皮，表面恭敬地糊弄了事。</p>
在他看来，赵都安也是走个过场。</p>
询问是假，在自己面前展示权威，敲打他听话，才是真。</p>
然而，很快的，陈贵就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猜测似并不准确。</p>
赵都安起初抛出的问题，还都流于表面。</p>
但越往后，提问越深，每个问题，都切中要点。</p>
陈贵莫要说敷衍了。</p>
回答前，都要思索片刻，才能给出答案。</p>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p>
赵都安随口给出几道问题，就透露出其对火器绝对是有了解的。</p>
石猛也很诧异。</p>
但又想到赵都安看过的那些资料，便也只当，是为了查案用过功夫。</p>
心中，倒是对这位赵阎王的评价，无声提高了些许</p>
——是个做实事的，不愧屡立大功，能获陛下宠幸。</p>
至于从始至终，在旁边当随从的钱可柔与侯人猛……俩人就完全是听天书一般了，只觉听得发困。</p>
“陈大人能否带我去现场看一看那‘突火枪’？”</p>
赵都安笑着问道。</p>
“可以，我这就命人准备试射。”蓄着山羊胡的老工匠起身应下。</p>
赵都安忽然看向石猛，笑着道：</p>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在这边耽搁不少时间，将军不必作陪，免得耽搁军务。”</p>
石猛迟疑了下，还是点头：</p>
“那我就先回军营，有事随时命人寻我。”</p>
涉及查案，石猛必须懂得“避嫌”。</p>
当即告辞离开。</p>
赵都安三人，则跟着陈贵，先去参观了那半人高，颇为沉重的，名为“突火枪”的炮筒，并目睹了一次“十箭齐射”。</p>
“轰—轰—轰——”</p>
站在屋檐下，目睹着十发绑着火药的粗大箭矢，从青铜炮筒中发出，在远处地面炸开。</p>
火光伴随烟尘，声势不俗。</p>
陈火神腰背挺直，脸上浮现出属于工匠的骄傲与喜悦：</p>
“佥事大人，您以为如何？”</p>
他很得意。</p>
这等威力，寻常修行武夫，若正面硬抗，也要重伤。</p>
赵都安却只眯了眯眼，望着初秋天高云淡的穹顶下，那一闪而逝的殷红火光，平静说道：</p>
“差强人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