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183、湖底的呼唤183
今晚，对京城的读书人们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p>
就在诸多文人意兴阑珊，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中，准备入眠时。</p>
一队队杀气腾腾的诏衙官差，叩开了他们的门。</p>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外头官差上门了！”陈府。</p>
翰林院大学士陈正儒正在伏案读书，门外突兀有家仆惊恐奔来，一把推开门扇。</p>
“什么？”</p>
陈正儒豁然起身，不等他反应，就见外头官差已蜂拥而入，为首的，赫然是百户周仓。</p>
这会笑吟吟道：</p>
“陈学士，我们怀疑近期京中风向，与逆党有关，莫要令我等难做，还请跟我们回去一趟吧。”</p>
陈正儒勃然变色，道：</p>
“赵都安只区区六品，没有权力抓本官。”</p>
周仓丢出一张逮捕凭票在他脸上，走近几步，笑容消失，道：</p>
“大学士还不明白吗？请你过去的，不是赵大人，是陛下啊。”</p>
陈正儒在脸色煞白，面露苦涩。</p>
清算——没想到来的这样快。</p>
……</p>
某处宅院。</p>
“砰！”如狼似虎的官差闯入。</p>
许翰林刚睡下，这会披着衣服走出来，色厉内荏：</p>
“我乃翰林……”</p>
梨花堂今日值守的侯人猛一刀柄击出，许翰林登时眼前一黑，剧痛袭来，躬身如虾。</p>
竟活活疼晕了过去。</p>
“呸！废物，就这还敢对付我家大人？”</p>
侯人猛索然无味，扭头狞声道：</p>
“带走！”</p>
……</p>
类似的一幕，同时在许多地方发生。</p>
相国府，书房内。</p>
灯火通明。</p>
鬓如反猬，眉似石棱，凌乱胡茬沿着两侧脸颊蔓延，与鬓角相交的李彦辅面无表情，端坐在方正大椅。</p>
深如幽潭的眸子，死死盯着房中华丽针织地毯上，垂首而立，一副受训模样的“小阁老”。</p>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p>
年近四十，五官阴柔，鼻梁较高，眼窝深陷的李应龙将今日之事叙述完毕，却不曾等到父亲的回应。</p>
房间中，气氛沉闷的可怕。</p>
桌上的沙漏缓缓流淌，落针可闻的气氛中。</p>
这位志大才疏，年岁分明已不小，行事却仍显稚嫩的工部侍郎仿佛能听到细沙的流淌声。</p>
沉默里。</p>
终于，高坐正堂的相国党魁缓缓开口，只有两个字：“愚蠢。”</p>
李彦辅脸上隐隐带着怒其不争：</p>
“为父上次是否与你说过，要你忍让，莫要盯着一个酷吏？结果，你又是如何做的？”</p>
李应龙不吭声。</p>
李彦辅叹息一声，似有些疲惫：</p>
“罢了，事已至此。若我所料不错，陛下既已知晓，借这个由头也好，千金买马骨也罢，总归，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陈正儒也要受到牵累，遭一次罪。”</p>
略一停顿，他眯起眼睛，冷静吩咐：</p>
“你明日上朝，自己寻个由头，称办事不力，请陛下罚你至少半年俸禄。哼，自罚总比陛下寻你霉头好。”</p>
李应龙猛地抬起头：</p>
“父亲，儿子只略推动此事，想必查不到……”</p>
“糊涂！”李彦辅面沉似水，“你莫非真以为，陛下年纪轻轻，猜不出你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p>
李应龙张了张嘴，想要辩解。</p>
这会，外头忽然有脚步声，继而是敲门声：</p>
“老爷，宫里派了人过来，说是陛下听闻，您身体抱恙，故而来探望。”</p>
屋内父子对视一眼。</p>
“将人请到前厅。”李应龙说道。</p>
俄顷，李应龙搀扶着气色不佳，咳嗽连连的当朝相国，来到前厅。</p>
就见数名宦官等在那这里，为首的一个太监忙不迭起身：</p>
“太师既病重，怎的还亲自出来，该我等前去探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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